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乐帝“”
虽然若真到了那一步他肯定会那么做,但这话让太子说出来就显得有些冷酷无情了。
“朕以为你会为他求情。”
贺明隽不以为意道“总要有人担责。”
“那是你弟弟。”嘉乐帝沉声警告。
他忽然觉得二皇子有些可怜。
平时太子对二皇子还算不错,可一遇见事儿了,竟也随意舍弃。
罢了,到时他就看在二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做做样
子稍微罚得轻一些吧。
太子也是,好歹在他面前装出个良善的兄长模样啊。
再不济,也不能说出那么无情的话。万一传到二皇子耳中,岂不是伤害他们兄弟情分
只是这时候嘉乐帝没心情和太子理论这点小事,他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嘉乐帝想了下,还是没让贺明隽留下。
今年春天太子从庄子上回来后,他便让太子观政了。太子天资卓越、能力也不错,只是这性子
太子在他这个父皇面前都甚少伪装,更别提在那些臣子面前委曲自己了。
每次议事太子都能将某几位大臣气得脸红脖子粗,话都要说不出来。
虽然他看着很解气就是了,但他们又要来向他告状。
今天有重要的事商议,还是清静些吧。
是他太纵着太子,让太子养成这副刚直、甚至有些不可一世的样子,根本不知道“礼贤下士”四个字该怎么写。
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都长大了,也该让太子受些磨练了。
嘉乐帝一心为太子谋划,却不知贺明隽只想摆脱这个太子之位。
贺明隽那些表现也不是完全刻意为之,他本就不是会虚与委蛇的性格,此时无所求就更懒得装。
礼贤下士虚怀若谷收揽人心
这些还是交给对储君乃至皇位有图谋的人表现吧。
目前看来,二皇子没让他失望。
若是一点险都不冒,怎么能有收获呢
二皇子能做出那些安排,可见是个有魄力的,也有手段。
现在众人对于二皇子的评价,不到十天就会反转。
到时,在二皇子的对比下,贺明隽这个固执己见、刚愎自用、不近人情实在不是个宽和的明君之象的太子,只怕就更不被看好了。
如今前三个皇子都不过十四五岁,争权还有些为时过早,除了那些早就被绑在东宫这艘船上的人,其余大臣们都还没有明显的站队。
但再过时日,尤其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选定皇子妃甚至是封王出宫建府之后,恐怕朝堂上就要热闹了。
现在三皇子可不比剧情中有优势,他被皇后打压警告了几次,变得更加隐忍。
贺明隽想,若是三皇子就这么隐忍下去或者及时止损,或将来还能当个闲散王爷。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样也好,就当是给二皇子上一场实践课。
他可不希望三皇子因为太过顺遂变成个庸才。
四月二十八日,渝阳等地开始下雨。
嘉乐帝就开始茹素祈求神灵庇护。
若雨及时停了,那就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好歹能降低点二皇子妄为带来的不利影响。
日后再免除那几个村子今年的农税,应该就能安抚住。
结果,那场雨一连下了七八天。
不提嘉乐帝心情如何复杂
,现在他倒是真心实意地祈求雨尽快停。
好在又过了两日,那几地的雨渐渐停了。
很快,嘉乐帝派去监督修堤疏通河道的牛御史就上了道折子,除了讲述见闻、受灾情况等,还告了二皇子一状,说二皇子在一个月前就将他扣押住、不让他与外界通信。
折子上能写的内容有限,没有详细描述,但已经让嘉乐帝有些心惊了。
户部卢侍郎是主事的钦差,可拿主意的人变成了二皇子。
而二皇子竟然从去年冬天就开始为这场灾做准备。
胆子倒是不小,处处都犯了他这个君主的忌讳。
嘉乐帝只想现在就召二皇子回来,可临阵不换将,后续赈灾还是由二皇子这个经手过的人继续负责比较好。
只从结果看,二皇子这差事做得不错。
虽然很多庄子还是被淹了、田地毁了,但死伤人数和牲畜却比预计的少很多。
若尸体得到妥善处置,就不易引起瘟疫。
终究算是善事。
随后,一份份折子送上嘉乐帝的龙案,有卢侍郎和二皇子的请罪折子,有御史的汇报折子,还有朝中官员给二皇子请功的折子
嘉乐帝看了,挑出几份扔到贺明隽面前。
“瞧瞧,现在大臣只知二皇子可不知你这个太子了。”
贺明隽冷哼一声,道“挑拨离间而已。”
“你倒是自信”嘉乐帝被气得差点拿折子砸在他脸上,“看看他办的差事,你就没有点别的想法”
贺明隽“他这差事办得不错,当赏”
嘉乐帝赏他不狠狠罚二皇子一顿灭一下他的风头就是仁慈了。
“太子,你知道朕的意思,勿要养虎为患。”
贺明隽笑道“儿臣养了两只虎崽,有经验的。”
嘉乐帝“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太子又体弱,别说被老虎咬上一口,便是挨上一爪子,只怕你都受不住。”
贺明隽“正是因为儿臣体弱,才需要养虎壮势。”
嘉乐帝听得直摇头,难怪有大臣说太子刚愎自用,他此时有些后悔当初一心软,真如太子所愿遣散了太子伴读,太子如今的性子有些太独了,连他这个父皇的话都不听。
他待太子太过宽容,摆不起父皇的谱,在太子面前毫无威严可言。
而太子又很理直气壮
嘉乐帝虎着脸道“你若是跌了跟头,可别指望朕为你做主。”
贺明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折子,不小心被封皮的角划了下,指肚就冒出血珠来。
“莫不成父皇指望儿臣去赈灾”
嘉乐帝站起身,冲外面喊道“潘德全传太医”
潘德全被门槛绊了下,差点滚着进来,听清楚后忙“哎”了一声,转身后又回过头来问“陛下,传哪个”
陛下这么着急,万一传错了人可就误事了。
贺
明隽拦道“不必了,拿金疮药来即可。”
很快潘德全端着金疮药、干净的帕子小跑着过来,身后还领着紫苏。
贺明隽移开按着伤处的帕子,指腹已经染红了。
“殿下”紫苏的声音已经带了颤音。
殿下这两年已经极少受伤了,尤其是这种见血的,可在陛下面前竟见了血,尤其陛下还一脸严肃,看着就骇人得很。
紫苏洗了手,又拿帕子蘸了凉开水仔细给殿下擦干净,然后再洒上金疮药、用帕子包上。
贺明隽“二弟今年在外面,生辰只怕连碗长寿面都吃不上,别的苦就不说了。可儿臣呢,能做什么”
嘉乐帝斜了他一眼,道“行了行了,朕但凡能对你严苛些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见贺明隽包扎好了手,嘉乐帝干脆让他告退,眼不见心不烦。
等贺明隽离开后,嘉乐帝和潘德全抱怨道“这儿女都是债啊。”
潘德全心说也只有太子是债,别人,就连明面上最受宠的怀宁公主,恐怕都比不上太子的一根小指头。
只是,他可不敢顺着陛下的话说下去。
“陛下是慈父,太子这是亲近陛下”
等到了八月,潘德全见了赈灾回来的二皇子,心想这人和人真是没法比,二皇子那一双手粗得像老农似的,也未必会得陛下一声关心。陛下还想着申饬二皇子一番,免得二皇子太得势
贺峻察觉到潘德全的眼神别有深意,就开口问道“潘公公有何指教”
潘德全躬了躬腰,道“指教老奴可不敢当,就是觉得二皇子殿下赈灾可真是辛苦。”
贺峻眼珠子一转,他听出潘德全这是在指点自己可以说说辛苦之处适当卖惨。
可是,他算计陛下那点的关怀和心软做什么
这次差事他的做法肯定会让陛下不满,可那又如何他既然敢做,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再说,还有兄长呢
他之前学的水利、看账等本事,这次用上了。
可他从十岁就开始学武,后来又开始学兵法,总不能纸上谈兵吧
第73章 古穿文(20)
贺峻压下眼底的一抹自嘲,走进了勤政殿,没等人拿来蒲团,他就跪下,先请安再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