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牙见她这么爽快,也甚是开心:“行,这是钥匙,从今以后这房子就是您的了,告辞,祝愿大人下次住大宅院。”
没想到这房牙还挺会说话,江鸢拱手:“借您吉言。”
“好嘞,告辞。”
房牙转身离开了。
江鸢拿着钥匙揣进怀里,她看着门上生锈的锁,并没有开门,而是直接翻墙进去,跳进了院子里。
这院子她提前让房牙找人打扫过,除了杂草,请了七七八八的东西,比她第一次来看的时候干净许多,省的她收拾。
房子钱是萧莫辛给的,她说这宅子可以许,只是来来回回的挑着麻烦,所以直接给了江鸢三千两银票,让她自己去买,无论价高价低,这三千两银票都是她的。
江鸢自然是非常乐意,拿了银票直接走人了。
说来这房子还是她之前闲着无事,在城中乱逛发现的,那会儿这宅院中的老头还没有死,每天喝茶遛鸟,过的好不惬意,只是突然有一天横死家中,腹部和胸口被连捅两刀,当场便死了。
凶手搜刮走了房间所有值钱的东西,官府来查案的时候,也只能说是被谋杀,但都城之大,找凶手谈何容易。
江鸢那时候就看上了这个房子,为了给老头一个交代,她跑了几天的黑市,终于让她找到了那名杀人凶手。
他当时鬼鬼祟祟的在黑市出售一块玉佩,那玉佩老头戴过几次,所以江鸢有点印象,认出后,直接跟了上去打晕。
第二天,那人便被江鸢送到了官府,并写了一张纸条说,此人乃杀害东街老头凶手,身边还放着他未出售的赃物。
官府立刻将他缉拿归案,按照他们大梁王朝的律例处理。
如果只是这老头的死,那这宅子还不至于被称为凶宅,关键是这老头先死了妻子,之后儿子、儿媳和孙子接连去世,坊里坊间都说是他克妻、克子,现在就连他自己都克死了,这一传百,百传十的,宅院才成了凶宅。
江鸢之所以知道这里是凶宅还要买下 ,是因为她以后既不成婚,也不生子,那也就没有克妻、克子一说。
如果真要克死的话,那死的也是江郑平。
江鸢进到宅院后,她没有着急住,而是先把屋子四处看了看,了解大概的情况后,从屋子里面出来,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
杜晓婉一脸震惊的看向江鸢,惊喜的捂住双手捂住脸颊说:“江姐姐,你说真的吗?你真的让我和你一起住,还不用交房租,别说是凶宅了,就算是现在里面都死了人,我也愿意住!”
“那就好。”来之前江鸢还挺怕晓婉不愿意,没想到她这么愿意,那就刚刚好。
江鸢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着手中的长剑,说道:“宅子我已经买下,距离大理寺不远,虽然你我都不介意是凶宅,但还是要请人过来做个法事。”
“嗯嗯,嗯嗯!”
杜晓婉点头如捣蒜,完全答应。
既然已经谈好了,江鸢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杜晓婉上街找先生做一场法事,去去晦气。
杜晓婉一路挽着江鸢的胳膊,星星眼的看着她。
其实江鸢邀请杜晓婉一起住这宅子,也并非临时起意,先前有次她早起来了大理寺,看到杜晓婉头发插着稻草,身上脏兮兮的便来了,她低头躲闪着众人到后院,洗漱后换上官服出来的。
后来江鸢才知道,杜晓婉的家人一直逼着她嫁人成婚,为此不仅抢走了她所有的银钱,还将她赶到了柴房住。
江鸢知道她心中有傲气,只是奈何无权无势,只能低头夹着尾巴做人,所以江鸢想帮她一把,毕竟她待自己不错。
两人在街道上转了一圈后,终于看见了个做法事的先生,江鸢走到摊子前,看了看旁边布上写的字,低头对先生说道:“先生,我买了一处凶宅,想让您做场法事。”
“十两银子。”
那先生直接伸手,连问都不问。
这个价格在这行算是高的了 ,不过江鸢看这人面貌端正,东西齐全,想必是一位得到的法师,所以便拿出了十两银子。
江鸢拿出来刚想给的时候,忽然看到这位先生伸出的那只手,手掌粗糙干裂,虎口处和掌心处有很深的老茧,一个常年拿拂尘的先生,就算再怎么拿,恐怕也拿不出这样的虎口。
江鸢抬眼又看了看这先生的眉眼,他眼睛上有道疤,刚好盖到眼睛,看人只能眯着,不过江鸢越看,越觉得此人好像有些熟悉,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而且并非一面之缘。
“给不给钱啊?”这人急了。
江鸢回过神,把银子往他手掌心处放,就在准备放上去时,她手故意一滑,十两银子哗啦啦的掉在了桌案上。
江鸢连忙说道:“先生不好意思,手没有握紧。”
那先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反手将桌案上的银子全部捡起,江鸢也在此时清晰的看到了他手背上的瘊子。
原来竟然是他。
江鸢心中了然了。
钱给了,人认出来了,江鸢客客气气的说:“走吧,先生,随我走一趟做个法事。”
先生起身收拾自己的招牌和拂尘,看也不看人的说:“你带路,我跟在你后边。”
“请。”江鸢甚是客气。
三人前前后后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宅院,江鸢从袖中拿出钥匙,打开了陈旧的老锁,取下来后,放在了门后。
江鸢侧身请他们进来:“两位请。”
杜晓婉先进来,进入大门,看到如此漂亮的小院,心中难掩欢喜,她上前抱住江鸢:“谢谢你江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铭记于心啊。”
“客气。”江鸢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法师忽略两人,径直走进院落,他站在院中看着院落的格局,说道:“这么好的风水宝地,怎么会是凶宅呢,呵。”
说着,他将身上的东西放下,吩咐道:“你们两个,去给本道搬个桌子来。”
第49章
江鸢和杜晓婉从屋子里面搬出了一张破烂, 勉强能用的桌子,根据道士的指示放在了院子中央,之后两人退到一旁观看。
那道士弯腰解开包袱, 拿出一张画有八卦的黄布铺在桌面, 之后又拿出黄旗、灵符、香和香炉等等, 看这架势和气势,比普通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要强上许多。
道士这边做着法事,江鸢询问身边的杜晓婉:“这几处屋子, 你想住哪间?”
杜晓婉想也没想, 说道:“我都可以。”
毕竟是江姐姐的房子, 自己能住已经幸运了,她不挑, 住哪里都行, 哪怕是在这院中搭个床,都比她住家中的柴房强。
江鸢知道她的顾虑,说道:“那就住东厢房吧。”
“谢谢江姐姐!”杜晓婉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连声道谢。
江鸢一笑而过。
两人继续看道士做法。
道士拿着拂尘边挥,边口中念着咒语。
念完他放下拂尘, 右手食指和中指捏起一张咒符贴在脑门, 他闭上眼睛又默念着什么咒语,那咒符猛然一下燃烧起来,他镇定的放进香炉之中, 右手收回来按在八卦仪上。
就在他手指按上的那一刻,这八卦仪不知为何突然亮出了黄色的光芒, 但这光芒也只闪了一瞬, 便很快消失了。
道士施过法术,左手拿起八卦仪, 右手持做法状,转身沿着院落开始走。
他念着咒语围绕整个院子走了一圈,手中还撒着什么,等回到法阵前,又拿出一张灵符默念咒语,右手一挥,那灵符便稳妥的被贴到了院中几丈外的柿子树上。
“好了,做法完毕。”道士收起拂尘。
江鸢从一旁走过来,弯腰作揖道:“多谢大师,不知我可否买几个符咒贴在家中,不是我不相信大师,是我自己不放心。”
这道士眯眼看向江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姑娘有几分眼熟,可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没多想,从包袱中拿出了几张灵符,说道:“看在你给钱给的这么爽快的份上,这几张灵符算是我送你的,你贴在屋中便可。”
“多谢道长。”江鸢双手抱拳。
道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装进包袱之中,拂尘搭在左手臂弯,转身离去了。
江鸢往前走了两步,她盯着那道士离开的身影,从怀中拿出了一百两银子交给杜晓婉:“晓婉,这一百两银子你拿着,给宅子重新修缮一番,顺便再买些家具。”
杜晓婉立刻小跑过来,双手接过江鸢手中的银子,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打理好宅子中的一切,你放心吧。”
江鸢甚是放心的笑了笑,握着手中佩剑,大步追着方才的道士跟了出去。
这道士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江鸢在井子村遇见的魏紫怪物,若是单纯看面相,江鸢指定是认不出来的,更何况他还易了容,但他手背上的瘊子,江鸢认的出来。
道士从宅院离开后,一路走回他自己的摊子,摆放上招牌坐下继续摆摊。
江鸢躲在不远处的小巷中盯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见他一直坐着动也不动,就没再盯着,不过她找了城中的乞丐继续盯着,有什么事情,直接去宅院那边找她。
小乞丐接过银子,笑嘻嘻的说了声好,歪着身子便躺在了地上盯着。
第二天晚上,江郑平送来的五千两黄金到了,但跟着黄金一起前来的人还有江若依,她面色不善,眼神狠厉,这神情应该不是想和江鸢坐下,聊聊她们的姐妹之情。
江鸢听到动静从屋中出来,看到院中装着黄金的木箱,她愣了下,连江若依的都不顾,直接奔走到木箱旁边,弯腰打开,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黄金,甚是耀眼。
江鸢随意挑选了最上面的一个,又分别从中间和底部拿出来一个放在地上,右手拔出长剑,她掌心凝力,看准地上的金子后,抬手迅速劈下三剑,金子裂成了六块。
看到里面是实心的,没有加东西,江鸢放心的收起了长剑。
江若依站在院中冷哼一声:“怎么,怕我给你的是假金子?你放心,全部都是真的,毕竟这是父亲亲口安排的。”
江鸢站在原地没有过去,夜色中,周围树上挂着的几盏灯笼亮着,她勉强能看到江若依的脸,冷酷道:“无论是真是假,我都要自己亲验一番,毕竟这是我应得的。”
“应得的?”江若依脸色更加阴沉,一副想杀了江鸢的样子:“那日在江家,我就不该大发善心留你一命。”
“是啊,我也替你后悔。”江鸢接话。
以前娘亲对江家没什么感情,但也不想多事,所以总和江鸢说,对江家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他们怎么欺负都不能还手,更不能暴露出她们会武功这件事。
因为江家是皇亲国戚,有权有势。
江郑平和江若依虽不会武功,真打起来,她们母女一个人就能解决掉,但她们两人赢得了一时,赢不了一世,只能忍着。
现在江鸢忍够了,她也不想再忍了。
钱到了,江鸳开始赶人:“钱我已经收到,麻烦你回去告诉长平王,这件事我会给他办好,顺便让他把另外五千两黄金准备好。若是最后事办成了,你们不给钱……江若依,到时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江若依也不是容易被威胁的,更何况对方是曾被她无数次踩在脚下的庶女:“那我也警告你一句,如果此事你办不好,我一定派人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将你碎尸万断。”
两人各放完狠话,江若依带人离开。
等她们离开,江鸢大步上前关上宅院的大门,回来后,又大步跃到屋顶上检查一圈,确认没人在周围盯着,她折身回来看着院中满满当当的黄金,撸起袖子开始运送。
江鸢知道江家会在晚上送来黄金,所以她特意把晓婉给支了出去。
这笔不义之财,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江鸢今日从道士那边回来后,满脑子都在想那些金子要放在什么地方,首先肯定不能放在明面上,得藏起来,可是这屋子就这么小,到底放在哪里呢?
就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在正屋寝卧的衣柜下有一个地窖。
因为这里砖块有松动,明显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