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丛绻来说,她容颜极美却身处秦楼,无异于案板上最肥美的鱼肉。可这个时候,高高在上的端王殿下愿意护她,甚至并未提以身体抵偿这样的要求,他始终把她保护得很好,也在她落难时强势相救。
他救赎她,她也救赎他,如何不算一段绝美的爱情故事?
只是,被不同男人“保护”着的丛绻,真的是坚忍但柔弱的小白花么?
恐怕并不吧。
纸上附加着别人三观的文字说明不了真实世界人物的内心,科学计算的数据也概括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沈缜目光悠悠。
她放下帕子,抬手给自己倒茶,“系统,要不要赌一下丛绻的选择?”
系统闷声:“......怎么赌?”
沈缜道:“我猜她会选第二个。如果我赢了,等会儿我去找昨晚那几个人,你给我免掉检测霍姝语的钱。我输了,也给你30气运值。”
考虑片刻,电子音道:“可以。”
沈缜睫毛微颤,遮住眼中的笑意,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她拿过拐杖,撑着走到屏风前,轻扣了扣温声道:“绻绻,我先离开了。”
没有等到回声。
沈缜不以为意,转身往外走。然而下一瞬€€€€
水声哗啦,绢布从木柜上被猛然抽离发出摩擦之音,缱绻幽香与水汽同时到达,尚带着水痕的手捉住了她的袖口。
“大人,妾想好了。”
沈缜回头,对上女人微红的眼睛。
“妾要做您的妻。”
屋中一时寂静,唯余系统震惊的“!”充斥沈缜脑海。
沈缜暂时没空管它。
她的视线自女人脸上巡梭往下,划过沾着水珠的白皙脖颈,再到轻纱下高高耸起的两团浑圆。细腰翘臀,肌肤莹润。
沈缜眸色渐深,浅浅吞了口唾沫。
她没故意掩饰,这声音在寂静的屋中就格外明显。
近在咫尺的丛绻自然听到了,女人咬唇,绯红一点点爬上脖颈耳根。
对面人肆无忌惮的视线让她羞得几无容身之地。
可也至此,她才终于觑见了一点对方温和面具下的利齿獠牙。
其实,这样被当作一个精美物件般被玩弄打量的感觉并不好受,可前十来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沈缜今日里对她做的事,让丛绻失望的同时,也产生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有什么不一样呢?
上位者还论什么男人女人?
既如此......丛绻揪着沈缜袖口的手一寸寸往上,脑海中翻出在秦楼里学的那些所谓“知识”,素手抚上对面人的胸口,拽着她散乱的衣襟更加靠近自己。
“大人,妾想做您的妻...”
女人嫣红的唇即将贴上下颌的前一瞬,沈缜空闲的那只手攥住她的腰,把人带离了一段距离。
“绻绻,”沈缜哑声道,“妻子不是这样做的。”
丛绻顺从问:“大人,那是如何?”
沈缜却不答她这个问题,转而问道:“确定想好了?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并不急于一时。”
然而丛绻没有丝毫犹豫。
“想好了,大人谦和有礼、天日之姿,妾想做大人的妻。”
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说到“大人的妻”几个字更是含羞垂眸,一派小女儿家提到心中情人的姿态。
任谁来看都会认为是坠入了密密情网。
沈缜对系统感叹:“不愧是潜力值百分之百啊。”
系统:“......”倒也不必什么都扯上潜力值。
沈缜心下平淡无波,面上却温柔至极,先牵过丛绻取了衣服给她披上,再带着她走到桌边。
“那我们先解开一个心结吧。”
“绻绻,今晨我要了你,方才又那般看你,你是否会觉得我同你曾遇见的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
“大人...”丛绻心中惊惧,抬眸看眼前人,却对上她温柔含笑的眼睛。
沈缜轻抚她耳垂。
“我不是他们。绻绻,给你选择之前,我已经觉得你会是我的妻子,会嫁予我,或娶了我,所以我情难自禁。”
系统无声:“......好渣的语录。”
毫无可信度。
沈缜忽略它,径自继续道:“绻绻,待此间事了,回家之后,我们办一场婚礼,昭告天地。”
昭告天地?
丛绻怔怔。
理性告诉她快顺着露出该有的表情,感性却让她难掩自己的惊疑。
沈缜笑意愈浓。
她轻声缓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也是你的妻子,我们是平等的,你不必委屈自己逢迎我,也不必总是温柔软语。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看什么书,学什么东西,心情不好发脾气,也可以......”
修长的手指从耳垂划下,一点点掰开紧攥着的手,握着它停在了山口关隘。
“做任何事情,我也可以。”
被握着的手猛然一颤,热气烧上了女人周身,丛绻面色鲜红欲滴。
“大人...”她轻唤,语气恳求。
然而大人并不打算放过她。
将胸膛里的咳嗽压下,沈缜原本苍白的容颜染上了些病态的红色。
她移了移板凳,让两人变成相错而坐,将头靠上身边女人的肩颈,声音极低,缱绻温和:“绻绻,我错了。我不该没有问你的意思就要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系统宕机。
尤其在检测到如此亲密的两人精神值都恢复稳定、古井无波时,乱码咔咔烧了脑子。
沈缜被滋滋的电流声吵得心烦,干脆将系统关进小黑屋,专心当下事。
发顶被轻轻揉了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极低的微叹。
“大...阿缜。”
这就变了称呼?沈缜挑眉,心下对丛绻又多了两分赞叹。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她在心里赞叹的女人眸色晦暗,如一方暗流涌动的深潭,语气却柔和羞涩,软言道:“妾不怪你。”
第11章 趁人之危
虹销雨霁,煦日当空。
木窗开着,风从侧面吹来,撩动妆台前两人的衣袂。沈缜坐在铜镜前,看丛绻替自己将黑发一丝丝绾好,最后戴上小巧的青色玉冠。
女人放下手,打量了片刻,神情不掩惊艳。
“阿缜这样...”她语气中有两分羞涩,“很好看。”
确实好看。
沈缜的皮相与骨相都是上佳,通身气质如最温润的玉,她隐约记得在现代生活的上一辈子也曾收到过不少情书玫瑰,或直白坦荡,或隐晦难言。
而现在€€€€她看向镜中,对上镜里人清隽的容颜。尽数挽起的发丝露出了她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精致的五官,耳垂上缀着一点红,如雪地里盛开了星点红梅,整个人混着病气和山高水旷的通畅。
€€€€像一个伤势未愈遗世独立的仙君。
沈缜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她偏头,脸颊抵上丛绻的小腹,低笑道:“那阿缜这样好看,绻绻...不想亲一下么?”
从小黑屋出来不久的系统:“......”
而立在一旁面色本就微红的女人一瞬更羞,她眼里快速闪过两分惊讶,掩去后对上沈缜饶有兴致的视线,诺诺答:“妾......”
话没有说完,她的腰就被揽住,抵着退后€€€€身前人站了起来,圈着她靠上书架。
沈缜慢慢凑近,没有得到推拒,铺天盖地的药香便没齿而来。
丛绻陷在了一汪温水中,思绪散乱。
腰背酸软,但潮动也阵阵涌来,她慢慢圈上身前人的脖颈,纵着她予取予夺。
“阿缜...”她唇齿间呢喃,本想说不要在这里,但恍惚里又忆起这距早上那次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也才说成为妻妻不久,刚换好衣服梳妆完......是不是太纵容了?
丛绻的神思清明了两分。
她心下划过片刻思量,按住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避开一点平复喘息,轻道:“阿缜,今日不要了...”
女人的声音柔得可以掐出水。
她细观察着沈缜的反应,却见后者在她话音落下的那瞬顿了顿,竟是出人意料的听话,深深呼气撤开距离。
沈缜蹭了蹭女人鼻尖,哑声应:“好。”
那副玉面出尘却沾了情/欲的模样,让丛绻心动神悸,甚至生了些歉疚意。
她仓皇移开视线,安抚自己鼓噪的内心。
屋门被叩响。
沈缜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应该是阿采来送饭了,于是准备过去开门,谁知刚动,袖子便被扯住了€€€€
丛绻红着脸给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
沈缜淡笑,拐杖点了点地,上前几步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