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
等到声音消失后,苏珩才睁开眼睛,在黑暗中问道,“谁呀?”
“吵醒你了?是万刃门的弟子,找你出去玩。”
出去玩?苏珩坐起身来,房间中很黑,只有隐隐从窗户中能透出来一丝亮光,“去哪玩?”
“城内的娘娘庙有庙会,你要去吗?”
庙会?苏珩还没见过呢,“走啊,咱俩一起去呀。”
言炔,“你不疼了?”
苏珩拿过床边的衣衫就往身上套,穿戴整齐后左右扭了扭,腰不疼了腿不软了,可以出去浪了。
“好多了,走走走,我们出去转转。”
胄水城是个仙凡交杂的小城,凡人居多,外加一些散修,没有依附宗门,百姓们信丰娘娘庙,求学求姻缘求子求仙途的都会来烧烧香拜一拜。
出了客栈,言炔带着苏珩走了人少的另一边,边走边给苏珩解释。
“你之前在这里待过啊?”
“嗯。”言炔应了一声,而且不止待过,那个娘娘庙他也去烧过香,不灵。
走到主路上,人就开始多了,一条灯火通明的笔直道路从城内一直通向山顶的娘娘庙,两边聚集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子,摆摊的,卖花灯的,数不胜数。
好像上辈子的夜市啊,而且壮观多了,苏珩自从穿越之后第一次赶上这么热闹的地方,拽着言炔就挤到了人群中。
晚上凉风阵阵,吹走了一天的暑气,逛庙会的人更是多,三三两两一堆的少年人,结伴同行的情侣们,还有带着灵兽出来凑热闹的。
言炔自从入了魔后,需要静养,便很少来这种地方,且一向不喜人多之处,可有苏珩作陪,看着对方开心的模样,似乎人多嘈杂也不算什么。
庙会都是凡人百姓搞出来的,他们不用灵石,交易货币用的是碎银子,苏珩在储物袋中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粒银子,“言炔,你身上有银子吗?”
言炔,“你看我像有的吗?”
言炔把储物袋摘了下来,打开后递给苏珩,“全部身家都在这了,还有万古的未央宫里面的东西。”
苏珩抽出一丝灵识探了一下,然后默默的还了回去,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苏珩都不认识,他认识的只有那几百个灵石而已。
好穷一魔尊......
言炔莫名的看懂了苏珩的眼神,不淡定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这里一张符纸拿到揽山涧都有人抢你信不信?”
他当年在揽山涧做灵修的时候走的是阵修的道,储物袋里面装的也都是阵法所需要的材料,不说是天材地宝也差不离了,只是后来转了魔道不怎么用的上了。
当年姓楚的用一条灵脉换他的东西他都没换,如今送人居然还遭嫌弃。
眼看魔尊要炸毛,苏珩连忙安抚,“我没别的意思,你收好,我修为低,放我这里万一被抢走怎么办?”
然而显然言炔没那么好打发,并指在苏珩额头上一点。
苏珩只觉得自己的灵识不受控制的在言炔的储物袋上打了个标记。
“要用什么就自己取。”
他也用不上那些个东西啊...他又没学过阵法...
苏珩抓了抓头发,言炔是好意,他就不犟了,用不上标个记也没什么问题。
拽着言炔去一旁买了两碗糖水,没有银子就用灵石付了账,这些个摊贩也见怪不怪,灵石他们可以去城主开的铺子里面换银子,总比银子有价值的多。
两碗糖水,苏珩用灵力祛除干净后递给言炔一碗,糖水里面有凉粉,冰冰凉凉的喝下去凉快极了。
言炔动作慢悠悠的,被苏珩拆穿后,一些生活习惯就懒得再藏着掩着,“你要去娘娘庙烧香吗?那里不灵,逛逛就回去吧。”
“嗯?你怎么知道不灵,你去烧过香?许的什么愿?”
“没什么,你要去便去。”
年少时言炔几乎走遍了这片大陆,见庙就烧香,却也从未求得所愿,“你求神还不如求我,有什么愿望,说给我听就好了。”
“我的愿望啊...”苏珩笑笑,“你听不了。”
言炔有些好奇了...
娘娘
庙修建在山顶上,不算大,因年头久了,墙上的墙皮都斑驳了,二人步行至山顶,在正殿上烧了三炷香,苏珩双手合十却并未拜三拜,其实他并无所求,也不大信这些东西。
烧过香后,去了殿后的院落中,只见一颗上百年的大树立在庭院正中心。
树枝开的正茂密,数不清的红绳木牌缠绕在树上,木牌牌上写满了祝福愿望。
“施主好。”一个只有三头身的小和尚,拎着一大把红绳穿的木牌牌走了过来,“这是娘娘庙中的神树,施主若是心有所愿,可求一个所愿牌,将愿望刻在上面再挂到树上。”
苏珩觉得挺有意思,这和他之前去旅游景点遇到的差不多啊,便从储物袋中找了个灵石求了个所愿牌。
苏珩拿着小刀想了想,然后刻在了木牌上,走到树下都不用挂,往上一扔,掉都掉不下来。
“你刻的什么?”言炔看不到,但可以用神识,只见那巴掌大的小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愿言炔一生顺遂,所得即所愿。’
“保密。”
苏珩扔完木牌便拉着言炔往外走,没注意对方勾起的嘴角,也没注意到转身后,他扔掉的那枚木牌像长了脚一样,从树枝上飘到了言炔的手里。
言炔摩挲了一下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字,然后收于袖中,被苏珩拉着下了山。
在山脚下,遇到了还在四处乱逛的楚柯盛,见二人拉着手下山,便走上前去,“苏兄?大师兄不是说你睡了吗,怎么也出来了?”
“出来逛逛,怎么就你自己在,你的同门呢?”
楚柯盛往上山的路上张望了一下,“他们去拜娘娘庙了,刚走了没一会儿,苏兄下山时没看到吗?”
苏珩摇摇头,下山时人多,他并未看到,“没注意到,你怎么不去啊?”
楚柯盛嘿嘿笑了两声,“我不信这个,懒得爬山,在这吃点东西就回去了。”
“好,那我们先回了。”
回到客栈房中,已经快后半夜了,苏珩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屋内烛火昏暗,一晃一晃的映在桌边坐着的言炔脸上。
“你还不休息吗?”
言炔手柱着脸,静静的看着苏珩,“你先睡。”
苏珩被盯的不大自在,翻了个身躲避那直勾勾的眼神,累了一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床上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言炔抬手熄灭了烛火,房中昏暗了下来,转而拿出袖口处藏着的木牌。
夜色中,言炔看的依旧十分清楚。
木牌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烤的他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
指尖在那个刻痕上摩挲了一会儿,言炔才从储物袋中找出材料。
刻痕太浅了,而且这个木牌也不是什么好木头,言炔找出了不少好材料,每一样拿去外界都能引起争抢来。
可他却丝毫不心疼的用到了这块其貌不扬的木牌上,刻痕用尧金水涂了一遍,万年不朽,又在上面加了一道阵法,才堪堪停住手。
手腕上戴着苏珩送的韵灵丹,会随着佩戴时间慢慢化掉,这个可不一样,保存好了可以跟着他很久。
言炔满意的端详了一遍,这才放入怀中贴身收好,丁点都不记得他当年想要毁了大陆上所有庙宇的事。
收好后,言炔上了床,把熟睡的苏珩抱在了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睡下。
转日清早起来,几人准备继续赶路。
楚柯盛端了一大盆清水,外加清早起来和店家买来的青草,在后院马厩里喂马,一旁的临庭也在给他爱马梳毛。
楚柯盛四下环顾了一圈,见除了马厩里零星的几匹马外,并无他人,这才凑到大师兄身旁,小声的问道,“师兄,你昨晚跟着苏兄,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他们是昨天在庙会上看到苏兄和陈道友的,也不知道大师兄发现了什么,和他说了一声,就跟着两人上山,他脚程慢,被留在山下等了好一会儿,等到二人都回去了,也未见到临庭下山,只能先回了。
临庭用刷着毛摇头,“并未发现不妥,但我总觉得陈道友不对劲,师弟,你能感觉到陈道友身上的灵力吗?”
见楚柯盛摇头,临庭眉头皱的更深了,“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还未等说完临庭就止住话语,楚柯盛立刻也噤声不言,没过一会儿便看到苏珩和那人一起走了过来。
“难得早上天气凉快一些,我们早些出发啊?”好好休息了一晚,苏珩今日精神好多了,想着趁着早上不算热,早点出发。
言炔背着剑,看向马厩中闭口不言的那二人,垂眸沉思。
见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楚柯盛接住话茬,“走,我们出发。”
外头的天气越来越热,即便言炔给他打了个法决在身上,但这明晃晃的日头依旧能把人晒化。
苏珩坐在黑剑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赚灵石,像未央宫那么大的灵器他买不起,不过怎么也要先买个能飞的灵器,起码能遮阳挡雨。
傍晚,今日没有遇到可以歇脚的城池,只能露宿野外。
临到太阳落下山去,才不得不停下脚步,这走走停停的,太折磨人了,苏珩觉得言炔会有些不耐烦,到了露营处,小声和言炔商量,“要不然咱们趁黑先走吧,你也不用装着御剑了,你直接抱着我飞就得了。”
“没事,”言炔收了剑,看向一旁的几人,笑笑道,“又不着急,就当是看看风景了。”
“那好吧,你要嫌烦了,你就和我说,咱们随时先撤。”
天色慢慢黑了下去,言炔找了一些干透的木柴架了个火堆出来,干透的木柴烧的劈啪作响。
别看白天那么热,晚上待在野外,凉风吹着还是有些冷的。
苏珩从储物袋中把锅掏了出来,架在火堆上面,这次出门带的东西不少,处理过的菜叶子切一下扔到锅里,加上一些晒干的菌菇,稍微调一下味,就是一锅鲜美的蔬菜汤,再加上在百丹门做好的干粮,就着吃一下也不错了。
白馒头刷上一层蜜,在火上烤一烤,滋味也是相当不错,至少言炔吃的是很开心。
不得不说魔尊真是挺好养活,给啥吃啥,一点都不挑,毕竟也是多年吃魔物煮出来的白中带红的肉过来的。
万刃门弟子们喂好了马,也凑到火堆旁。
“苏兄,你这是煮什么呢?”
“蔬菜汤,晚上风大,你们也喝吧,露宿一晚上别着凉了。”苏珩用树枝穿着馒头,涂上蜜后,就架在火上烤,“这还有馒头,配着一起吃。”
馒头抹了蜜,滋味香甜,蔬菜汤加了菌菇更是鲜美,万刃门弟子没有随身带饭碗的习惯,所以用什么装汤的都有。
楚柯盛捧着个法器钵,喝的香极了,“苏兄难怪那会不肯吃咱们的烤鱼,这才叫饭啊,好吃。”
临庭喝了一碗就闭眼不动了,坐在原地消化经脉中的灵力,良久才睁开眼,一言难尽的看着苏珩,“苏兄,做饭也要放补灵丹?”
“...嗯,习惯了。”苏珩无奈,每次别人吃他做的饭第一句就是这个,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好理由解释他做饭自带灵力的这个事,只能强装把补灵丹当饭吃,豪起来不顾别人死活的大款。
楚柯盛倒是不在意这些,“苏兄是丹修,这也没什么的,大师兄你吃不吃,不吃馒头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