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男人何苦爲難男人

第606章 男人何苦爲難男人

九十一藥鋪離文津橋不過百十來步。

湘靈和程蒼正在屋子裡說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喊聲。

“殺人了!殺人了!。”

“快……就在文津橋頭。”

“張管事!”有人在藥鋪門口大聲喊張大哥,“那小娘子好像是從你們藥鋪出去的,常坐馬車來的那個,哎呀,殺起來了,滿身都是血……”

辛夷每次來藥鋪都會戴一頂輕紗帷帽,不讓人知道她是知州夫人。但來的次數多了,九十一藥鋪附近的街坊鄰里,都以爲她是藥鋪的老主顧。

湘靈與程蒼對視一眼,彷彿被冷水臨頭潑下,渾身涼透。

“難道是……姐姐?”

她耳朵嗡的一下,腦子裡空白一片,而面前的程蒼,速度快得好像一道影子,不過眨個眼的工夫,他和桌上的長劍就都不見了。

“程大哥?”

湘靈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文津橋頭擠滿了人,一個個指指點點,好似心有餘悸。

人們被突如其來的殺機嚇到,都在誇那個馬車上的小婦人身手利索,看上去像個行走江湖的女俠……

湘靈的背後跟着良人,兩個人一路跑,一路聽着人們的議論,緊張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兒。

一路擠入橋頭,總算看到了辛夷。

她皓月白的衣裙染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紅豆的身子顫抖着靠在辛夷的懷裡,低垂着頭,面色蒼白一片。

那兩個偷襲的賣魚漢子,已經被打倒在地,程蒼提劍站在一側,神情冷肅,目光戒備,高大的身子防備似的站在辛夷的背後。

“姐姐……”湘靈看到辛夷和程蒼都沒事,鬆一口氣,朝他們飛奔過去。

良人站在橋頭,看着湘靈的身影,看程蒼、看辛夷,幽幽嘆息。

··

紅豆的手臂被劃了一道,傷得不太重,在九十一藥鋪裡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對辛夷一番千恩萬謝,就告辭離去了。

辛夷上樓洗漱一下,換了身衣裳,回府時,特地交代湘靈。

“郡王問起,不可說危險。”

湘靈不解:“就算我不說,也會傳到郡王的耳朵裡……”

辛夷瞥她一眼,“往輕了說,明白沒有?”

湘靈點點頭,“姐姐,我明白的。”

她嘴上答應得很好,可是,在見到傅九衢的那一刻,立馬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並沒有親眼見到的危險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傅九衢。

並且,爲了給自家程大哥掙一份功勞,將程蒼不顧傷情、搶在人前捨身護主的英勇事蹟渲染了一番。

傅九衢沒什麼表情,將屋裡的人都屏退下去,這纔將辛夷摟過來察看。

“傷到沒有?”

辛夷身子緊貼在他身上,搖了搖頭,呼吸都不暢快。

“我沒事,依我看,他們並沒有對紅豆痛下殺手。但當時那種情況,我必須出手相救。否則……”

她似笑非笑,“你的暗樁,就暴露了。”

在紅豆的身邊,跟着樑儀手下的察子。突如其來的危機下,有人行兇殺人,察子很可能會不假思索地出手救人。那樣,他們就中計了。

傅九衢擡起她的臉,抑着呼吸在她脣邊微啄。

“千鈞一髮,娘子能想這麼多,有長進。”

辛夷覺得這人有點陰陽怪氣,但不知道毛病在哪裡,斜睨他一眼就笑開。

“全是給廣陵郡王學的……”

“很好。”傅九衢半眯着眼睛,“對方很快就會有所行動。”

辛夷鬆口氣,將他半推到太師椅上坐下,“那你趕緊歇一會兒,靜待佳音。”

傅九衢一把拉住她,將人拽回來坐在膝上。

辛夷不明所以,挑高眉頭看她,不料傅九衢二話不說逮住人就親。

“唔……”辛夷嗚咽一聲,想要詢問,不料竟讓他趁虛而入,好一番糾纏深吻,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了,方纔聽他低笑。

“本王以前有一隻獅貓,極是美麗,招人疼,人人見而愛重,恨不能抱過去,順一順它的毛……”

辛夷聽得有趣,“後來呢?”

傅九衢嘴角微抿,帶一點輕微上揚的弧度。

“覬覦的人多了,終有一日讓人勾了去,再沒回來。”

辛夷覺得稀奇,“是被別家的貓兒勾走了吧?人哪裡勾得走貓?除非伱不好好養它,讓它餓了肚子,饞得狠了,那纔會跟人走……”

她就事論事,傅九衢的目光卻越發深邃,盯得她頭皮發麻。

“怎麼了,我說錯了?”

傅九衢手指落到她的髮鬢,將髮絲別到耳後,聲音淺淡慵懶,“十一說得沒錯,是應當把貓兒餵飽些,免得讓人饞了去。”

聲音未落,已將人攔腰抱起。隔着衣料,辛夷察覺到一片火熱,一時間哭笑不得。

傅九衢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丫頭都在外間說話,等會兒三小隻還要過來問安,辛夷猜他只是鬧騰一下,誰知竟被抱入內室……

辛夷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傅九衢,天還沒黑。” 傅九衢不說話,吻溼她的脣,在她耳邊低低絮語。

辛夷身子一陣發緊,“你可惡!”

傅九衢將人抱得更緊。

辛夷本帶大力buff,可在力氣的較量上從來沒有贏過傅九衢。她不知道男人哪裡來那麼大的力氣,又哪裡來那麼旺盛的精力……

傅九衢的身子比病癒前結實一些,腰卻很細,辛夷勒上去,呼吸便是一緊。

“你鬆開些。”她手指在他的脊背遊弋,想撓他的癢,又無可奈何被鎮壓,在他強有力的束縛下,被深埋在他的懷裡……

男人瘋起來野獸一般。

辛夷敗下陣來,掌心撫到他的頭上,揉了揉。

“傅九衢,你好像……我小時候最愛的那隻……大黃……”

“大黃是什麼?”

辛夷吃吃地笑,看着身前這顆腦袋。

“是我家狗子,它也……就你這樣……”

“……”

倔強的抗拒變成一道道無言的嚶嚀。

辛夷不是不能拒絕,而是不願。

其實上一次相好已經過去了很久,甚至跨越了一道長長的鴻溝,隔了一個人的距離。這些日子傅九衢很剋制,縱着她、寵着她,即使心猿意馬,也只是點到爲止。

辛夷知道他在顧忌什麼,所以更不能欺負他。

歲月那樣漫長,又那樣短暫。

每一天,每一個時刻,都該被珍惜。

被子很軟,是辛夷過上好逸惡勞的日子後,找人特地織好的蠶絲錦綢,觸手生涼,散發着清涼的幽香,很適合夏季。

她將傅九衢的手帶過來。

“九哥,軟嗎?”

傅九衢喉頭喑啞:“軟。”

辛夷低低地笑,她沒有像往常那樣閉上眼睛,而是溫柔地看着傅九衢,看他彷彿從時光中瀰漫的眷戀,看他柔軟而修長的脖子,看那一道如山巒般起伏的喉結,滑動……

··

三小隻剛到天水閣的正房門外,就被孫懷攔在外面。

“九爺和娘子今兒有事,叮囑小的知會一聲,不用問安了。”

三小隻不停打望那扇緊閉的大門,覺得事態有些異常。但孫公公都說了,他們也不便多問。

一念拱手,遠遠一拜,便要退下。

三念卻不死心,“孫公公,我想去看看小魚兒……”

孫懷尬笑,“小公子睡下了。三姑娘明日再來吧。哦對了,娘子今日問起,說周老給三姑娘佈置了課業,不知三姑娘完成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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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念臉色一變,當即垂下眼皮,表示要回去了。

對付小孩子,課業是最好的辦法。孫懷看着三小隻遠去的背影,得意地捋着並不存在的鬍鬚,滿意地點頭。

剛要轉身,就看到樑儀匆匆過來。

“孫公公……”

他走得快,聲音很是急促,“郡王何在?我有急事稟報。”

“這……”

孫懷抹了抹腦門,走上前去扒門縫看一眼,正在左右爲難,突然看見站在院門的段隋。

他招招手,“段侍衛,來,你來一下。”

··

段隋大聲砸門的聲音傳進來的時候,辛夷剛被傅九衢從浴桶裡撈出來,溼漉漉一個,滑不溜手,傅九衢聞聲一頓,腳下冷不丁打滑,哧溜一聲就將人按回了木桶。

“啊!”

撲通!

水花四濺,撲上傅九衢的臉、額頭、鼻、下巴,水滴滑下。

兩個人四隻眼,對視,凝滯。

辛夷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盈滿水霧,小表情很是無奈:“可能是紅豆……佈局了這麼久,不可前功盡棄……”

段隋還在用力地敲門:“九爺,出事了,出大事了!”

傅九衢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嗓子都啞了,“看爺不扒了他的皮。”

“……”

辛夷看着他急匆匆披衣出去,趴在浴桶上笑了起來。

唉!男人何苦爲難男人!

傅九衢:唉,我太難了。

段隋:唉,我太難了!

辛夷:……我也有點難!

二錦:難道我就不難嗎??

讀者:???我們呢?不難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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