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尔心中暗想:【果然第一个想的就是这个。】
英格尔:“我猜,皇后在村子周围一定用了探测法阵, 但是和我之前使用的一样, 只能探测出魔力,至于普通人, 也进不去,也很容易被侍卫发现。红桫椤是有躲藏逃跑的本事的,所以才让他们溜了回来。”
说着说着,他皱起眉头:“她刚刚有没有说可可为什么突然要进后山?”
“没有,但是她还小,偷溜出去玩………”说到一半,艾利克斯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刚刚红桫椤说她们很顺利就找到了那个村子,而且没有到处逛,红桫椤是在可可的引导下去的,那可可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个村子的?”
他们对视一眼,又把可可找过来。
可可想了想说:“这是秘密,我姐姐说不能告诉别人。”
艾利克斯问道:“我也不行吗?”
可可笑着说:“不行哦。”
英格尔冲艾利克斯点点头,让可可回去了。他们又找来红桫椤询问了细节。
“说起来………她很喜欢喂养小动物,小鸟,松鼠,小兔子等等,在山上的时候也是,她手上经常停着鸟………而且她还模仿鸟叫。”
“村子里的人……他们的口音有点不像北方的人,我可以听得出口音,一部分人是典型的南方口音,另一些我就不知道了,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在里面生活,也没有被拘禁的感觉,还种田养花。”
英格尔让她回了,得出了结论:“奇异者,大概是和动物对话那一类的。”
艾利克斯问道:“你不是也能和动物对话吗?”
英格尔:“我需要依靠魔咒,她不用。”
艾利克斯:“那群人我们起码得去看看。”
英格尔:“容易打草惊蛇,先别急,我们分析下这群人从哪里来的。”
关于这一点其实他们早有猜想。
艾利克斯:“之前你不是说她身边的骑士在庞博€€休斯身边吗?我估计她是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魔药的珍贵材料。”
英格尔:“对,执行血祭法阵短时间内会对她肉身造成很大损坏,她需要这些魔药来保命。”
艾利克斯:“虽然之前西部边境和西南境人口贩卖那件事最终没有挖出主谋,但根据已有线索,可以肯定那个人就在首都。”
英格尔:“这个村子已经在这里,可以确定是皇后派人做的,她专挑一些流浪汉,孤身的人下手,所以很难被发现。”
艾利克斯问道:“但蒙德公爵告诉我,拐卖贩子收到了一笔巨款。”
英格尔:“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给她绑人,因为绑的不是贵族,风险小收益高,加上转接方式谨慎,很少被揪出来。”
他接着道:“我知道你想问这笔钱哪里来的,还记得哈伦迦领地他们父子纵容毒药泛滥吗?”
艾利克斯这次也明白了:“那些钱都流向了皇后,但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皇后许了他什么好处吗?”
英格尔摊了摊手:“谁知道?我只记得,那个莱格拉斯到现在还没被贵族法庭审判,程序拖了太久。”
艾利克斯轻笑了一声:“然后皇后就让西南阿米艾尔公爵借述职和拜见的时机,给她把人悄无声息地送到后山,把两个公爵收归同伴,她可真是好手段。”
这一系列的事情串在了一起,矛头直指皇后。
而她显然多年前就已经在筹备这件事了,其心机之深不可谓不深。
英格尔心头凉飕飕的。
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说:“……你还记得我们去实战演习的时候吧?”
艾利克斯突然闭上了嘴。
英格尔继续说着:“包括你以前,那次魔兽暴动,我后来想想总是不对劲,因为朱婴兽的性质使然,其他魔兽不会轻易靠近,它是怎么醒来的?”
艾利克斯接下去:“……除非有人主动惹了它。”
他又说:“……鲁道夫出现在那绝对不是巧合……”
英格尔能感觉他的声音中的颤抖。
鲁道夫是属于和皇后敌对的阵营,所以他们之前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然而这是最能解释的。
鲁道夫想艾利克斯死,皇后也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事后从全局进行观照,真相显而易见。
皇后知道他们要去野外实习的消息和地点,把它透露给了鲁道夫。
他们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让鲁道夫采信的。
这一切缜密的布局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但是他们最担心的不是这个已经过去的事情。
今天,漫画中,皇后杀死皇帝,进行血祭并出逃的日子。
那一次艾利克斯没有成功阻止她。
她跑到了新生的萨兰布拉,与安烈农联手,酿成了之后的惨剧。
这一次,决不能重蹈覆辙。
英格尔和艾利克斯想法子请来了教皇、欧必德、蒙德公爵、双胞胎的哥哥,休斯姐妹等人参加宴会,还提醒了奥拉这件事。
这些人现在对他们起码是好感,能够听他们的建议并在关键时刻助一臂之力。
这也就意味着,想救这些人,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了。
“我们得先有个人进去看情况,但不能是我们俩。”英格尔当机立断:“让红桫椤去。她成功过一次,也知道路线。”
红桫椤又又又被叫了过来。
“………你们是恶魔吗?”
“这个世界上只有魔兽,没有恶魔。”
【但是有魔族。】
红桫椤根本没办法拒绝,他们签了生死契,自由的代价,她要给这个人工作一辈子,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并以此作为赎罪。
红桫椤在宴会开始前,以赴死的表情潜入后山探查情况。
她去得快,但是却在宴席快开始前一刻才回来。
英格尔差点以为她回不来了。
“情况有些奇怪………我和村子里的人隔着墙交谈了一会儿。可是他们虽然是被抓进去的,却都没有想出来的意思。”
“什么意思?”
“据那个人说,他们大多数都觉得里面的日子比外面好多了,不愁吃穿,不用交税,不用怕被贵族打,不用怕犯罪,那个人比较善良,也没有叫人抓走我,他说他很久没看见外面的人了。”
“你有没有和他说,皇后要他们死。”
“……说了……他说,如果那是她希望的,他们会心甘情愿为她去死。他说,他们以前活得像狗一样,现在活得至少像个人,心满意足了。”
英格尔和艾利克斯听完都沉默了。
艾利克斯最后说:“他一个人,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意思。皇后没资格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但这些人至少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英格尔心中很复杂。
出于人道主义,这些人一定要救,但这些人就算救出来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有些人心甘情愿被骗,被利用。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这方面他和艾利克斯站在截然相反的立场。
可他不会和艾利克斯说这些。
冬火宴上,他们紧张地准备着皇后发难,艾利克斯甚至去了许久未进的国王寝室蹲守。
除了床上半死不活的皇帝。
皇后从未表现出异样,她一直在大厅交际,寸步未出。
皇宫冬火彻夜。
城中的烛光之河流淌。
艾利克斯在国王身边守了一夜。
在别人看着美丽的烟火升空的时候,在别人尽情舞蹈的时候,英格尔盯着皇后,听见零点的钟声响彻。
丘皮托四溅的泡沫,纷飞的红粉花瓣,酒杯碰撞的叮当响声中,那张挂着完美笑容的无暇脸庞似乎有一瞬间失去了笑意。
她站在窗边,与寂静夜空相对,眺望着不知何处的远方,成为了这喧嚣中唯一默然的存在。
按耐不下心脏的鼓噪,英格尔看了眼机械钟,现在是1891.12.26。
重要的历史事件在此刻被改写。
第80章 二度呼吸(2)
1892.1.1
“你们要在我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奥拉把文件拍在桌上, 很显然,她的耐心已经告磬。
艾利克斯躺在沙发上看报纸。
英格尔坐在书桌上看一本书。
听到她发怒的声音,两人都仿佛一阵风穿过了耳朵。
奥拉冷嘲热讽道:“我看你们的预言也没有那么准, 比克丽丝的差远多了,这都五天了?你们这样守着有什么用?”
克里斯汀坐在床上织围巾,闻言抬头。
艾利克斯问道:“克里斯汀, 你有没有梦到什么?”
克里斯汀想了想:“我最近做到的唯一的梦, 就是可可吃了我送去的甜点在睡觉。”
但是她比较奇怪的两点是, 她看不清除了可可之外的任何人的脸,还有那篮子里的东西。
那只猫是很漂亮的纯白短毛猫, 瞳孔还异色的一蓝一红。
出于习惯,自从意识到自己的梦是预知梦, 她每次醒来都会很努力地记忆细节。
但这些细节她没说。
英格尔问道:“这是什么提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