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 第159章

【哇喔!权老这是恼羞成怒了吧!好一个老傲娇!】

权应璋猛地一扭头,就看到季岁的墙头上,冒出一个熟悉的脑袋。不知道在那家看了多久了。

再回忆一下,好像刚才辩论的时候,确实有些奇怪的声音。但双方辩论得太激烈了,没人去分心注意。

“混小子!怎么哪儿都有你!”

还傲娇€€€€虽然他不知道傲娇是什么意思,但光听那个“娇”字,就知道臭小子绝对在心里挤兑他。

【完犊子了,被发现了。】

【早知道刚才发现辩论结束就该跑的。】

许烟杪迅速从墙上下去,绕至大门走进来:“权老。某是路过时听到古文今文的辩论,听得心头火热,按耐不住靠近这场文学盛宴。”

权应璋瞥了他一眼。

也没拆穿€€€€《论语》都记不全的小子,想品尝什么文学盛宴。来看热闹才是真的吧!

但想到那个“傲娇”还是心里憋着一口气,看这小子哪哪都不顺眼。

当即讥道:“如此闲不下来,会试的题想好了吗?是用《春秋》还是用《孟子》?不过不管用什么,混小子你可别忘了这里面的内容可不是死记硬背,只看个表皮就行了,人名要了解,地名要通读,典故要牢记,字义也不能囫囵吞枣,可别冒出来看到‘阳货’直接误以为是‘阳锋’的笑话。”

€€€€阳货,是个人名。

阳锋……嗯……就是去势那个势。

但这一番连讥带讽的,落到大学生耳朵里,却换来特别真诚地一句:“多谢权公指点!某一定通读经典释意!”

权应璋一噎。

许久之前许烟杪来激他出山时,那一口一个“权公说的对”“权公大才”的回忆又浮现出来。

当时他就是被这么噎得心口发疼,偏偏对方是十分的真心。

【权公真是好人啊!】

许郎不仅嘴上说,心里还跟着感慨。

权应璋:“……”

他听到了那些不孝徒子徒孙压抑的笑声。

一群小兔崽子!

看许烟杪还在等他说话,并且一副信赖请教的模样,权应璋干巴巴地道:“不必道谢,还有,章句训诂也要……”

等等,章句训诂?!

许烟杪从未见过权应璋那么热情的视线。

懵了一下:“权……权公?”

权应璋此刻像极了最有耐心的猎人,小心翼翼踩在林子里,尽量避开树枝,免得吓跑兔子:“小兔……咳,许小子,古文学派对于经典的释意,你是不是还一知半解?那些典故和章句训诂,没有人教导很难自己理解,不如,这段时间,我给你讲解讲解?”

【啊?】

今文学派的官员面上神色齐齐一变。

古文学派的官员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欣喜的表情特别显眼。

权公老谋深算!!!

这样子就能在科举中让许烟杪倾向于出古文学派的策论,给古文学派补充好苗子了!

许烟杪眨了眨眼睛,正要说话。

忽听一声门响,转头一看,季公疾步而出时,手里都忘了放下茶杯。

“许烟杪!”他喊了一声,还没说话,权应璋就“笃”地一杵拐杖,挡在许烟杪面前。将他完全遮住。

月色之下,显得异常空旷的院子里,季岁和权应璋两人对视之迹,一股奇异的压迫感油然升起。

【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误入什么修罗场了?】

许烟杪满脸茫然。

作者有话说:

古无谓来小麦、€€大麦者

€€€€《说文解字注》

第115章 十年里年年高三,礼貌吗?

许烟杪冲进吏部的衙门。

“劳烦说我不在!”

丢下这句话就往内堂钻, 路过自己的桌子,直接将公文抱到怀里,迅速跑路。

吏部的官员一头雾水。

还有官员从椅子上站起:“许郎这是……”

许烟杪已经听不到这个问句了。

约莫数十个呼吸, 权应璋的身影出现在吏部衙门外:“许小子可在这儿?”

吏部官员们有些诧异, 但立刻就反应过来, 许烟杪应该是在躲权公。

就有官员咳嗽一声:“许郎并未在此……”

【嗯!感觉躲这里就没问题了!而且权公应该不至于直接进来搜吧?】

衙门内外几乎一片寂静, 只余檐下铃铛被风吹得叮叮当当响。

应声的那个官员又咳嗽一声,硬着头皮:“权公可是要寻许郎?不知有何事, 方不方便在下转述?”

权应璋的目光在吏部衙门内扫了一圈, 一个敢和他对视的人都没有。

“唔……便劳烦了。”权应璋心思转了转,将手里的本子递给那位官员:“此书务必转交到许烟杪手上。”

得到官员应答后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 许烟杪偷偷探头出来:“权……”

话还没说完, 突然又听到敲门声,许烟杪“咻”一下又把脑袋缩回去。像极了水里的海葵,一受到刺激就呲溜一下收缩成小球。

敲门的是季岁, 得知许烟杪不在后,他也留下了一个本子请官员转交。

随后,出门没走多远, 就看到权应璋。

两人对视一眼, 天上仿佛有电闪雷鸣。

权应璋的眼神隐隐变化:“季岁, 你没看出来,许家小子在躲着你么?他如此厌恶今文学派, 你又何必如此不知礼数?”

“权公说笑了。许郎年轻有为, 颇受帝王重视,纵然是两三日见不到人也是常事, 何来躲着一说?莫非权公年轻时, 不论求学还是拜访他人, 三两次见不到主家,便气馁了?如此轻浮,怎执牛耳?”

季岁完全不留情面。

笑话,如果他当君子,讲礼数,过往无数次古今争端,今文学派早就被古文学派挤回家种地了。

季岁都绵里藏针了,权应璋也直接开嘲:“常事?昨夜许家小子对你跑得比兔子还快,反倒是与我亲近了一路,态度如此泾渭分明,季大学士莫非还抱有甚么臆想?”

季岁眯着眼睛,暗骂权应璋无耻。

还亲近一路?你一个八十多将近九十的老人在许烟杪面前哎呦一声摔倒,他能不扶你把你送回权府吗!

堂堂文坛盟主算计一个小辈,真不要脸!也就是欺负他才四十多,若他也八九十了……咳。

但季岁又想到许烟杪这个人生性惫懒,让他学习比登天还难,恐怕那一路上权应璋各种试探,各种旁敲彻击,都是竹篮打水,只怕是憋了一肚子气到家……

权应璋:“你笑甚?”

季岁微微一笑:“季某想到许郎昨夜扶权公归家,的确仁善,便心生欢喜。”

权应璋一听就知道季岁绝对是猜出来个中猫腻,决定用点盘外招,坏季岁道心:“听闻你那个义子早早就起床来你门前侍立?”

季岁笑容一滞,语气冷淡下来:“吾已遣人去查他的事了。倘若查出他有不妥之处,契约便不成立。”

权应璋:“没事,现下还成立着,他现在还是你儿子。”

季岁:“……”

【呜哇……】

【季公和权公居然不欢而散了。】

许烟杪呆在吏部衙门里不敢冒头,但系统对季岁和权应璋的八卦一直在刷新,这也让许烟杪掌握了他们的动态。

正看着,感觉到不少目光,扭头一看,就发现同僚们迅速扭开脑袋,那动作,十分整齐划一,军训都没这么齐整。

“你们……”

“咳。”有官员凑过来:“许郎,权公和季公一前一后来找你,你躲着他们是为了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这些人立刻就听到了哀嚎€€€€

【太可怕了!!!】

【他们居然试图让我重新学习!我都科举上岸了!!!】

【试图让大学生重回高三,这是人干的事吗!】

许烟杪伸手拉开属于自己的办公位置上的椅子,坐上去,同时道:“他们听闻我还没有学派,希望我能选择一方加入。”

再结合他的心声……

问话的官员不止心脏,简直连眼睛都发酸了:“季公和权公,是不是想亲自教导你?”

许烟杪才应了声“是”,就有官员激动地嚷嚷起来:“那许郎你还在等什么,择一方加入啊!那可是今古文的领军人物!日后你传承了他们的衣钵,万千学子都要跟从你对经典的注解。或许日后还能尊称一声‘子’!”

白泽确实地位超然,但他们又成不了白泽。

于他们而言,成为一代文宗,执牛耳,赞称“子”,方是来人间走一遭的最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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