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也是心里一紧,不过他很快沉静下来,叩首道:“陛下,这高热之症的根源极多……请陛下容臣把脉后确定发源,才好诊治啊!”
殿内又陷入一片死寂。
楚骥面色十分可怕。
他冷眼盯着弱弱喘息的少年,恶气平生。
他就该让这东西自行了断,而不是如同痴傻一般在这里为一个不知来路的东西传召太医。
血腥气息的信息素受到主人怒气的影响,携着杂风源源不断的席卷而来。
殿内跪着的太医宫人顿时控制不住的瑟瑟发起抖来。
少年十分敏感,感觉到楚帝阴冷的气势,细细的抽噎了两声。
楚骥重新找回理智,他垂下眼眸,冷漠的看着少年,压着薄怒说道:
“你上来。”
张太医连忙领命道:“是、陛下。”
一侧的江德满躬起身,扶着他站起来。张太医震了震袖,整理好着装,忙上前去。
“慢着,帔帛何在?”楚帝忽然说道。
帔、帔帛?
张太医愣在原地,又愣愣看向江德满。
江德满同样满脸惊讶。
帔帛是太医给后宫内的主子们诊脉时才需要用到的东西,且不论这个,楚帝是惯于行军之人,一向不在乎细枝末节,怎的今日,竟、
好在与张太医同行来的几位太医准备充足,怔愣间忙从医箱中找出帔帛。
张太医醒了醒神,接过帔帛往前一步,隔着帷帐请安道:“陛下,还请您伸出手来。”
楚骥面色更黑,道:“不是朕。”
张太医愣了一下。
楚帝寝宫中,除了他们还有、还有别的人吗?
楚骥没有耐心与他多言,那东西自粘在他身上后便摘也摘不下来。
若纯靠蛮力,楚骥自然能把他甩下,只是一离开他身侧,这东西便要如同幼崽一般哼唧,着实令他烦躁。
楚骥冷着脸掀开帘子一角,将这东西的手臂递过去。抓过去时,白岩仍紧紧牵着他的袖口,仿佛在他身边就很安全一样。
张太医长久没有回话,楚骥皱起眉,不耐道:“爱卿,情况如何?”
张太医还没回过神。
先他看见楚帝亲自把着人的手伸出来,张太医已经陷入茫然中,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待把脉之后,更是震惊得直接愣住。
楚帝、楚帝抱着的、竟是一位坤泽!还是一位尚未二次分化的坤泽!
“爱卿。”
楚帝低沉的嗓音再起响起。
张太医一抖,他连忙收回手,跪地回道:“陛下恕罪,老臣观小、小贵人脉象,是因着二次分化的影响,再加上€€€€应是着了凉,才会高热不退。”
二次分化。
第19章 喂药
楚骥挑起眉头,垂目看向依在他肩头的少年。
看来太河均又猜中一点,这东西如此大意,想来对自己的坤泽身份当真不知情。
至于又是为什么着了凉,自是没人比楚骥更清楚。
“老臣这就开下安神退热的方子,另则小贵人体内寒气太重,又有自娘胎带来的体弱毛病,需得散散热气、又不可着凉才好退。”
楚帝道:“那还愣着做什么。”
张太医一行忙道:“是、陛下,老臣这就去准备。”
宫人跟着太医退下,准备煎制汤药。
江德满震惊过后已然冷静下来。
原来他一直以为楚帝身侧有其他人,竟是真的。虽然不知道楚帝身边的坤泽是何时出现,但那可是一位待分化的、能近楚帝身侧的坤泽!
他压着疑问和激动,忙低声问询道:“陛下,奴才这就点几个伶俐的宫人来伺候。”
“嗯。”楚骥应了声,话音刚落,他又忽而顿住。
这东西现下只有他能看见,照料一事,能办到的自然也只有他一个人。
楚骥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掌心的力道也不自觉得变重了些。
许是被捏重了,少年弱弱的在他肩头挣扎了两下。
楚骥松开手,黑沉着脸,道:“慢着,不必了。”
江德满正要去准备,闻言连忙停下动作。
楚骥冷冷的看着少年,阴翳的低声道:“朕亲自来。”
江德满觉得自己应是老了,不中用了,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直到宫人呈上熬制好的汤药,将药碗呈给楚帝,江德满才恍惚回过神来。
这天儿是不是要变了?
隆冬的冷风席卷着江国宫内最后一片枯叶袭来,尚是下午,天色就黑沉沉起来。
寝殿内的厚重帐子也被吹动,江德满被冷风刮得一个激灵,忙压低声唤人:“快去,把窗儿都关上,别冻到了陛下。”
江德满这奴才,机灵得很。
他指着楚帝,实则这殿内怕冷的也只有那位“小贵人”而已。
楚骥自然知道他的这些小心思,不过现下他也没心思追究。
这东西念粘他粘得厉害,即便楚骥松手,他亦能像颗汤圆一般,死死粘在他的身上。
楚骥皱起眉,提起少年将他扔到龙床上,他以为这东西会闹腾起来,毕竟“他”清醒时虽然很怕自己,可现在发着病,却十分大胆包天。
可少年只是在陌生的大床上浑身僵直着,小片刻后,他才像是恢复了控制身体的能力,慢慢摸索着侧起身体,把自己整个蜷缩起来,又只剩下小小的一个团儿,仿佛时刻都在担惊受怕一样。
此般年纪,正应当是虎狼可畏的时候,便是坤泽,这般弱小的也少见。
楚骥眉头皱得更紧,他抓住这东西的后脖颈,把他上半身提起来方便灌汤药。
谁知少年吓得剧烈一战,缩着脑袋,扒拉着细瘦的胳膊,试图重新回到床铺上,但是他只挣扎了两下,就停下了动作,然后像是嗅到什么熟悉的味道一样,鼻尖动了动,混混沌沌的睁开眼睛,看向男人的方向。
楚骥拧着眉,神情严肃。
少年圆圆的眼睛慢慢得张大了些许,而后慢慢的停下挣扎的动作,将双手松松搭在了男人健硕的手腕上。
楚骥垂下视线,注视了片刻少年软软的搭在他手臂上的双手,很小,和主人一样,仿佛捏一下就会碎掉,但是面对他时又有着莫名的胆子。
楚骥十分好奇,这东西究竟仗着什么东西,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便是楚祈宣,也不敢这般与他亲近。
他被少年湿濡的眼神看得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低声威胁道:“张口。”
楚骥自小养尊处优,即便是征战时,连小伤小病也没有。他只在幼时见过宫人如何哄他那些个废物兄弟喝药,那些没用的东西往往哭得如同被宰杀的畜生一般。
少年这般傻兮兮的只会盯着他看的还真是头一个。
楚骥被盯得越发不自在,额角青筋蹦了蹦。
他冷冷想着,不过却也简单。
男人掐着少年稳住身形,拿着药碗的大掌直接递到白岩嘴边,双指一掐,抬手一灌。
汤药甚至未来得及咽下,就顺着少年的唇边大片大片咳嗽出来。
他人小,可咳嗽起来却撕心裂肺一般。楚骥都顿了一下,帘子外的江德满更是直接急得揪起了心脏。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准备万更ing
下本预收【重生成崽,沙雕攻他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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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郁冷着小脸,“听到了,别捏我的脸了,蒋聿泊。”
蒋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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