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到了这地步,贺启年还要作死,他不仅到处和医院的病友唠叨大儿子不孝,还把这事捅到网上,主要是想闹到b大去,让贺明隽遭人议论。
他是开饭店的,平时也有在网上宣传,他有一些门路。
此时贺启年已经不抱什么用舆论逼迫贺明隽妥协的想法了,他纯粹是不想贺明隽好过。
他的钱养大的好儿子,长大了却不敬不孝,说是还一百万的抚养费,结果分了八十万给于秀丽,连房子都给了她。
甚至当初贺明隽为了要钱,还威胁他
现在见他病了,却咒他早死惦记他的遗产。
他
又何必再忍气吞声
这个儿子再风光,心里没他这个父亲也没用。
至少他还有小宝这个儿子,小宝从小就比贺明隽聪明,想必长大后也不会比他差。
贺启年这么做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自己身不正。
在他看来,出轨又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他都把自己的财产分给于秀丽那么多了,还想怎样
贺明隽在本地没什么朋友,也不常看网上的八卦,但系统记住了那天贺启年的威胁,一直盯着呢。
因此,在网上刚有点苗头时,系统就发现了。
“我可以把这些消息都删除、屏蔽”
贺明隽摇摇头,说“不必。”
这些人怎么尽会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呢
亲身上阵在网上扯头花,他可没有什么兴趣。
但别人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也不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他还有任务要完成呢。
据他判断,于秀丽那边应该是已经完成了。
比贺小宝更耀眼,他大概也算做到了。
只剩下贺启年
贺明隽暂时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去找了贺启年。
“你到处向我泼脏水,不就是想要我的肾吗”
他冷着一张脸站在贺启年面前,让贺启年心里升起几分恐惧,但听到他的话,尽管觉得不可置信,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希冀的光。
“你,你愿意了”
“嗯。”贺明隽点头。
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掌心放着一枚锃亮的手术刀。
贺启年害怕地后退两步,防备道“你想干嘛”
“把肾挖给你啊。”贺明隽轻飘飘地说,同时左手撩起衣角,右手拿刀向肾脏的位置划去。
“来拿。”
鲜血汩汩留下,很快就将裤子洇出一片痕迹,肌理分明的腹部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皮肉翻了出来,毫无美感。
贺启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贺明隽按着伤口,淡定地走出病房找护士。
这一招是跟着哪吒学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反抗精神。
捐肾
呵,就是有肾结石也不给他。
贺明隽做完手术,睁眼就看见于秀丽在床边擦眼泪。
贺小宝在一旁看见他醒了,先是惊喜又怯怯地喊了声“哥哥”,又去提醒母亲。
于秀丽先是问他的感受,接着就批评他“因为那个人渣,你何必伤害自己呢有的是解决办法”
贺明隽“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于秀丽斥他一句,看他躺在那里嘴唇发白,又不忍心再说他什么,只去骂贺启年。
“那个狗东西,就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自己一身屎,还给别人泼脏水,就他一个人有嘴会叫”
她骂得不算脏,但到底有贺小宝在场,贺明隽就轻咳一
声以示提醒。
于秀丽也意识到了,借口去找医生出去了。
只留贺小宝在这里。
从贺明隽上大学之后来,他们只见了两面,上一次还是在贺启年与于秀丽闹离婚的时候,他们都没说上话。
因此,现在贺小宝对贺明隽再没了那种熟稔,再加上后来的种种变故,贺小宝性格也没那么开朗了。
他问了句“哥哥,你疼不疼”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很快医生就来了,问贺明隽几句情况,就教训了他一顿,说他太过冲动,要是一不小心伤了身体,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贺明隽老实点头。
他自己动的手,自然是有分寸的。
那伤口看着凶残,实际只是划破皮肉而已,没有伤到内脏。
医院这种地方,本就少不了八卦,比如哪个老人子女不孝了,哪一床的孕妇都快疼死了婆婆还都不让剖腹了
贺明隽这事一出,很快就成为医院新的热点。
这也有前不久贺启年到处给人宣传贺明隽的缘故。
住院的病人以中老年居多,他们都是有子女的,只听贺启年的一面之词,很多人又不知道他说的儿子是前几年那个理科状元,就跟着谴责了几句。
结果呢,现在忽然就听说那孩子被逼得差点自己把肾挖出来。
有人觉得他年轻气盛、处事偏激,但也有人不禁想这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聊着聊着,以前的八卦就被扒出来了。
这也有于秀丽的功劳。
她到贺启年的病房,把他骂了一通,说他以前不管孩子还说不认这个儿子、就想当他死外边了,现在倒是好意思舔着脸当爹了,甚至把他出轨的事也抖搂出来。
“他多年轻,还有那么多年能活,而且他还是运动员,能在国际比赛上拿奖的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开这个口你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
贺启年被贺明隽那一刀吓晕了,才醒来又被于秀丽一通骂,又气得差点晕过去。
不仅如此,他再出病房,一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鄙视,甚至会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这让贺启年更加气闷。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贺明隽的配型结果出来了,和他根本不匹配。
贺启年不禁怀疑,贺明隽是不是早就知道,才故意划那一刀来整他。
到这一步,他要是不明白贺明隽完全没打算给他捐肾,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甚至贺明隽还想让他丢脸、被人唾骂。
可现在他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有嘴说不清。
贺启年觉得难堪极了,也更加怨恨贺明隽,但贺明隽那一刀把他吓到了,他觉得他简直是个疯子,却也不敢再去招惹。
而另一边的贺明隽就过得十分悠哉了。
他再划那一刀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现在又惊动了于秀丽,贺小宝也每天来给他送补汤。
贺明隽其实
已经请了护工,劝了几次,但贺小宝都没听,他就随他去了。
倒是贺启年知道贺小宝的行为,骂他吃里扒外、上赶着,让他不准再去找贺明隽。
终于有一次,贺小宝没忍住,怼他“这个家,我第一喜欢妈妈,第二喜欢哥哥,你把哥哥打跑了,还对不起妈妈,我讨厌你”
他说的“打”,是指小时候贺启年对贺冬冬动手的事。
贺启年怎么也没想到贺小宝会讨厌自己,愕然几秒,就骂道“又一个白眼狼”
其实,从贺启年住院后,贺小宝就搬去和于秀丽住了。
现在贺小宝已经十二岁了,他想去哪里都可以自己打车。
法院能判孩子归谁,但无法干涉孩子亲近谁。
贺小宝有时会在贺明隽的病房里呆一会儿,和他说说话。
可贺明隽向来不爱闲聊,与贺小宝不算亲近,又有代沟,说不了几句。
贺小宝也不觉得尴尬,他大多时间都趴在凳子上写写画画。
某天,贺小宝递给贺明隽一张画。
“哥哥,送给你。”
似乎是怕贺明隽拒绝,他的一双眼睛里透着紧张。
贺明隽接过,道了声谢,看到贺小宝的眼神,他又夸道“画得不错。”
贺小宝扬起一个乖巧又羞涩的笑。
走到病房门口的于秀丽看到这一幕,眼眶湿润了。
如果她以前能对大儿子更重视一点,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或许他们关系会更加亲近吧。
等贺明隽的伤好一点,他就开始处理后续的事。
他先和辅导员联系,说明情况,准备休学一年。
其实他的伤并不影响上学,最不济再请假一周就够了,但他还有别的安排。
接着他和俱乐部沟通,他早有解约的打算,现在这个时机刚好。
他可是个差点挖肾的小可怜呢,哪能继续去参加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