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8000米 第3章

“真到那一步,估计你只能去京华大学问以前社团的人探听消息了。不过以你的分数显然是肯定考不上京华的。”许嘉雯说,“要不你报个首都的学校,近一点也方便打听。”

“常青会,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楚柳突然插嘴道。

何棠江不以为然:“刚才你怎么没想起来,你不会和常青藤搞混了吧?”

“别吵,我是真的听过啊,而且就在最近,你让我想想……对了,是顾老师!”楚柳猛地一拍桌子,“我前几天听到顾老师在打电话,他声音很大我还以为在和人吵架呢,当时他就说到了‘常青会’这个名字。”

小舅?

何棠江疑惑。难道和常青会有联系的不仅是老妈和他爸,还有他小舅?这个快要被解散的常青会是什么组织,怎么他亲密的人都和它有关联?

“我找到了。学校网站有他们的联系方式,糖浆你打打看!”许嘉雯催着说。

“不要那么着急,再考虑一下……”楚柳话还没说完,却见何棠江已经拨通了电话,“你们俩,唉。”

他无奈地看着两人。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通了,接电话的人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

“喂,哪位?”

何棠江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好像有人拿着一把沙子塞进他嘴里。

“咳,你好。”

“找谁?”

“我找€€€€”何棠江脑袋里一片混乱,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找何山!”

“……开什么玩笑!”

电话那头啪嗒一声,对方狠狠挂断。

何棠江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盲音,有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伙伴。

“他挂我电话?”

“你傻。”许嘉雯无奈道。“你爸都已经去世那么久了,你说找你爸,人家肯定以为你恶作剧。”

“不对。”何棠江却喃喃道,“我爸十三年前就失踪了,过了这么多年,接电话的人怎么还对‘何山’这个名字有这么大反应?”

联想到今天早上才收到的信,以及小舅和母亲的反应,何棠江豁然开朗道:“除非他是最近才出的事,而且在出事之前还和‘常青会’有联系,所以他们才记得他!”

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何山不联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这些年都在哪里?他知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十八岁,今年就高考了?他知不知道何棠江前几个月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他知不知道何棠江的老妈差点就带着五岁的何棠江,跳楼自尽!

“糖浆。”楚柳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何棠江撑着自己的脑袋,终于有点明白老妈早上的感受。

一个你以为已经死了十几年的男人,他带给你的伤痛其实已经在愈合,甚至被遗忘了。可当他的死亡再一次被呈现在面前,将伤口血淋淋撕开,伤得更深!

何山。除了这个名字,何棠江对自己的父亲一无所知。

“我想我查到一些消息了。”

就在两个男孩一无所措的时候,许嘉雯又一次打开了手机的搜索页面。

“我用关键词‘何山’与‘常青会’搜索,搜到了一则新闻。你看€€€€”

何棠江其实有点想逃避许嘉雯递过来的手机,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向手机屏幕看去。他看到了一个男人。男人穿着厚厚的登山服,一手持杖拄在雪地,另一只手向镜头用力挥舞,露出八颗大白牙的笑脸!配文是€€€€【何山第三次挑战K2,祝他早日凯旋!】

这唯一一则有关何山的消息,发布于一个已经废弃的博客,博客名叫“常青会登山日记”,发布时间是十三年前。

三人都安静了下来,直到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了他们。

何棠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的来电,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他接起来:“喂?”

“你是何棠江?”

对面开口,直接来了一句暴击。

“你是何山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

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会交替使用,以便从不同的视角理解故事。

然后这文的感情线是,友达以上,主剧情和友情,再加一点点腐眼看人基(喂!

PS:还是忍不住过来调整了一下排版,没有空行看着太挤了。

第3章 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坐在这架飞机上。看着机窗外刺眼的阳光,我有点后悔了。

如果不是飞机上不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不是还有老妈等着我回去照顾,我恨不得飞机立马坠机掉进太平洋,好洗一洗我脑子里进的水。

我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去北京呢?

【你是何山的儿子?】

【何山有一些遗物在这,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来拿吧。】

现在想起来,打电话的那人的语气说不上好,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两天后你要是不来,我就扔了。】

你扔吧,扔到马里亚纳海沟去吧!我简直想把手机扔到对面那人脸上。北京那么远,我妈还情绪低落呢,你让我两天跑过去,什么人啊这是。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我还是来了,说到底心里总有那么一些不甘。

如果不去的话,这辈子可能都解不开“何山”身上的谜团,他为什么要抛弃我和老妈,他这十三年去哪了,这些问题都将不会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

“去吧,糖浆。机票钱我借你。”楚柳挨着我的肩膀,“阿姨有顾老师照顾,你就说自己出去毕业旅行了。”

就连许嘉雯都说:“不把事情弄清楚了,我怕你死不瞑目。”

所以我现在坐在这架飞机上,被后悔和不甘两种情绪夹击得都快成肉夹馍了。而让我变成肉夹馍的罪魁祸首,用何山的遗物为诱饵把我千里迢迢勾引到北京来,可能还打算看好戏呢。不行,越脑补越觉得气人。

直到走出首都机场,我心里仍窝着一股气。最近接连几件事都不顺心,我打定主意等到了京华大学,非得和常青会的人好好问清楚来龙去脉不可。

“师傅,去京华大学。”

“啊?什么大学?”

“京华。”

“你早说嘛。”他方向盘一转,车子缓缓驶离机场,“同学,去京华看朋友啊?”

朋友?我想起电话里那个惹人讨厌的声音,不太情愿地嗯了一声。

“要说你也来得巧,要是早几天,没有学生证你还进不去呢。前几天,京华校园里戒严啊。”师傅€€€€嗦嗦地,却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戒严,有什么大人物去学校吗?”

“嘿嘿,是倒好了,听说是学校里出了问题。具体我也不知道,去问你朋友嘛,他不就在京华吗?”

司机师傅话说了一半,惹得我满腹疑虑。京华作为全国知名的第一学府,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游客进出,前几天竟然戒严不允许校外人士入内?莫名地,我把这件事和“何山”联系在了一起,随即自嘲起来。

怎么可能呢。何山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一个抛弃妻子的没用男人,他不可能引起这么大波澜的。

等车到了京华,我却差点被司机扣在出租车上。

“喂,楚柳,给我支付宝转一百!我打车钱不够……我不认识路,当然只能打车啊。”

听着电话里楚柳一声声骂我败家子,我将他转来的钱又转给司机。

“这下够了吗?”

“够了。要我说你们穷学生也别打什么车,坐公交嘛,转几次就到了,也就十块钱。”司机收了车钱,脸色好看些了,还不忘顺带提点我一顿。

我看着他的车屁股喷着气吭哧吭哧跑远,真想质问他做什么马后炮,我上车的时候怎什么不早说?

“喂,糖浆,你到了没?不要因为欠人车钱被拐去挖煤了啊。”

手机里还传来楚柳的声音。

“放心,挖煤也不会找你来赎的,钱我回去还你。”我没好气地挂断他电话。

再抬起头时,牌匾上金色的四个大字“京华大学”一下子就钻进了眼眶。

京华大学真的很大,大到要在这里找一个小小的社团真的很难。再不知道问了多少人后,才有人给我指了路。指路的是一个年轻的女生,应该只比我大一两岁,我谢过她之后,她却又叫住了我。

“同学,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你找常青会的人做什么?”她神色似乎有些古怪。

“我朋友在那。”

不得已,我只能又搬出了这个“朋友”借口。

“哦。”她看了我脸色,似乎有些顾忌道,“那你有空提醒你朋友朋友,这个社团,能退还是退了吧。”

没等我问得更清楚一些,她就被朋友喊走了。

五分钟后,我看着眼前这座上个世纪风格的二层小房,想起那个女生的劝诫,有点踌躇不前。一楼靠外是一排窗,再里面是阳光透不进的走廊,走廊很深,再往里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门口牌匾上“常青会”三个字已经有些褪色,怎么看怎么阴气逼人。

站在这座莫名有些阴气森森的建筑门口,我忍不住思绪翻飞。

常青会。

京华大学戒严。

何山。

莫非这三者还真的有联系不成?

抛开脑子里越来越乱的思绪,我抬脚踏进常青会的大门。在鞋底踏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的一瞬,心里突然涌上一种预感。

我也许,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

“有人吗?”

走廊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说实话,这有点渗人。

“明明和我约的这个时间,人却不在?”

我抱怨了几句,四下张望着周围的房间。几乎所有的房间门都锁着,有的窗户没锁,可以看到里面堆积得一摞一摞的资料。剩下几件房间门没锁的,却是空空荡荡,地上还有刚搬走的家具的灰尘印子,像是有人急匆匆地离开时没来得及收拾。

“有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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