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不是世外高人 第22章

沈缜漫不经心:“我只是诈诈她而已。就算不是,这话也有多种意思啊。网文里,不都是主角偶遇大佬,大佬说着似懂非懂的话,很久以后主角才明白当初那话是什么意思么?我是世外高人,这本来就是我的业务范围。”

“......”

系统消化了许久,电子音听起来很飘忽:“那您送她花印?”

“哦,留个记号。我看它商品说明,除了防御的功能外,还能定位?”

系统:“......”

等一会儿,一切寂静,似乎没有问题了,沈缜便驱着轮椅到院中,合眼沐浴光下。

蝉鸣夏风。

小半炷香后,幽香缱绻而来,在她身边环绕,最后干脆直接坐到了她怀里。

鼻梁被蹭了蹭,沈缜睁开眼,对上怀里人含着秋水的双瞳。

“怎么了?”她略略调整姿势,让女人坐得舒服些。

丛绻目光寸寸描摹过她的脸,仔仔细细瞧着她的神色,良久方道:“两日不见阿缜,妾担心。”

沈缜笑:“那现在放心了么?”

丛绻咬了一口她下颌,闷道:“不放心。”

沈缜很好脾气,揉女人耳廓,“嗯?”

丛绻沉默了一会儿,眼眶微红,捏住眼前人的衣襟,注视着她问:“如果阿缜下次难受,可不可以让妾陪着?”

担忧爱侣的身体、又为爱侣避着她独自煎熬而埋怨伤心。

不论怎么看,都是好妻子会有的样子。

一点一点胆大了啊。

沈缜兴致渐起。

她温声道:“好。”

第18章 螳螂捕蝉

烛火摇晃。

沈缜刚沐浴完,发尾潮湿,穿着里衣披了大氅坐在书案前,看着从江陵传来的书信,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板。

倏然,她抬头。

不多时屋门被扣响。

沈缜道:“进。”

门闩并没有插上,外间的人很快推门而入。

是丛绻。

她墨发披散,周身都还透着水汽,眼尾像是被蒸红了一般,一抬眼更添楚楚可怜。

也才沐浴完。

视线再往下,对方手里正拿着竹卷。

沈缜了然。

她让出了点位置,示意丛绻坐到她身边。

女人身上缱绻的幽香很快萦绕过来,她将竹卷放到书案上,柔声问:“妾是否会打扰阿缜?”

沈缜温言:“不会。绻绻想问什么?”

丛绻弯眸笑,摊开竹卷,葱白指尖指着一处朱笔标过的地方,“章三第二段。”

沈缜草草扫过那段文字,略一思忖,从旁提过笔,细细讲述起来。

光影晃荡在纸上。

丛绻蹙起的眉慢慢展开,待到最后沈缜讲完,她已然十分明了。

女人眼眸清亮,咬唇轻道:“谢谢阿缜。”

沈缜揉揉她的耳垂,往后靠坐上凭几,淡笑:“不客气。”

氛围正好。

沈缜放松身子,将头抵在丛绻肩上,闭上眼睛。

她呼吸浅浅,但在寂静的屋中格外明显,不知过了多久后,声音稳定下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丛绻屏息几瞬,微微偏头,伸出手,玉指抚上这人的下颌,慢慢滑过。

指尖一寸一寸抚过,轻颤。

丛绻眼眶微红,正打算收回手,却一瞬对上沈缜的视线。

女人慌张移回目光,然而手却被抓住,沈缜语气微惑:“绻绻?”

她放软声音,温柔的问:“怎么了?”

丛绻神色挣扎。

沈缜也不催,只将她捞过,半抱进怀里轻抚她背,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许久,怀里软软的人藏到更深处,闷声开口:“阿缜,你真的喜欢女人么?”

沈缜怔,不等她品出这话的意思和形成过程,女人又道:“阿缜每次与妾鱼水之欢,都十分自持。”

她低眉垂眸,语气坚忍,隐隐带着丝泪意:“阿缜,你问妾要不要做你的妻子,妾记起那日你帮妾查看脚踝时红了脸紧张的样子,故而妾以为阿缜是喜欢女人的......可...”

丛绻顿了顿,哑着声音继续道:“可阿缜......”

女人的话没有说完。

沈缜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的打断她,“绻绻,你在想什么?”

丛绻偏头,泪水自脸颊滑下。

沈缜轻叹,将人揽进怀里,默了片刻吐字道:“绻绻怎知...我没有情动?”

......

白烛燃烧过半。

沈缜起身披衣,给床上女人掖好被角,拿起拐杖推门而出。

院里,秦枫早已等待在夜风中。

他低头沉声道:“大人,翟镜女等人到了。”

沈缜颔首。

两人一路穿过长廊,跨进东厢。

屋门被打开的瞬间,里面几人纷纷绷神看来,见着是沈缜,卸下来三分防备。

书生率先拱手:“阁下,许久不见。”

沈缜坐到主位,挑眉含笑:“许久不见。”

她眸光扫过在场几人,意味深长道:“诸位气色甚好,想来成果不错?”

翟镜女眼波流转,轻嗔:“奴为了见阁下可是特意涂了胭脂呢,气色当然不错。怎知阁下身上......这是才从哪个美人被窝里爬起来呀?”

沈缜:“......”

她和颜悦色:“女君想知道?”

“奴可不敢~”翟镜女掩嘴轻笑,灵活换了话题,“阁下让查的东西,倒是找出了些蛛丝马迹。不知这解药€€€€”

她拖长声音,媚眼注视着沈缜,意思不言而喻。

沈缜转着扳指,语气悠然:“我要看过才算数,不是吗?”

书生应:“是。”

他没怎么犹豫,从怀里掏出一沓黄纸,放到桌上。

秦枫快步上前拿过,粗粗扫了眼,呈给沈缜。

黄纸六张,一张是份姓名单子,两张罗列了年月,后面跟了简要概括的事件,比如“启初十六年正月,世子女与端平郡王共游元宵节”。

剩下的三张,则都记录的是昔年秋猎谢容落水的情状。

沈缜指尖敲桌:“当年那批刺客说是盛国所派,查他们的人是皇帝的人?”

“是。”书生道,“抓捕、审问、到最后监刑处斩的负责人在下都列于名单上,并没有明显异常。那场刺杀确实针对皇帝而去,端王妃是被牵连所致。”

沈缜若有所思。

当初她听谢容说是在七年前的秋猎遇见刺客时,就想到了同样在七年前、乾国发兵盛国的理由€€€€

盛国派人刺杀乾帝。

盛国啊......沈缜蹙眉。

盛国这个国家,灭国前十五年里换了十一个皇帝,丛绻曾说她十二年前没入教坊司,不久后因献和被迫流转,多半就是那时盛国在与乾国的“渡水之役”中惨败,故而割地,献上美人数千黄金数万,绢布奴隶众多以求和。

但这般屈辱得来的和平定然不是长久的和平。八年前,盛国末帝刘旭即位,同他之前的数任年少的皇帝不同,刘旭时年四十又一,若以常理论根本不可能是权臣扶持的对象。

所以他当然也不是权臣推上去的傀儡。

刘旭之前,盛国皇帝是他的侄子刘经,此人不及弱冠,有疯癫之症。大约也因为有病,刘经性情暴虐不堪,犯下的恶行罄竹难书,其中有两件事最为出名。

第一件是在他即位之初,权宦往他宫中放了数百美人陪他玩耍。原本就是玩些捉迷藏之类的游戏,可突然有一天,刘经觉得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于是他想出了个主意,要找“最漂亮的珍珠”。这珍珠,指的是美人们的眼睛,刘经命人一一挖了出来,由他挨个辨认哪双属于哪个人。

此事一出,朝堂哗然。可权力制衡,还没等商量完是否要废帝,没多久,刘经又做出了更为疯狂的举动€€€€他说自己思念母亲,于是下旨搜罗孕妇进宫,剖开她们的肚子取出婴儿,要自己躺进去。

小小婴儿的一方地怎么容得下十几岁的人?刘经自然做不成这事,但他不罢休,非要一个接一个残杀孕妇尝试,到最后他失去兴趣时,盛国京都虞阳几乎再找不出一个孕妇。

没错,是等刘经自己失去了兴趣,而非盛国群臣阻止。

或许也有人阻止过,但如泥牛入潭,一丝水波也未兴起。甚至事情到这等地步,权臣与权宦竟然达成了默契的平衡,继续让刘经坐在皇位上,只是意思意思的下了个罪己诏。

刘旭就是在这种离谱的局势下突然兵变、斩杀了刘经和近半朝堂官员,自己登上了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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