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在对方猖狂的笑声中,源€€月四顾一周,这里似乎是个小型会议室,没开灯,借着窗外的灯火倒能勉强看清室内布置,鼻尖萦绕着混有霉味的灰尘气,久未使用的样子。
“这层好像没人。”他说。
五条悟:“明明只是这一间吧?”
源€€月推开会议室门,看了眼走廊,同样是漆黑一片,他修改结论:“这栋写字楼应该废弃了。”
“理由呢?”
连他都没看出来,这又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源€€月理直气壮:“现在才晚上11点钟,为什么没人上班?不合理。”
今日资本家发言!来了!
“……你真不是人啊。”五条悟赞美。
“你看出伏黑惠的术式了吗?”
“还没有。”五条悟说,“不过有了点想法……你可能要中特等奖了。”
他的印象中,禅院家前些年闹过一起丢人的事€€€€家族一位庶子出走,走前杀光了禅院家族引以为豪的‘炳’护卫队。
虽然这个人姓伏黑……但他万一就是那位呢?如果真有那么巧合?
毕竟,这种强度的天与咒缚,太罕见了。
源€€月倒是真的不在意:“没关系,我从来不对我的运气抱期待。”
这间办公室实在普通得很,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两人拌了会嘴,源€€月也把最基础的室内探索顺手结束了,自然一无所获。
他靠到窗口,提议道:“我们走吧,带我飞下去,回高专。”
五条悟瞥一眼,说:“才五层,走下去好了,顺带看看这写字楼弃用了没有。”
说着,他三两步走向门口。
推开办公室门,迈开腿,在黑漆漆的走道上前进了好几步,才突然发现源€€月没有跟上来。
五条悟又后撤步倒车。
“磨蹭什么呢?”他问。
六眼的视物,在黑夜中并不受影响,因此他对眼前的黑暗视若无睹,也将源€€月微妙的表情和肢体语言看得一清二楚。
对方的脚步被黏在门边似的,迈不开这朝着黑暗的一步。
“来了。”
他的声线是那么平稳,像一根拉得笔直的线,与平时无异的轻松。
然而,他嘴唇正在小幅度地翕动,如同一条搁浅的鱼,正勉力汲取着氧气,连瞳仁都微微缩小了,再也没了那悠哉的、总是胜券在握的平日模样。
他在紧张。
甚至些许恐惧。
这些被六眼看得一清二楚。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五条悟的脑海。
€€€€原来小橘子真的怕黑。
这简直是有些荒谬的,他一直认为对方的嚣张和他有着本源的相似之处,比如尽全力哄着他、要什么给什么的家族,以及睥睨众生的实力€€€€放在源€€月身上,可能是从不落于人后的算计。
总之该有那么一些先天优势,以及一些从未真正遭遇打击的顺风顺水……原来,不是吗?
……那么,被关禁闭那些事,也是真的吗?
嗒、嗒。
源€€月走过来,跟在他身后。
“走啊。”他语气如常地催促道。
五条悟:“你觉不觉得这里有点黑。”
源€€月:“还好吧。”
……如果你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就说不出这句“还好”了,惯常的优异演技,都有点维持不住虚伪的假面了。他想。
一个个问题缠绕在喉口,五条悟沉默注视着他,却一个字都没有问。
他忽然抬起手,‘呲’得一声,有点像擦火柴的声响,接着,他的指尖燃起一道苍蓝色的光球。
在漆黑的走道里,威力控制精妙的‘苍’明亮如日轮,把铺天盖地的黑暗全部驱散,也照亮源€€月苍白、惊讶的脸。
那蓝色光球跃动着,像有一颗恒星在他的指尖燃烧,与他的冰蓝眼眸交相辉映。
源€€月骤然意识到什么,不太适应地移开目光。
这一动作,却被五条悟曲解了本意。
他想了想,问:“是太亮了吗?”
‘苍’是高能量体,确实过于刺眼夺目。
“……嗯。”源€€月说。
“你好麻烦啊。”
五条悟嘟哝着抱怨他要求真多,一弹指尖,那枚‘苍’被轻轻地扔出去,漂浮在半空。
他摘下卡在额发上的墨镜,借着身高优势,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眼镜扣到源€€月额头上,再熟练下移,推上鼻梁€€€€动作行云流水,直接帮他戴好墨镜。
“算了,老子让让你好了。”
第37章 (200地雷加更)
伏黑甚尔追出巷口, 这两个人被吹飞的速度堪比火箭,已经从天空中消失了,逃得比一溜烟还快。
饶是身经百战的天与暴君, 也忍不住感到纳闷,连嘴角都微微抽搐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逃跑方式的对手。
“……爸爸?”
一转头, 他看到自己儿子呆呆地站在Club门口。
刚走出来找人的模样。
伏黑惠左顾右盼:“……那位哥哥呢?”
伏黑甚尔一撇嘴:“死了。”
伏黑惠原本是不相信的,老爹向来满嘴跑火车, 可他小跑着溜达找了一圈, 真没看见源€€月的身影,顿时呆住了, 一脸难以置信地回望自己的父亲。
“把你脑袋里的水倒干净。”伏黑甚尔被自己儿子蠢到,没好气地说,“赶紧回去,别影响老子赚钱。”
伏黑惠:“可是……”
伏黑甚尔警告:“别和那两个小鬼联系。”
伏黑惠:“爸爸……”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压低声音:“但如果他们再来找你€€€€”
男孩有些紧张地等待着父亲的下文。
只听伏黑甚尔说:“问那个黑头发的臭小鬼, 帮我把五百万的债讨回来。”
伏黑惠:“…………”
伏黑惠:“哦。”
人渣爹稳定发挥,满脑子只想着钞票,甚至还想让儿子当讨债工具人。
男孩原本欲言又止,听到老爹把讨债这样的任务也毫不留情扔给自己时, 顿时耷拉了一双半月眼, 聊天都懒得继续和他聊。
“还有事?”伏黑甚尔睨他一眼。
“……嗯。”伏黑惠声如蚊呐, 不太好意思地开口, “我想坐车回家……可身上没带钱。”
伏黑甚尔无语几秒,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不过这样一来, 伏黑惠为什么会跑进Host Club找人, 似乎也能解释得通了。
他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也懒得继续探究儿子身上的小秘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钞票, 点都懒得点,直接抛给伏黑惠:“拿去。”
这人太不讲究,卷钞散开,几张万元大钞掉到地上,伏黑惠连忙捡起,等捡完,就发现他的男公关老爹又一次施施然走进店里,根本不准备管他死活的样子。
伏黑惠习惯了。
一个低年级小学生,晚上十一点钟站在Host Club门口,用手机搜索Google地图,寻找回家的路线。
东京计程车实在太贵,但这个点回家的电车好像停运了,怎么回去才好呢?
正思索着,却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小惠€€€€”
两名少年隔着人行横道,头发一黑一白,大大咧咧地朝他打招呼,正是方才消失的家伙。
等红灯一变绿,他们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你们去哪里了?”伏黑惠问。
源€€月:“上天了。”
五条悟:“开飞机去了。”
伏黑惠:“?”
听不懂,也不想懂。
不过,他们居然没把他丢下不管,这让伏黑惠着实有些讶然,他都准备叫计程车了。
“你不是有事要找我么。”源€€月说,“所以,是什么事?……别告诉我你忘了。”
伏黑惠:“啊、对!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