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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

剛剛下了堂,縣令準備去書房後面的小廳裡休息一番,纔剛到了書房,便發現,他書房的桌後坐着一個人。

欲發怒,待看清之後,發現坐在那裡的人是項元奐,他臉上的怒意頓消,涎着臉拱手抱拳秈。

“原來是世子爺,世子爺您怎麼到書房來了?姣”

項元奐坐在椅子上,手支着下巴,另一隻手拿了一份資料在膝頭看着,懶洋洋的擡頭掃了那縣令一眼。

“看看縣令你爲官的這些年斷的這些案子!”項元奐低頭繼續埋在手裡的資資料中:“前年,有人狀告富商的兒子殺了人,一名圍觀的乞丐被縣令你法眼識穿他是殺人兇手,乞丐死,富商的兒子無罪釋放!”

那樁案子縣令一聽額頭上便冷汗連連。

實際上,是富商用銀子賄賂於他,隨便抓了一個圍觀的乞丐做替死鬼,神不知鬼不覺!

“世子爺謬讚了!下官不敢當!”縣令心虛的抱拳。

“類似這種的案子還挺多嘛!”項元奐嘴角勾起陰柔的弧度:“縣令你當真斷案如神,不愧是涼城那些商甲、富戶的父母官!”

一聽這話,縣令嚇的膝蓋發軟,差點跌到地上去。

“世……世子爺……下……下官……”

“即日起,把這些案子中的原告和被告都給爺我抓起來,爺我要親自審問。”

“世子爺,這種事情怎麼能麻煩您?這種事情小的自己來就可以了,小的……”

“爺我也不想麻煩,不過,聽說,你剛剛派人抓了祝家莊和少莊主,不知是否有此事?”

“確有此事!”話題怎麼突然變了?那縣令只得應答:“下官接到密報,說是祝家莊名下商鋪的倉庫裡,藏了一批朝廷的違禁品。”

“朝廷的違禁品呀,這件事可得好好的查一查,不過,據我所知,祝家莊名下商鋪的倉庫城,確實藏了一批違禁品,而且,我已經打算把這件事彙報給皇上知曉!”

“下官一定嚴查此事!”

“你的嚴查真的讓爺我心裡擔憂,會不會跟這些卷宗上面記載的一樣,忽然又找到了什麼真正的主謀!”

“證據已然確鑿,下官一定公事公辦,請世子爺放心!”那縣令抱拳再三保證。

正說話間,縣令的師爺從門外走了進來,並不知在書房裡還坐着項元奐。

“大人,大人,祝家莊來人了,出價十萬兩,小的已經替您將銀票收下,只要您一聲令下把人無罪釋放即可!”

師爺沒看懂縣令的眼神,口無遮攔的說着,末了,縣令已不知該怎樣阻止。

“十萬兩銀子?好大的數目呀!”項元奐冷冷一笑。

縣令的心在流血,可是,如果心疼那十萬兩銀子,恐怕他以後虧的可就不止這十萬兩銀子了。

一狠心,那縣令指着師爺就破口大罵:“你這個貪贓枉法的小人,跟了大人我這麼久,居然敢幹出這種事情來,來人哪!”

兩名官差應聲跑了過來。

“大人有什麼吩咐?”

“把師爺押下去,公然貪污受賄,而且還在大人我的面前,更可恨的是,他居然還想對大人我栽贓陷害,立即將他處斬!”縣令嫌棄的一揮手。

師爺一下子懵了。

“大人,大人,這些都是您讓小的做的呀,只要超過兩萬兩銀子就收下放人,大人,您爲什麼要斬我?”

“還敢狡辯,把他的嘴給捂住,拖下去!”縣令怒聲喝斥着。

師爺臨走之前,一雙眼睛怨恨的望着縣令,卻也不知自己爲何就要被處死了。

等師爺走後,縣令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世子爺,這樁案子,下官一下定不會徇私舞弊,請世子爺放心。”

“好,爺我會看着這樁案子結束之後纔會離開涼城,三天,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來結束此案!”項元奐饒有其事的舉起三根手指頭,然後涼涼的轉身。

“是,三天之內,下官一定破案,公事公辦!”

“那就好,爺我就等縣令你的好消息

了!”說罷,項元奐便笑着揚長離去。

等項元奐離開了,縣令的一顆心終於落地,忍不住雙腿一軟便跌坐在地上。

太嚇人了,只差那麼一點,他就被項元奐抓住把柄,恐怕他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太險了,太險了!

這時,一名官差來報。

“縣令大人,師爺已經被砍了頭。”

“砍……砍了?”師爺跟了他這麼久,今兒突然就這麼死了,好險呀,如果他剛剛下令慢一些,那個被砍頭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想到這裡,他又不免在心裡慶幸被砍頭的人不是自己。

“交待師爺的家屬來領屍體,就說師爺想行刺大人!”

“是!還有……在師爺的身上還收到十萬兩銀票怎麼辦?”官差如實彙報。

銀票?

縣令木訥的接過銀票,在看到銀票上面的‘萬’字時,縣令的手像是被燙到了般,連忙把手裡的銀票丟到地上。

“馬……馬上把這銀票退到胡府去,就說,本官絕對不會接受他們的賄賂,讓他們死了這條心吧!”縣令畏懼的大聲道。

兩名官差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是!”

等人都離開了,縣令方鬆了口氣。

涼城縣衙大牢。

項元奐如到大牢中,如過無人之境,輕易的就來到了朱向朗被關的牢房門外。

在牢中,朱向朗手腕和腳腕上都被加上鐐銬,稍稍動一下,鐐銬的鐵鏈碰撞,便會發出輕脆的碰撞聲。

感覺到有人出現在牢門外,朱向朗擡頭一看,果然看到了牢門之外的項元奐。

“是你!”朱向朗的眸底蘊着些怒氣,那張向來冰寒的臉更顯冷酷:“我會被誣陷藏了朝廷違禁品,是你在背後主使!”

“朱少莊主,這話錯了,若非你祝家莊底下的鋪子膽大包天,居然敢藏匿朝廷違禁品,這可是抄家的罪名!”

“這批違禁品是從何而來,恐怕世子爺您比我更清楚!”

“我一點兒也不清楚,我怎麼會知道那些東西從何而來?可是,既然它是從祝家莊的鋪子發現的,你們祝家莊就得付全部責任。”

“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世子爺你只不過是想對付我而已,用這種卑鄙的方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世子爺,您以爲您真的可以逍遙法外嗎?”

“我卑鄙?你藏匿我的妻子,還妄圖帶着她遠走高飛,朱少莊主您就不卑鄙了?”

“雪兒不是你的妻子,世子爺認錯人了!”

“是我認錯人了,還是朱少莊主你試圖掩蓋什麼?朱少莊主的心裡更明白!”

朱向朗心裡焦急了幾分。

“世子爺,您打算怎麼樣才能放了我?”

“這件事可不是由我來定,而是由縣太爺,朱少莊主找錯人了。”

“如果不是你的話,縣令早就已經放了我出去!”

“錯,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露!”

“世子爺,你對我做什麼可以,但是,請你不要打擾雪兒,世子爺您真的認錯人了!”

項元奐不耐煩的皺眉。

“朱少莊主該說的話應當已經都說完了,咱們就後會有期吧!”

“世子爺,請您高擡貴手,就放過雪兒吧,世子爺!”

身後的朱向朗還在說着什麼,項元奐都當作沒聽到,徑直出了大牢。

胡府

寧大風派人去縣衙打點,回來之後,本來說師爺已經替縣太爺收了銀子,朱向朗很快就可以被放出來。

可是,之後又傳出消息,說是師爺因爲受賄所以被縣令斬了首,隨後,那送給了師爺的銀票又歸還到了胡府。

看着下人送來的銀票,寧大風傻眼了。

寧大風六神無主的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嘴裡不停的唸叨着:“這該怎麼辦?這

該怎麼辦呢?”

天已經黑了下來,白雪來找寧大風,剛好看到他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寧總管,發生什麼事了?您不是說朱大哥很快就會被放出來的嗎?怎麼現在朱大哥還沒有回答?”

“原來是少夫人!”

“我不是少夫人!”白雪皺眉糾正寧大風的稱呼:“寧總管,能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嗎?”

“少……那個白姑娘!”寧大風只得改了一個稱呼:“是這樣的,以前這個縣令是個財迷,不管犯多大的事,只要送上些銀子,他都會隨便找個理由把人給放了。”

“祝家莊這麼大的家業,不管多少銀子都得把朱大哥贖出來呀!”白雪趕緊道。

“唉……”寧大風嘆了口氣,直接將手裡的一打十張一萬的銀票亮了出來:“不是沒送,這不是被退回來了嗎?”

“貪財的縣令突然不貪財了?難道突然改性了不成?”

“不知道,但這次,縣令非但不要這銀票,而且,還把收了銀票的師爺給殺了,你說這……”寧大風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實在是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定的罪名是什麼?”

“就是我們祝家莊底下的店鋪弄了一些朝廷的違禁絲綢,事實上,這些絲綢,整個涼城都在做這種生意,又不是祝家莊一家,可是,這一次,官府就是特地挑上了我們祝家莊,也不知是怎麼了。”

聽着寧大風的話,白雪的心下明白了幾分。

“是不是祝家莊得罪了什麼人?”

“不是!”寧大風搖頭:“這次我特地問了把銀票送回來的官爺,似乎是縣衙裡來了一位大人物,逼的縣太爺不許收銀票,而且,還殺了師爺!”

來了一位大人物?

“知道這位大人物是什麼人嗎?”

“暫時還不知曉,但是聽說這縣太爺對那人十分恭敬,而且還很畏懼對方的表情,應當是從京城裡裡來的大人物。”

京城裡來的大人物?

最近在涼城裡京城的大人物,就只有一個人!

難道是項元奐?可是朱大哥跟項元奐無怨無仇,項元奐突然對付朱大哥做什麼?

或許是她狠錯了?

不管如何,她都得一探究竟,一定得救出朱大哥不可。

“寧總管,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件事?”白雪想了一下之後做了決定。

“什麼事?”

“就是從京城裡來的,項親王府的世子爺項元奐!”

“項親王府的世子爺項元奐?他來涼城了?難道……這一次故意設計陷害二爺的人就是這樣世子爺不成?”

“寧總管,先不管這麼多,你能幫我打聽一下他的下落嗎?”白雪微笑的要求。

“好,我這就去辦!”

早晨時分,項元奐和鬧鬧倆人在客棧對面的酒樓裡面用早膳,項元奐特地點了三人份。

鬧鬧纔剛想問項元奐爲什麼點三份的時候,眼尖的瞥到酒樓的門外進來了一個人。

白天和黑影二人看到白雪出現,均被嚇住了,二人異口同聲的喚:“世子妃!”

白雪的眉頭微皺。

鬧鬧之前喚他孃親,項元奐也認她爲自己的妻子,連兩個看起來是侍衛的人也喚她世子妃。

看來,以前那位項親王府的世子妃是真的跟自己很相似。

“剛剛客棧的夥計說世子爺在這裡用早膳,不知世子爺是在這裡嗎?”

白天第一個反應過來,指着項元奐和鬧鬧的那一桌:“我們世子爺就在那裡。”

鬧鬧收回視線,恍然大悟:“原來爹爹你點三份,是把孃親的那一份也點了。”

項元奐與白雪的視線相觸,白雪的眼底染着一層黑色,看到她眼底的憔悴,項元奐的眸色微變。

她居然爲了其他的男人這樣作賤自己,想必,她昨天晚上都沒有好好休息。

“世子爺,麻煩你馬上

讓人放了朱大哥!”白雪剛走到項元奐的身側,連招呼也不打一下,就開門見山的道。

項元奐優雅的爲她拉開椅子。

“坐!”項元奐一手搭在椅背上,俊美如斯的臉上掛着邪肆的笑容,動作相當曖昧。

“世子爺,我今天來只是爲了朱大哥的事情,馬上就離開,麻煩世子爺你……”

“我從來不跟比爺我還高的人談事情,除非你想蹲着!”項元奐挑了挑眉,下巴向椅子上示意了一下:“是想蹲着或坐在地上,或是坐着,你選一個吧!”

結果,白雪只得被迫坐在椅子上。

“世子爺,我今天來是爲了朱大哥的事情,我想請世子爺你……”

白雪一坐下又開口,項元奐毫不客氣的又打斷了她。

“我用膳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一切等我吃完之後再問。”

太過分了。

小二送上來了三份早膳,項元奐把其中一份魚粥和薄餅等物推到白雪的面前,正是她愛吃的東西。

“先把這些東西吃了,我可不想你一會兒跟我談事情的事情,因爲沒有吃東西而昏倒!”

不吃嗟來之食,白雪只掃了一眼,視線就看向他處。

“我今天不是來用早膳的,我……”白雪的話還未說完,肚子裡就不爭氣的傳出一陣‘咕嚕’聲響,頗爲煞風景,白雪的臉一下子紅了。

“你明明就是餓了,吃吧,除非你怕我在裡面下了毒。”項元奐涼涼的丟下一句:“若是一會兒咱們談事情的時候,你的肚子突然響起來,爺我可不能保證能將你的話聽進去。”

卑鄙!

這是故意在逼她用早膳,雖然這個用意並不壞。

“乾孃,快吃吧,這可是我爲你點的哦!”鬧鬧看白雪還在猶豫,就笑着提醒她。

原來是鬧鬧點的。

這一點一下子摒除了白雪心裡的戒心,心也一下子軟了下來。

“既然是鬧鬧點的,那我就不客氣了!”白雪這才道,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而在白雪身側的項元奐,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始終緊鎖着白雪的臉不放,三年了,三年來,她是第一次這樣鮮活的出現在他眼前,也是第一次……一家人在一張桌子上用膳。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她到底是爲什麼會突然醒過來,又怎麼會突然跟朱向朗在一起。

說實話,因爲朱向朗的事情,白雪昨天晚上就沒有吃東西,一晚上睡不着,早上接到項元奐住在哪裡的消息之後,又馬上趕來找項元奐,她早已餓的有些頭暈眼花了。

魚粥很嫩,而且十分爽口,喝起來也暖身子,吃下東西,她感覺自己的精力好了許多。

她吃飽了之後擡頭,發現項元奐和鬧鬧兩個碗裡的東西都沒有動,二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她不放。

那種直勾勾盯着她的視線,不免讓她心中生疑,是不是自己的臉上有東西,或是身上有什麼東西不妥,所以他們纔會這麼盯着她瞧的,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確定自己整整齊齊,沒有任何地方不妥。

“你們在看什麼?”白雪皺眉。

“吃飯吧!”項元奐首先回過神來,沉聲囑咐依然在出神的鬧鬧。

鬧鬧茫然的點頭,默默的低頭喝着自己碗裡的小米粥。

“要是每天都能這樣一起用早膳就好了!”鬧鬧邊吃東西邊小聲的向項元奐要求。

“這一天不會遠的!”項元奐若有所指的道,更像是在保證。

白雪坐在一旁不明所以,她的目光看向酒樓外的人,視線和注視力都被門外的場景所吸引,並不知項元奐和鬧鬧倆人在討論她。

等項元奐和鬧鬧倆人終於吃完了,白雪的心中一喜,心裡想着,這下項元奐該與自己談談了。

“世子爺,現在您早膳也吃完了,我們是不是該……”

“幻妹妹跟我說過,早膳之後說太多的話,會消化不良,導致腸胃不好。”項元奐把鬧鬧交給白天和黑影兩個人看管,自己則往客房內走去:“你們兩個帶鬧鬧去玩

,白姑娘,你進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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