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雾海 第60章

苏曦走在街上,兴致盎然地观察着街道两旁的建筑,路过的镇民经常会打量这个陌生人……

“咔!”

“岳阳,你同手同脚了!还有脖子不要扭的幅度那么大!”

“是,我重来,对不起!”

所有群演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场记再次打板。

场下有不少人低声议论,林倩君有点挂不住脸了,这么简单的一场戏,岳阳已经重来两次了。可她又似乎想不起来,岳阳以前在片场的表现,是好还是不好了。

那边,林子舟总算上场了,他一副游客打扮,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正对着一家包子铺。包子铺看上去有年头了,墙上挂了不少老照片。

苏曦正逛得无聊,突然注意到这个和他一样的生面孔。本来两人是要擦肩而过的,但苏曦觉得奇怪,怎么这个人一直举着照相机,却迟迟没有按下快门呢?

“咔!岳阳,你怎么回事?两眼无神,嘴唇紧绷,你是以为自己见鬼了吗?”

“对不起,我马上改。”

又因为自己,所有人都要重来一遍了。虽然这只是主宰玩弄人类的一个游戏,可岳阳心里还是十分抱歉。

他就是紧张,那些黑洞洞的镜头就好像在暗中监视他的眼睛,让他极度的不适。

叶垣走到他对面,岳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啪!”

叶垣凌空打了一个响指,乱糟糟的拍摄现场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站住不动了。

岳阳有点疑惑,刚抬起头,一只冰凉的手背就贴上了他滚烫的额头。

“不要紧张,周围的人都看不到我们了,就把这当做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 ……

“你好!”苏曦走到了林子舟身边。

林子舟放下了照相机,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你好。”

“你是来旅游的吗?”

“是的。你也是?”

“我不是,我陪我姐姐来的……”

苏曦笑的一脸少年人的天真,阳光暖暖的映在他的脸上,似乎在无形中驱散了整个小镇的阴霾。

“咔,过!”

钟导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有了片刻的恍惚,怎么不知不觉中,刚刚那一幕就莫名其妙的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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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雪民宿中,已经快要中午了,阮欣桐早上时从诊所回了民宿,在自己房间休息。白雪儿一直陪在外面。

“欣桐,你想吃什么,我去餐厅给你点菜。”

阮欣桐没有说话,一直背着身躺在床上。

“那我给你叫点粥吧,我很快就回来。”

赵逸那边还有其他小演员,今天都在片场,阮欣桐这儿只有白雪儿陪着,雪儿一出了房间,四周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阮欣桐紧紧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去想,也什么都不想去回忆,只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喀嚓,喀嚓”的声音。

好像是用剪刀修剪花草的动静,估计是民宿的员工在工作吧。

阮欣桐有点烦躁,用枕头盖住了耳朵,可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频率越来越快了。

谁修剪花木都不丈量一下的,这么快的下剪刀,怕不是要剪凸了!

心烦到极点的阮欣桐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结果,一个穿着背带工作裤,手拿大剪刀的陌生男人,就咧着嘴站在她的床前!

第66章 恶鬼之婴

白雪儿订完了餐, 刚刚回到民宿二楼,就听到阮欣桐的房间里传出“咚”地一声!

白雪儿脸色一变,极速冲进了房间, 房门刚一打开,就看到阮欣桐倒在地上,头发被人揪着, 正一点点拖进卧室里!

阮欣桐的脸上惊恐至极, 可她除了无用的挣扎,连求救都做不到, 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喊不出来。

房间里气压一沉,几个白袍人的虚影出现, 卧室里又传来大剪刀喀嚓喀嚓的声音。

白雪儿跑过去, 扶起了阮欣桐,阮欣桐惊恐的回头, 就看到卧室里几道白影裹挟着那个拿着剪刀的人慢慢消失了。

“那, 那是什么?是你带来的?”阮欣桐刚才正好看到了白雪儿掏出羊皮纸, 紧接着那几道白影就出现了。

“那……算是我的守护神吧, ”白雪儿含糊地答道,《鬼婴》才开始拍摄, 阮欣桐又是重要人物, 她现在还没有胆量全盘托出, 免得破坏主宰的设定。

阮欣桐有些不敢相信, 一直不错眼地盯着白雪儿, 任白雪儿把她扶到了沙发上。

“我跟餐厅订了午饭, 一会儿做好就送上来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阮欣桐揪着自己的睡衣衣角, 惊魂未定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逼你,”白雪儿坐到阮欣桐旁边的沙发上,“但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或许能帮到你。”

阮欣桐低下头,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自己最不堪的过去告诉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可陵家古镇的种种,已经快把她逼到崩溃的边缘了……

“我说,”阮欣桐抬起头,像是垂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知道希望渺茫,她也想再试一次。

餐厅很快送来了热腾腾的午饭,但两个女人都没有吃。白雪儿安静地听完了阮欣桐的过去,她极致的爱与刻骨的恨。

“他离开我之后,我才知道,他早就有了新的女朋友。一个更年轻,更漂亮,还有家世的女孩,他带着她登堂入室,介绍给所有的朋友,与跟我的地下恋情完全不一样。甚至在他以为彻底甩了我之后,立刻就向媒体公开了。”

阮欣桐一脸凄楚的笑,“我那时候才明白,他从一开始就不爱我。甚至从他内心深处,也根本瞧不起我。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往上爬而已。我不甘心,我怎么能甘心?看着他转型成好男友、好老公,看他天天在媒体上秀恩爱,看他被大家赞扬。而我,一个陪了他七年的女人,连曾经存在过的证据都没有。”

阮欣桐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刻骨的恨意,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抓上了小腹,“不对,我不是没有在他身边存在过的证据……”

阮欣桐低下了头,当着白雪儿的面,一点一点撩开了衣角,“你看,这里有过我和他的孩子。”

白雪儿再次被那些狰狞的疤痕惊到了,“怎么会伤成这样?做手术也不会留下这种疤痕啊?”

“这不是手术留下的,”阮欣桐低声道,“这是我自己割的。”

“你自己?为什么?”

“我当初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还在上升期,软磨硬泡地让我把孩子打掉。”

无声的泪从脸庞滑下,阮欣桐的手有些轻微地颤抖,“我当时月份很大了,身体又不好,医院不同意做引产,我们私下找的人。”

“天啊,”白雪儿有点发冷,抱紧了胳膊。

“孩子被拿出来时,四肢都长出来了,我当时特别难受,连续几天都梦到一个破碎的婴儿尸体。”

说到这里,阮欣桐有些说不下去了,白雪儿给她盛了粥,哄她喝了一点,她才缓过来些。

“后来,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大师,大师说我们母子缘分未尽,孩子怨气很深。我没有办法,只能把孩子的骨灰放在那个大师的法堂镇压。那个大师在我们圈子里很有名气,嘴很严,做事利索。他是出了名的做阳间事,也做阴间事,只要钱给够了。”

阮欣桐用力搓了搓手,低头抱住脑袋,“我本来是不信那些的,我也听过很多养小鬼之类的传言,从来都一笑了之。我把孩子送去后,那个大师就曾问我要不要就当小鬼养在身边。我拒绝了,我说我会找到办法,让孩子早点去投胎。可后来……”

白雪儿这时候有些明白了,虽然她很不能接受,但还是被迫问了一句:“你用自己的孩子做小鬼,害了那个男人?”

“不,”阮欣桐抬起头,双眼发红,“我是想害他,但我没想过用我自己的孩子。是那个大师,那个古古怪怪的人,他说能帮我。我不仅可以报仇,我还可以把那个人拘在身边,让他永远离不开我。我那时,除了仇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迫不及待地就答应了。我甚至没去细想,为什么那个大师突然要帮我?我根本拿不出几个钱来。”

白雪儿能看出阮欣桐的无措和后悔,这要是别人,可能不会相信阮欣桐的话,她都要害人了,用谁的孩子还有区别吗?

可白雪儿相信她,噩梦岛的主宰从来不惮以最邪恶的方式,将人类逼入绝境。那个所谓的大师,说不定就是这座岛屿的主宰投影在人间的代行人。

“那个大师对你做了什么?”

见白雪儿真的相信了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的阮欣桐,继续说了下去,“他让助手把我带进了一个类似手术室的地方,然后给我打了麻药,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一切都结束后,我的肚子里就多了一个东西。它会动,会叫妈妈,会在半夜的时候出现在我的床头,问我当初为什么不要它。”

“我那时才知道,那是我自己的孩子,我几乎崩溃了。我觉得干脆大家就一起死吧,三口人一起下地狱,也挺好的。”

“那他死了?”白雪儿问的是那个渣男。

阮欣桐沉默了良久,最终点了点头:“死了,在他终于受不了想要逃离我的时候,死于车祸。我去现场看过他,整辆车都瘪了,他被压得四分五裂,就像那个孩子离开我时,最后的样子。”

白雪儿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了一下:“那这一切,跟《鬼婴》有关系吗?你又为什么要割伤自己?”

阮欣桐偏头看向白雪儿,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我曾经以为,我会为了自己的爱情毫不犹豫的殉葬。可在他被迫回到我身边的那一段时间,我突然开始厌恶了,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嘴脸,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所谓爱情,到底值不值得。其实,最后是我故意放他走的,我不爱他了,自然也不怎么恨了。看到他出事的那一刻,我没有解脱的感觉,我反而开始害怕,开始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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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会光一旦开始拍摄,简直强迫症上身,要不是场记几次三番的提醒,他连饭都不想给演员放了。

岳阳被迫演了大半天的主角戏份,虽然还是会NG,但总算没那么尴尬了,他自己也松了口气。

剧组的人们吃上饭,都已经下午两三点钟了。

叶垣被卢璐叫走,岳阳难得吃饭比众人吃的都快,很开心地自己去拍摄场地乱晃。

今天的戏都在古镇主街上拍,剧组把两头的路都拦了,两边的店铺也都空了出来,稍微装点了一下,换了些老旧的家具,封闭陈旧的气息立马就透了出来。

经过刚刚跟大佬拍第一场戏的包子店,岳阳停下了脚步。

此时,包子店里站了一个背着身的女人,似乎在看墙上的老照片。

【是工作人员吗?】

岳阳总觉得不对劲,工作人员都在扎堆吃饭,抓紧时间休息,谁会自己跑来这儿?

而且,这女人的穿着很是复古,阔腿牛仔裤,白色窄袖衬衫,马尾辫上还扎着玫红色的蝴蝶结。

心里虽然疑惑,但岳阳还是走进了包子铺,女人没有动。岳阳看到了她的侧脸,很白净,很漂亮。

“你好,请问你€€€€”

女人径直转过了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岳阳。岳阳这时才发现,她肚子隆起,她怀孕了!

“你是谁?”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汩汩的水声,岳阳一低头,就见女人的牛仔裤已经被鲜血浸透,血流一路从她的裤管落到地上。

“它快来了……”

女人的声音异常沙哑,“没有人能对抗它,你们只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你说谁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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