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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安的帮助下,李重山的鱼铺第一天生意很是不错。当天下午,李轻舟他们便放心地回了家。
过了几日,李重山又在村里找了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给他帮忙,他在白石镇的生意算是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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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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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场大雪, 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几颗果树也染了白,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下掉雪沫子。
安安起来洗漱完, 就迫不及待地跑去了雪地里, 花花也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留下一串串小脚印。
在院子里撒欢儿似地跑了一阵,安安就噔噔噔又跑进了屋。堂屋里点着炉子, 暖烘烘的,陶罐里的小米南瓜粥咕嘟咕嘟来着, 散发出香甜的气息。
月笙正坐在旁边做针线活儿, 见安安进来, 连忙开口:“跑慢些,小心摔着了。外边儿冷不冷,快来烤烤。”
安安这才放慢了脚步, 一步一步向着月笙走去, “我不冷的呀, 还有些热呢。”
待安安走到跟前, 月笙果见他额头都有些细汗。又拉起他的小手瞧了瞧,虽有些红通通的, 但并不冰, 想来是真的不冷。
不过他还是给他擦了擦汗,拉着他在小板凳上坐下, 又掰了半儿烤番薯递给他, “不冷也坐这儿歇会儿再出去玩。”
安安一向听话, 乖乖坐下小口小口地啃着烤番薯, 火光印得他玉白的小脸通红。
“我想堆雪人, 阿爹可以陪我吗?”吃着香喷喷的烤番薯, 安安可算想起来进屋是要干嘛的了。
“你阿爹可受不得冻,你去灶房喊你小姑姑陪你玩儿。”不等月笙开口,将将跨过门槛的陈秀云就满脸笑意地说。
“奶奶,为什么呀?”安安歪着头有些不解,不过他就呆了一会儿,就盯着他阿爹的肚子恍然大悟道:“是因为小弟弟小妹妹吗?”
陈秀云摸着安安细软的头发,笑着点头:“对呀,他/她还小呢,可不像我们安安不怕冷呢。所以让姑姑陪你玩好不好?”
“好!”安安脆生生应了,不过他又有些好奇,“那弟弟妹妹什么时候才可以和我玩啊?”
“唔,医馆说要明年七月他/她才出生呢。”
“现在是腊月,那就还有七个月呢,好久哦。”安安一下就垮了脸。
月笙看得好笑,“就这么想当哥哥啊?”
安安连连点头,“要做哥哥!”
村里的玩伴都比他大,连只比他大了不满一月的晚哥儿他都要叫哥哥,唯一的依依妹妹(乔哥儿的女儿)又住在镇上,不能常常陪他玩。安安早就想要个亲弟弟/妹妹了,每天一起吃饭玩耍,跟在他身后叫哥哥,安安想想就笑弯了眼。
“好好好,做哥哥,我们安安以后一定是个好哥哥。”陈秀云乐得呵呵笑。
“嗯!”安安很是郑重地点头,又把两个大人逗得直笑。
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天性就爱玩乐,在堂屋坐了一会儿,安安就待不住了。月笙也没拘着他,给他后背垫了快烤热乎的棉布巾,就放他出去了。
很快,安安就拽着他小姑姑的手去院子里堆雪人了。
抓一团雪在手里团吧团吧,捏成一个小球,再在院儿里滚上两圈,就变成了一个大雪球。大雪球上再放一个小雪球,再搓个长鼻子,用木炭画上眼睛和嘴巴,一个雪人就堆好了。
安安和李嫣两个人一起,没多久院子里就站了一排排大小不一的胖雪人。
安安围着转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是爹爹,这个是阿爹……姑姑。”终于数完的安安忽然拍了拍手,“呀,还差了一个呢!”他的小弟弟/妹妹还没有雪人呢。
于是小家伙又哼哧哼哧忙了起来,堆了一个小了许多的小雪人,十分小心地把它挨着属于安安的雪人放好。
“阿爹,你看,我和姑姑堆的雪人。”总算忙完了的安安兴冲冲地就去和阿爹分享喜悦了。
月笙被安安拉着到了屋檐下,他一眼就瞧见了院子里排得整整齐齐的七个雪人。
只是吧,这些雪人实在算不上好看。有些头和身子一样大,有些则是很大的身子上就顶了个拳头大的脑袋。画的眼睛和嘴巴也是惨不忍睹,眼睛全是一高一低,一大一小,嘴巴也是歪歪扭扭的,直接占满了下半张脸。
月笙看看雪人,又看看仰着红扑扑的小脸,一脸期待的安安,到底还是没打击他,点点头夸赞道:“安安真棒,堆得很好。不过下次可以把嘴巴画小一点,眼睛也要对称些。”
“奶奶!奶奶!你快看我堆的雪人,阿爹说好看呢。”可惜正高兴的安安只听到前半句就兴冲冲去灶房喊他奶奶了。
下午从镇上回来的李轻舟驾着牛车一进院子,看清楚这一排雪人后,当即就冲着屋内喊着:“安安,这是你堆的雪人吗?哈哈哈,这也太丑了吧。”
听到狗叫声从房里出来迎接李轻舟的安安,一声“爹爹”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额,爹爹刚刚逗你玩儿呢。”李轻舟见安安迟迟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过来抱着他的腿,总算是发现了不对,他见安安皱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就知自己说错了话。也顾不得去后院儿栓牛了,赶紧下了车哄儿子。
“安安堆的雪人很好……”李轻舟抱着安安又看了看那几个雪人,还是没法夸好看,“额,很别致,很特别。”
见安安还是不太高兴,又赶忙转移话题,“对了,爹爹今儿给你买了糖葫芦,又大又红,你一定喜欢,我这就给你拿来。”
得了糖葫芦的安安立马就忘了刚刚那一点不愉快,高高兴兴地举着一串红艳艳、裹着亮晶晶糖衣的糖葫芦去跟他阿爹分享了。
李轻舟跟在安安身后进了屋,见小家伙边跑边叫着“阿爹”,偷偷呼了口气,被一直关注着院里动静的月笙撞了个正着。
月笙瞪了他一眼,李轻舟就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起来。月笙无奈摇摇头,不再看他,浅笑着咬了一口安安喂到嘴边的糖葫芦,果然甜滋滋的。
见阿爹吃了,安安这才自己也啃了口。一颗吃完,发现爹爹还在旁边,安安想了想,还是很大方地把糖葫芦递给他:“给,爹爹也吃!”
李轻舟帮安安擦了擦嘴角的糖渍,很是欣慰,他儿子真是乖巧懂事。也没跟安安客气,李轻舟直接咬走了一颗。
安安看着自己手里还剩下的两颗糖葫芦,笑得眉眼弯弯。这两颗就都是他的了,阿爹说糖吃多了会坏牙,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可要留下来慢慢品尝才好!
月笙这一胎就没有怀安安时那么轻松了,害喜比较严重,闻着点油腥味就干呕不止。可把陈秀云他们愁坏了,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补身子。
“阿爹,是不是很难受?我不要弟弟妹妹了。”每回看到月笙扶着墙干呕的样子,安安就心疼不已。
月笙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笑着问:“不想做哥哥了?”
安安点点头,又摇头。他想做哥哥,可是也不想看他阿爹难受。
月笙一看安安这样子就知道他小脑瓜里在想什么,忙柔声哄着:“阿爹只是有一点点难受,过些时日就好了。而且安安已经是哥哥了呀,我们可不能说不想要弟弟妹妹了,不然他会伤心的,我们要一起期待他出生呢。”
安安这才慢慢露出笑来。
之后安安每天便要摸着阿爹的肚子,跟里面的小宝宝说话,让他乖一点,不要闹阿爹;告诉他哥哥很喜欢他,想和他一起玩……
好在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月笙也渐渐不那么害喜了。只是肚子的娃娃也不消停起来,每日都在里面伸胳膊蹬腿儿的,活跃得很。
“这个以后定是个调皮捣蛋的。”李轻舟时常和月笙感慨。
七月十二,月笙一早起来便觉得肚子痛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李轻舟不至于那么慌乱。但生孩子本就危险,一家人还是很担心。大人都是如此,更别提头一回经历这阵仗的安安了,看着他阿爹白着脸躺在床上就吓着了。
后头和其他人在院子里等候时,听着他阿爹的声音,更是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儿说着以后再也不要弟弟妹妹了,家里人怎么哄也哄不住。
最后直到看见裹在襁褓里皱皱巴巴的小娃娃,他才止了眼泪。
月笙第二胎生了个小哥儿,取了大名儿叫李景玉,小名儿则叫福福。
福福小哥儿可比他哥小时候难带多了,饿了哭,拉了哭,困了哭,睡醒了也哭。哭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响亮,得哄好一会儿才能停下来,每天可把月笙他们累得够呛。
只是福福小哥儿安静的时候也很讨人喜,他跟月笙长得很像,笑起来左脸颊也有小小的梨涡,很是可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安已经五岁多了,福福也一岁有余了。
“安安果果,等。”福福迈着小短腿儿跟在安安后面,一晃一晃的。
“是哥哥,不是果果。”安安回过头来,拉住福福软乎乎的小手,认真地给弟弟纠正。
“果果。”福福歪着脑袋又奶声奶气地叫了声。
“果果是可以吃的,我是哥哥呀。”安安皱着眉企图和福福讲道理。
“果果!”福福声音更大了些。
安安还想再说。
福福就摇着他的手,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又一声,“果果!果果!”
安安戳了戳弟弟脸上的小梨涡,小大人一般地叹了口气,果果就果果吧,福福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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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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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十里八乡都很热闹, 无他,府试、院试开始放榜了。
清河村和青山村就更为热闹了。
江大柱家的小儿子、江月笙的亲弟弟,年仅十五岁的江锦书中了秀才, 虽说只是第九名, 但也很不错了。
“你说说人家怎么就这么会养孩子呢?大儿子虽是个小哥儿, 可是人头脑灵活,会做生意能赚钱。这小儿子平日里闷不作声的, 没想到读书这么厉害,这头一年下场就中了。”
“唉, 这事儿啊说不准。反正我家几个儿子是靠不住了, 只能盼着那些个小的了, 能出个一个会读书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家小元不是还挺聪慧的,好好供他念书, 说不定就成了。哪像我家那几个皮猴子, 去村学待了一天, 回来就哭着闹着再也不去了。”
看着别人家的小子出息了, 村里人都十分羡慕,期盼自家也能出个读书人。也不说做官, 能中个秀才, 减免些赋税徭役就好。还能抄书、教学,赚些银钱, 总比他们在土里刨食要强。
是以这些日子两村人都在议论这事儿, 只是这说着说着, 就不免又想到了当初刚中了秀才就退亲的江廉家。
“要我说啊, 还是人江家命好, 命里就不是我们这样的庄稼汉。这最开始定的女婿就中了秀才, 这下换了女婿,家里还是出了秀才,说不定命里就带官字儿呢。”这位大娘说完,就呸的一声把嘴里的瓜子壳吐的老远,怎么她家就没那么好命呢?
“哎哟,你可别提先前那位,人家估计做不了官喏。”旁边一位三角眼的大娘闻言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你这话啥意思?那江廉不是早就中了秀才吗,虽说这么多年一直没听到他中举的消息,但考举人本就难,多考几次也是正常的,你也用不着这么说吧。”
“不是那么回事儿。”三角眼大娘招了招手,让其他人都靠得近了些,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这不是听说陈彩荷带着儿子回乡探亲,觉着有些不对劲儿吗。她陈彩荷什么人,跑到县里过好日子,还能想得起她那几个穷酸亲戚?我就去打听了下,还真让我打听出点儿东西。”
其他人是知道这三角眼大娘有在县城做事儿的亲戚的,说不定还真能探出些消息,忙催促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三角眼大娘这几日也憋得有些难受,便一股脑儿全说了,“我听说啊,江廉因为考场舞弊,早就被革除功名了,以后啊再也考不了了。人布庄千金也跟他和离了,我猜就是在县里过不下去了,这才跑回来了的。”
“嚯,你说得可是真的?江廉不是向来被夸学问好吗,好端端的怎么就舞弊了呢?”这消息实在过于震惊,大家都面露质疑。还有人一脸懵,没懂舞弊是什么意思,拉着旁边的人询问。
大娘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舞弊不就是抄人家的吗。江廉学问好,那也是在青山村,考举人可是整个湖州的,他还能比得过?这自己露了怯,不就只能想些歪主意了。”
见还有人不太信,大娘又补充道:“这事儿县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江廉和他的几个同窗都是被县学赶出来的,舞弊名单都在学堂外贴着呢。你们不信找人问问就是了,不过我看啊,陈彩荷他们也瞒不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