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鸢再次弯腰行礼:“见过夫人。”
林霜弯腰回礼:“郡主。”
江鸢来了之后在这里留下吃了一顿饭,抱了抱自己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小孩子摸起来软软的,乖乖的,甚是可爱。
待到傍晚,江鸢离开了长公主府,她先回到郡主府洗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偷偷翻墙溜出去,进了宫中找萧莫辛。
江鸢到永安殿门口,小玉刚想进去禀告,她哎了声拉住小玉的胳膊,压低声音:“今晚不用禀告,我想给一个惊喜。”
“这……”小玉犹豫。
太后做事一向谨慎,虽然对云宁郡主宠爱有加,可太后若是有什么事……
江鸢见她为难,松开手道:“好,我不为难了,你进去通报吧。”
小玉笑着弯腰行礼:“是。”
过了会儿,小玉出来说:“郡主进去吧,太后正在里面看奏折呢。”
“好。”江鸢迈步进去。
小玉和小山一起关了永安殿的大门。
既然小玉已经通报了,江鸢大大方方跨过门槛进去,看到她坐在烛灯前,正在愁眉处理奏折,似乎有些生气。
江鸢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萧莫辛一旁,弯腰看着她手上的那份破旧奏折,目光落在署名上的时候,忍不住好笑道:“这宰执可真是够坚持的,都三年过去了,竟然还在向宫中呈递弹劾你的奏折,也不累。”
萧莫无奈的笑了一声,合上坑坑洼洼,破烂的奏折,放在最边角的地方:“这个徐蔺之,跟着江郑平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还指望着江郑平造反。”
在江鸢去边疆的这三年,前前后后调了三十万大军,都城内兵力空缺,但萧莫辛兵没有重新征兵,而是让殿前司、步军司和马军司,以及皇城司提高自身实力。
姚崇不愿听萧莫辛的指挥,好啊,她举行春日比试,每个司互相竞争比赛,凡得头等着,全部都有赏赐。
姚崇心高气傲,结果殿前司连皇城司都不如,排在末尾。
江怀负因此大发雷霆。
萧莫辛也借此打压了殿前司和姚崇,姚崇不得已,为了稳住在朝中的地位,让姚星云娶了礼部的女儿为妻。
春日比试,萧莫辛除了打压姚崇,还让全都城的人都知道,她的步军司和马军司,以及萧家手中的皇城司有多强。
江怀负岁拥有虎符,但她成亲后,更不可能造反。
江郑平想利用她,也利用不了。
这江郑平没有一兵一卒,他那什么造反,那他自己的命,还是江正清的命?
如今的大梁王朝,说句隐晦的,它在此时此刻是姓萧,而不是姓江。
萧莫辛看完所有奏折合上,仰头想和江鸢说话,结果眼前突然一黑,唇上袭来温热,脸颊上贴来一双手。
被讨了一个吻,江鸢不安分的右手沿着萧莫辛的左肩缓缓摸下,扣住她的腰肢:“奏折看完了,我们去做点别的事吧。”
萧莫辛双唇红润如樱桃,眼眸柔和起来:“做,什么事啊?”
江鸢抬脚踢开木椅,弯腰勾住萧莫辛的腿弯,绕过桌案往寝卧走:“当然是我们之间的事,顺便看看手艺有没有生疏。”
萧莫辛头上的流苏摇摇晃晃:“怎么现在说话如此直白了。”
“这个年纪再含蓄,怕不是矫情。”江鸢用萧莫辛撩开帷帐,将她放在床上,“要不要先告知一下小玉,明日你不上朝了。”
萧莫辛被说的脸红:“你!”
“唔。”江鸢笑着吻下来堵住她的话,手掌熟练的挪到腰肌,解开了衣带。
萧莫辛气息慢慢加重到不可控。
第116章
夏日深夜的蝉鸣不绝, 一声声叫得永安殿聒噪吵闹,不安息。
门口守着的宫女当此是催睡的音节,蹲坐在外面的石阶上, 用手撑着脑袋, 一下一下打着哈欠, 困乏的睡意朦胧。
寝宫内,开了牖,月光洒落进来片隅, 却刚好躲开不远处帷帘紧闭的床榻。
阔别三年, 思念未曾消减, 反而愈加浓烈,江鸢执起萧莫辛的手, 从手背的指缝穿插进去扣紧, 留恋炙热的吻沿着身下人消瘦的肩头,慢慢往上吻到灵乖巧的耳垂。
江鸢张唇含住时,脑海突然闪过以往的某些情景, 故意松开后,再含住大片。
“别。”萧莫辛依旧情不自禁缩起肩头, 想要躲开, 却被禁锢的不得动弹半分。
江鸢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每次对她抗拒的反应总是莫名情动,故意招惹后, 她总生气不让碰,江鸢好生哄几句, 又慢慢继续勾着缠绵, 等她真的生气不让亲了,再转而吻在别处, 等时机到了,再吻去,让她拒绝不得。
一来一回,她是招惹的快活,还下了心思,但萧莫辛却总被磨的心尖发热,明明猜到是故意,却又事到临头无法抗拒。
萧莫辛自诩在朝堂上应付自如,但在这床笫这方面,着实应付不来,便随着她来。
江鸢见时机够了,将萧莫辛翻了个身,低头准确寻到诱人的双唇,欺身俯上,不安分又熟练的手艺,伴随着渐渐深下的夜色,在萧莫辛身上如数施展,讨要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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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莫辛称病没去上朝,小皇帝不爱朝政,听了几句朝臣罗里吧嗦的话,就让冯正退朝,他要出宫去找人玩蟋蟀。
萧莫辛虽未上朝,但也早早起了,她一年到头都是卯时起,就算身体抱恙也不会晚起,如今突然无事起晚了,会让人生疑。
在永安殿内吃过早膳,小玉将今日的奏折从宣德殿送到永安殿,自从战事平定后,送来的奏折渐渐少了许多,也算天下太平。
江鸢醒的比较迟,她巳时才起,
萧莫辛特意让小玉留了些饭食,还送来了不错的糕点。
其实今早萧莫辛起床时,江鸢也是醒了的,她本想跟着起床,却被萧莫辛按住肩膀:“你起来也无事做,歇着吧。”
江鸢还是起了,她昨晚那么累,又不能让小玉进来伺候穿衣,所以江鸢和衣起来,伺候着穿了衣,戴了玉簪。
之后她才躺下睡了一个回笼觉。
江鸢洗漱完出来,坐在萧莫辛身吃着简单的早膳。
萧莫辛翻看了几本奏折,同她说:“你此次打了胜仗,我还未给你论功行赏,你觉得,我安排你做开封府府尹如何?”
“开封府府尹?”江鸢刚喝了口燕窝,咽下去说道:“开封府府尹不是宋嘉吗?”
萧莫辛解释说:“的确是宋嘉,但前段时间,她的老丈人仗着她的势,被查出侵吞军饷,文慧元查到后上报至朝廷。我大发雷霆,将她的老丈人压入大牢,秋后处斩,宋嘉为了保命,连续几日给本宫呈递了折子,说是近年来身体不佳,要辞官。”
江鸢点点头,继续喝粥,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问道:“几年前平叛岭南,宋嘉身边跟着的张祖和,是你的人吗?”
“嗯?”萧莫辛掀起眼帘:“怎么问起了此事?”
江鸢放下碗勺:“当初在岭南就对他有疑惑,可想着既然打赢了,就没必要再问太多。现在你让我去做开封府尹,想起了,也就问问。”
“他是。”萧莫辛如实回。
江鸢惊讶道:“那你让张祖和陪宋嘉一起去岭南,监督两广税收是假,让张祖和监督楚湘王造反是真吧。”
萧莫辛笑笑:“嗯。”
“好啊。”江鸢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你竟然谋划的那么早。”
萧莫辛见她如此惊讶,安抚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既然楚湘王要反,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过我让张祖和去岭南,也并非是让他监督楚湘王,而是在等楚湘王造反,然后张祖和假意投诚。张祖和进了岭南,无法传递出有用的消息,但他却能告知楚湘王,我们的消息。他离开都城那天,我给了他一条字条,如果楚湘王反,假意投诚,告知她,我军乃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让楚湘王轻敌。”
江鸢现在才恍然大悟,难怪当时梧州城的守将,还有江兴都那么的不屑一顾,原来是有张祖和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的这步棋,走的还真是绝。
江鸢在懵神中,慢慢喝完了燕窝。
金秋九月,宋嘉的老丈人被处斩,宋嘉辞去开封府尹职位,萧莫辛在朝堂上在诸位大臣的推荐下,让云宁郡主担任此职。
直到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本朝中那位最不起眼的朝请郎,短短几年,就已经成为了云宁郡主、大梁王朝的开封府尹。
她可是大梁王朝建都以来,最年轻的开封府尹。
江郑平在朝堂上听到萧莫辛下懿旨的时候,他才真正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女儿,如果当初不任由家仆将她打个半死,也许她还能为己所用,可惜啊,可惜啊。
江鸢之前在大理寺待过一段时间,虽然只是寺丞,但在破案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于是她到开封府后,做的第一件事,查阅开封府这些年堆积的所有陈年旧案。
张祖和全权配合。
不到一年的时间,江鸢便将开封府堆积上千份陈年旧案,全部处理完毕,都城的百姓都夸其乃在世包公,断案如神。
开封府在民间重新恢复名誉,除此之外,江鸢也在朝中有意开始站队萧莫辛,支持她的一切决策,让朝中的文武百官知道,大理寺和开封府都是当今太后的人。
朝中那些大臣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如今大理寺、开封府、步军司、马军司,还有皇城司都在萧莫辛手中,就算江怀负拥有虎符和殿前司,只要萧莫辛想反,她随时都能杀掉小皇帝,夺得皇位。
江怀负曾多次在深夜想过此事,她想过皇嫂会反,但是心中也留有一丝希冀,觉得皇嫂看在先皇的份上,不会造反。
但事实总是事与愿违。
盛武七年春,大梁王朝第十五位皇帝,年仅十二岁的江永承在位七年,宣布退位。
太后萧氏母仪天下,高瞻远瞩,为大梁王朝治内乱,平外患,立下赫赫功劳,而朕疏于朝政,力所不及,遂禅于其皇位。
盛武七年夏,萧莫辛登基为皇。
为了让天下人见证她的盛举,她只祭祀天地,不祭祀宗社,包括江家、萧家。
而且从她坐上皇位开始,萧家就自她而起,与萧焕无关。
登基当日,萧莫辛身着黄袍,在朝堂上改国号为萧,改年号为始元,此称始元元年,并昭告天下,重铸传国玉玺。
萧莫辛刚当上皇帝后,江怀负曾入宫归还虎符,但萧莫辛没要,她说:“如今虽已改朝,但你依旧是长公主,朕不会夺走你的封号,也不会对你痛下杀手。”
江怀负握紧虎符,跪下拜谢:“卑职,叩谢皇上。”
走出宣德殿,江怀负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若是早知会有今日,自己会再支持皇嫂吗?可已经没有人能给她答案了。
萧莫辛称帝一事,只在朝堂和民间起初掀起了一阵儿风浪,后来大家生活如常,就再也没有说过此事,甚至有人觉得,萧莫辛称帝也不错,起码是个贤明的君主。
萧莫辛称帝后,依旧居住在永安殿,江永承也住在他原来的宫殿,出宫甚至要比之前自由,只是身边会跟几个人。
江永承刚开始还有些担心被砍了脑袋,后来见母后依旧对自己温柔,还让自己活得随意一些,他便放开的去玩了。
这可比当皇上舒服多了。
晚上,江鸢奉旨进宫。
小玉在门口等着,见她到了,直接带人进去:“皇上已经等您许久了。”
江鸢和小玉也是多年的老熟人,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和发髻变了,便说道:“皇上不是让你当女官了,你怎么还在这伺候着。”
小玉回道:“皇上不习惯别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