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车窗,对站在外面的齐淮道:“袁珩怎么还不下来?”
齐淮也联系不到人,斟酌道:“我上去看一眼。”
半晌,萧子昱收到齐淮的电话,说袁珩被公司的艺人拦住了,暂时脱不开身。
这是什么意思,萧子昱拨弄着空调扇页,抓住丝缕凉风。可能是有人喝了酒,大胆把袁珩拦住,也可能是有应酬,不得不去回圜,萧子昱想到那场甜辣的开场舞,不知道晚宴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明星演出助兴?
他自己等得无聊,齐淮也上去了。那箱酒在后备箱,萧子昱不顾形象趴在椅背上,抓了小箱子放在膝头,卡扣一下就开了,两瓶葡萄酒和配套的高脚杯整齐陷在黑丝绒里。
周年庆总裁提前离开不太合适,但所幸该问候的人都已经打点过了。艺人们喝了点酒,纷纷吵着要敬他,袁珩不好在业内前辈的面前拉脸,纠缠了好一会儿。
好在齐淮很快上来了,从人流中分出一条路。袁珩看到他直觉不妙:“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陪着萧子昱?”
齐淮说:“萧先生有些等急了。”
袁珩这才打开手机,看到两条未接电话,他拨回去,对面却没了动静。
虽然萧子昱是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还会武功,但他还是不放心把人单独留在停车场里。袁珩快走几步拐进电梯,飞快下降到底层,揽胜很引人注目,车子里亮着昏黄的灯光。
“你开车,”他今晚喝了酒,需要齐淮当代驾,顾自拉开车门,手指一顿。
萧子昱窝在副驾里,醉眼朦胧地看过来,手中的高脚杯里还有残酒,在昏黄光线中流转着暧昧的光泽。
萧子昱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反而将杯口举向唇边,抬眸时带着些挑衅的轻慢。
袁珩劈手将他的杯子夺下,嗅到车厢中葡萄酒的清苦气味,眼神稍暗:“怎么突然想到喝酒?”
萧子昱的神情有些散漫,没了一贯的端庄和矜持:“等的无聊了,没事做。”
“自斟自饮是苦酒,”袁珩说,“周年庆心不在焉也就罢了,会场里酒水有二十多种,你偏偏躲在车库里喝。”
萧子昱轻笑了一声,有些轻佻,也有些袁珩从没见过的风情:“当然不比袁先生,有人上赶着给斟酒。”
袁珩回想了一番,他只喝过齐淮倒的,宴会厅里那么多人围追堵截地敬他,他可一口都没碰。
“你可别冤枉我,”袁珩说道,“我就喝了两杯威士忌,都是齐淮倒的。”
萧子昱不想苟同,又扭过头去:“关我什么事?”
袁珩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没划破皮儿,但痛痒难耐,他说:“你先来后座,我们回家再算。”
萧子昱微扬着下巴,他在最落魄时也是有人好生服侍伺候的:“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袁珩耐心耗尽,砰地合上车门,转而绕到副驾驶一侧重新拉开,不等萧子昱反应过来,便弯下腰,握住膝盖,擒住腰窝,直接把人从车里抱了出来。
齐淮在身后冷静道:“袁先生,需要帮忙吗?”
袁珩不耐烦:“开你的车。”
萧子昱清明过来几分,仗着自己会轻功,扭着身子就要往下跳。然而袁珩像是对他的招数了如指掌,毫不费力就把重要关节锁住,萧子昱没了能耐,被袁珩掐腰抱腿塞进后座。
齐淮坐进驾驶位,将喝了一半的葡萄酒塞进小冰箱,不闻不问不说话,直接导航开到蓝海。
半路上,袁珩脱下外套盖在萧子昱身上,对着空调吹了半个多钟头,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冰凉。
在会场厮混了一晚,大衣沾了香水味,熟悉的龙涎香被盖住了,萧子昱嫌弃地拧紧眉头,将衣服掀了下去。
袁珩额角青筋直跳,感觉毕生的耐心要在今晚用尽,压低声音哄道:“马上到家了,别闹。”
瑞凤眼不甘心地瞪大几分,萧子昱道:“谁闹?”
“我闹,”袁珩认下来,“盛典举行了一晚上,我不仅闹,还很渴。”
萧子昱没反应过来:“渴什么?”
“今天只喝了威士忌,没喝到葡萄酒,”袁珩说道,“所以让齐淮准备了两瓶,还让你捷足先登。”
萧子昱放缓声音:“那现在怎么办?”
话音未落,袁珩已经吻上那两片喋喋不休的唇,耳边终于清净。
第64章
毫无防备的, 萧子昱唇舌失守。
这毕竟是在车上,驾驶座里还有个司机齐淮,窗外光影变换, 萧子昱紧张得直咬牙关, 说不出话便用眼睛怒瞪着袁珩。
袁珩舔着他的唇缝, 仗着自己肩背开阔将人堵在角落里,一整晚的耐心彻底耗尽,他握住萧子昱的腰窝,大手梢一使力,随着轻微的闷哼萧子昱张开了牙关。
屈居人下的姿势只能被动承受, 袁珩像是逗弄猫咪, 舌尖扫过最敏/感的上颚,萧子昱掐紧了他的手臂。
直到人眼角憋出了泪花, 袁珩终于放开,用拇指在萧子昱的眼睑揩过:“怎么还不会换气?”
萧子昱胸膛起伏着喘息, 抬眼间看到齐淮的后脑勺,抬手去推袁珩的肩膀。奈何被酒精麻痹的手掌软了骨头, 袁珩不动如山, 握住修长的手指将人拉入怀中:“放心, 齐淮嘴巴很严。”
萧子昱闭目平复, 今晚着实荒唐, 好像从他放纵饮酒的那刻一切就已经刹不住车,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车子驶进蓝海的停车场,萧子昱绯红着脸色下车, 不忘正一正衣襟, 理一理头发,欲盖弥彰地路过会所和安保台, 总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
袁珩跟在他身后,臂弯处挽着大衣,宛若无事发生。停在电梯门前时被萧子昱抬肘捣了肚子。
硬邦邦的腹肌绷紧,没觉出痛痒来,电梯到达三十楼,等不及房门关闭,袁珩再次低头吻了下去。
威士忌的后劲不比从萧子昱那里讨到的一丝葡萄酒,袁珩放轻动作,从狼吞虎咽改为细嚼慢品。谁都没有精力去开灯,袁珩在黑暗中盯着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这次怎么不推我了?”
萧子昱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也有几分沉溺,借着夜色和醉意,主动伸手勾住袁珩的脖子,抬脚亲在他唇边,当做回应。
袁珩被撩得呼吸粗重,同他鼻尖相抵:“给我的礼物呢?”
萧子昱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同自己讨要,他摸着黑把人领进客房,从床头拿起一只精致的木盒,塞进袁珩手中。
盒子是长方形,带着镂花,是他在镇子上找人专门定制的祥龙瑞鹤图。
袁珩打开盖子,触手是一片冰凉丝滑,他大概猜出是什么,哑着声音问道:“你给我绣的?”
萧子昱嗯了一声,先打好保险针:“绣功不甚熟练,见谅。”
袁珩将领巾捏在手中,不准备买他的账:“你接吻时更不熟练,牙齿碰到我的舌头,怎么不说见谅?”
萧子昱听不得他回味,还没来得及反驳,便感觉骤然一轻,整个人已经被袁珩端抱起来。
袁珩握着他的腿根,颠了颠,萧子昱倒抽一口凉气扶住他的肩膀,他感受到某种隐秘而危险的气息:“你要干什么?”
袁珩没有回答,只有呼吸愈发粗重,他穿过客厅,将萧子昱抱进了主卧。
落地窗帘没拉,从三十层的高度看出去,月光格外明亮。萧子昱晕晕乎乎盘算,自己今晚有诸多不合规矩,提前离席是失礼,过量饮酒是放纵,在车上接吻是浪荡,眼下可能还要做更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师兄,萧子昱在心里想着,你别生气。
袁珩将人放在床上,萧子昱像是有点蒙了,乖乖陷在一堆柔软里。他直觉对方有些不对劲,从前什么时候甘心被自己摆弄过,袁珩的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两杯威士忌不至醉,但萧子昱的主动回应足够他神魂颠倒。
就算这时候萧子昱突然跳起来再给他一刀,他也认了。
“以前有没有过?”他盯着身下的人,语气直白,故意勾人脸红。
这要怎么回答,萧子昱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难堪得想用手捂上眼睛。
袁珩感受到对方的紧张,要去开灯,胳膊却被人拉住了。萧子昱声音颤抖:“不要开。”
不开就不开,袁珩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萧子昱听到动静:“你在干嘛?”
手里被塞了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子,还没等他摸明白是什么。
“礼物当然要亲自拆才有诚意。”袁珩说道。
萧子昱反应过来礼物是什么意思,骤然红了脸,不吭声了。袁珩怕把人刺激太过,等会儿放松不下来,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这几天学舞都学了什么?”
萧子昱上课时间都在编《长桥月》,压根没听讲,就算有,现在也记不得了。他支吾道:“无外乎基本功和一些简单的动作。”
袁珩问:“那老师的功底有没有你好?”
老师……萧谨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时候想到师兄,萧子昱打了个惊颤,含糊道:“老师世代家学,肯定比我来的强。”
袁珩察觉到他的反应,敏锐道:“怎么,那老师叫你印象深刻?长得好看,还是舞蹈专业?”
凉飕飕的,萧子昱无暇回答,半晌整个人狠狠一激灵,他不可置信地撑起上身:“袁珩?!”
古代没有这种花哨东西,萧子昱被吓到了。
袁珩吻住他的唇,既像安抚,也像挑逗,句子从交错的气息间传出,带着些声响:“乖。”
萧子昱自暴自弃般扭开头,任人摆布,在黑暗中偷偷红了脸。
三十层视野高阔,就算不拉窗帘外面也窥不见分毫,月亮逐渐西沉,从客厅的落地窗移动到主卧的飘窗。
月光洒在枕面上,将大床切割出阴影,萧子昱终于发出第一声哽咽。
那张脸早就看过千百次,什么神态都瞧见了。即使不开灯,袁珩也能通过声音判断出萧子昱的状态。
他犹不满足,却把人拉起来,搂到怀中。
“柔韧性这么好。”袁珩低声夸奖。
萧子昱只剩半条命,还能分出心思思考,要是被萧谨川知道他的本事都用在了放浪事上,估计会直接将他逐出师门。
袁珩喂他喝了些水,显然是早有准备。萧子昱连吞咽都觉得费力,抱着水杯啜饮半天,他耐心再次耗尽,直接喝掉半杯,渡进萧子昱口中。
萧子昱盯着月亮,眸子像被水洗过般清透,他哑着嗓子:“我想睡了。”
“要清理干净。”袁珩叫他揽住自己的脖子,树袋熊一样将人抱了起来,带进浴室。
月亮继续西斜,天边由深黑变成钴蓝。温水蓄了一波又一波,厚重的实木门封住了一切动静。
清晨时分,浴室门再次打开,袁珩赤脚出来,浴袍潦草地在腰间打了个结。怀中人早就困顿不堪地睡去,袁珩将人放进被窝,吻在他哭红的眼角。
萧子昱没说要或不要,只在最后羞耻地哭了。
袁珩将人搂在怀里,餍足地睡去。再醒来时已近正午,萧子昱仍在酣眠,他下床将一地狼藉清理干净,床单需要让公寓管家拿去清洗。
收拾干净,他打电话给公寓餐厅,叫人送来一道海参炖蛋,一道花胶鸡汤。萧子昱埋在被子里,看起来薄薄一层,长发散乱,腕上青痕分明,是用他亲手绣的领巾捆出来的。
袁珩不觉得自己无耻,物尽其用而已,谁说领巾只能别在胸口?
下午两点多,萧子昱仍没有转醒的意思,袁珩独自吃过午饭,将平板拿到床上,处理积压的工作。
齐淮已经把需要浏览的文件打包发过来,处理到一半多,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
萧子昱还闭着眼睛,下意识将手摸向旁边,修长的胳膊伸出来,直接将他腿上的平板戳歪了。
袁珩捉住那只手,握在掌心攥了攥:“醒了?”
红肿的瑞凤眼缓缓张开,萧子昱眼神空茫,大脑有短暂的断片,还没动作就感觉周身酸胀难耐。
袁珩见他眼神发散,心里不免打了个突,难不成欢愉一场,把萧子昱吓跑了,只留了个空壳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