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一层一层暗下去,直到只剩下两个人都只剩下朦胧的轮廓。
傅煊回到座椅上。
林文宴凝视着他,想到这首歌是为何而来,顿感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垂首轻轻地哼出这两天刚打磨完成的《浮木》。
低柔的嗓音吟唱出的曲调,像是深夜里孤寂的一阵风在四处游走,寻找徘徊。
一下子就仿佛掐住了傅煊的心,本就凝视着林文宴的眸光,变得复杂而幽微。
他从未如此确信过,音乐与雕塑、绘画一样,是一种特殊的语言,能够诉说出特别的意味。
林文宴似乎有所感应,缓缓地抬起眼眸,与他对视。
嗓音微微发颤,他别开视线,继续哼完整首歌。
明明紧张得气息都已经不太稳,林文宴却还要故意对着话筒,浮夸地笑着问:“请问这位现场唯一的观众,我的新歌好听吗?”
傅煊抬手优雅地合掌拍了两下。
林文宴坐着没动,看着这双手为自己而鼓掌真是……
叫人心里都酥酥麻麻的。
他放下话筒:“好了,我得回房间,阿姨还在等我。”
说完后,他没听到对方有什么回应。
€€€€不是来抱抱的吗?
林文宴垂眸,默默地将手揣进睡袍口袋。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
很是沉默。
电梯里。
林文宴瞥一眼身侧人,无端端地想:
那他干嘛下来?
真的单纯来听自己试试音响麦克风?
抵达二楼。
林文宴踏出去时,发现他也跟出来,笑着反问:“怕我迷路?”
傅煊看着他染了笑意格外迷人的双眸,淡声道:“是我迷路了。”
林文宴:“……”
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房间的方向:“那我回去了?”
说完,没等他说话,便先转身走过去。
但是身后的脚步声依旧存在。
踩着地毯,不轻不重,却很鲜明。
林文宴搞不懂他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径直走到房门口,很轻地敲了一下,是给阿姨的暗号。
管家阿姨出来后,同时看到两个人,她打个招呼便先离开。
林文宴拉开门,用眼神询问身后侧的男人:你是想来看看糯糯?
傅煊注意到阿姨已经转过走廊,抬步走进门的同时,握住了林文宴的手,拉着他一起进去。
林文宴愣住。
房门被关上的时候,他才压低声音疑惑地问:“你……干嘛?”
傅煊从背后抱住他,推着他往里走,靠在他耳侧道:“来借宿。宴宴,你不会赶我走吧?”
林文宴:“……”
第110章
林文宴从衣帽间找到一床薄被, 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正瞧见糯爸在给床上的小团团盖被子。
夜深影重,房间里灯光极暗,显得他的身躯无比庞大, 自然也就衬得糯糯小小一枚。
无端的, 让林文宴想到某些草原上的野兽, 再凶猛,也自有一番舐犊情深的时刻。
傅煊给糯糯掖好被子,侧过脸望去,瞧见他用双臂将被子圈抱在身前,睡袍的袖子宽松, 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留意到他的视线, 林文宴双手指尖不自然地掐进柔软的被子,迈步走过去。
两人都没做声, 林文宴听着他跟上自己, 一起走到沙发的位置。
这个房间上次调整过格局,从起居室到卧室的移门放着不同的组合沙发。
平时林文宴和糯糯很喜欢绕着环装的白色绒面沙发打打闹闹,很少去坐比较宽的沙发榻。
他将被子放在沙发上,弯腰展开。
腰上再次圈上男人的胳膊,后背也贴上温热宽阔的胸膛, 气息拢上来时,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草原的猛兽给扑住。
感受到致命危险的时刻, 莫名会有一种极端温暖。
林文宴的动作一顿, 垂眸瞥一眼腰上的手。
借着月色, 依稀可看到手背的青筋微凸, 性感极了。
他故作淡然地继续铺被子枕头,语气也是格外的平静:“应该不会冷, 还需要什么?”
傅煊的手掌覆在他胸口托他站直,下巴靠在他肩上,问道:“就让我一个人睡沙发?”
林文宴的手搭在他的小臂上,没做声。
大脑不受控制地遐想,冬天这样被抱着一定更加暖和吧……
但是,腰上的胳膊很快松开了。
傅煊薄唇快速地在他耳朵后侧碰了下:“去睡吧。晚安。”
林文宴的眼眸低低地落下,很轻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床时,垂落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甚至用力一拽。
他整个人都被拽进男人的怀里,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傅煊几乎是压着他的耳朵,暧昧质问:“宴宴,真的这么狠心?”
林文宴的耳朵里灌进他言语间的潮热气息,侧过脑袋将脸埋在柔软的薄被里,嘟囔:“可是明天怎么对糯糯说……”
傅煊的脸靠在他单薄的肩后:“我醒了就走。”
林文宴干燥的唇瓣启开又闭上,那不就像是“偷情”么?
他没敢说出口,身体很暖,心里像是被塞进一团棉花,轻飘飘地饱胀着。
他始终侧着身面向沙发背,纹丝不动,感受着身后的男人单手始终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盖好被子。
两人都侧靠在枕头上,夜太宁静,呼吸太重。
傅煊的手掌往上覆在他的侧脸,拇指正好落在柔软的耳垂上,来回地拨弄着。
林文宴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喜欢耳垂,而是喜欢这个拨弄的动作。
但是……
他轻声嘀咕了一个“痒”字后,便拽下他的手掌搭在枕上。
生怕手被抽回去,林文宴还特意按上手背。
等了几秒,发现男人似乎没有发现他的意图,他的嘴角忍不住地翘起。
他的拇指在他的手背滑动两下,头头是道地“品鉴”道:“一直戴着手套,皮肤还挺好的。”
说完,就感受到腰上的手更加收拢,男人高挺的鼻梁似乎也正抵在后颈的皮肤上,说话间的热气更是顺着微微敞开的后领往后背皮肤上涌去。
“又想戴我的手套了?”
林文宴:“……并无此意,谢谢。”
傅煊低笑,薄唇在他后颈处碰了碰:“今天这首歌是要放进专辑里的?”
“嗯。”
傅煊:“出专辑的时候会送我吗?”
林文宴笑了,不觉间动了动,在他怀里依偎得更舒服些:“当然,还给你签名,写一句祝福语。”
“什么?”
林文宴忍住笑,一字一顿地道:“就写祝福傅先生……日进斗金、八方来财。喜欢吗?”
傅煊抱着他稍微调整姿势,抬高头,将纤细的身体彻底纳入胸怀间:“喜欢。”
“真的?没骗我吧?”林文宴握紧他的手,趁着玩笑时候将五指嵌入他的手指间。
傅煊亲吻他的头发,柔声反问:“你说呢。”
林文宴的手被他忽然收拢的手指夹住。
手指一用力,掌背的青筋更明显。
林文宴压住心里奇怪的念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手控。
以前也没发现有这种特殊癖好。
但是这手真的是挺勾人的。
趁着暗淡的光,他近距离地,眼都不眨地专注观察。
这手之前还在自己的身体肌肤上肆意地游走过,从胸前到后背,从肩到腰……
林文宴猛的止住奇怪的想法,用充满理智的冷静嗓音问:“万一糯糯半夜起来发现我不在床上,然后看到我们……这样,怎么办?”
“糯糯晚上不起。”
傅煊松开他的手,在枕头上转过来掌心朝上,重新握住后再次十指交扣,再次安抚道,“我醒得早,他不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