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越乱越好。
原本在象牙塔里作威作福的咒术界高层,根本无法阻挡这些他们不了解的力量。谁都来掺一脚,谁都想在咒术界里划拉一块大饼下来,那高层就越发着急,越想解决迫在眉睫的危机。
[到那个时候,再递出合作的橄榄枝......]
想必对江户川乱步来讲,绝对是大功一件。
而对他自己来讲......少了点看着就让人烦心的家伙。
[现在的话,还差一点。]
尝试介入招揽人才的境外势力彭格列,因为[书]而逐渐掺和起来的咒术师与诅咒师,想要招揽咒术界的官方警察......
只有两方因为一个直接矛盾,将争斗摆在台面上。
应该,还缺一点压力。
[后面再找吧。]
津岛修治有点随意地想着。
............
而费奥多尔,带着津岛修治所期待的最后一点压力,来到了咒术界。
倒也不算是他离家出走,只是在被托尔斯泰和他手下的一堆狂热爱国分子熏陶过一遍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外面的风景,防止自己的思维被他们限制住。
当时的托尔斯泰听见他的请求,并没有多么诧异。
“我知道你一直是个聪明、敏感的人,当生活永无止息地前进时,你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耽于玩乐,而是深刻地铭记住周边的苦难。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托尔斯泰拍拍他的头,像一个真正的父亲。
“如果你想,那就去看,只是看见黑暗的同时,别忘了,世界上也存在着光明。假如遇见太过让你感到苦闷的事,告诉我,或者文社里的其他人,让自己的思考永远不会走向一个单行道。”
他实在是一个看得很明白的人,或许是因为那已经接近四十的年岁,又或许是因为那跌宕起伏的半生所带来的经验。这也让他对这位开始追求自我的弟子,有着一种极为严格且包容的心态。
假如费奥多尔遵循了底线,那么所有人都不会吝啬于伸出援手;假如费奥多尔最终还是走入一开始的罪恶中,那么托尔斯泰会选择亲手追杀他。
就这样,在第二位老师的支持下,费奥多尔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旅程。
先是周边临近的小国,再是更远一些的国家。从极寒到温暖,从温暖到炎热,费奥多尔倒是并不挑剔自己的旅行地点。
世界拥有其不变的规律,无论在哪里,人的恶与善总是交织着出现,就像天平的两端,即使有一方向下倒去,也很快会被另一方掰回来。
那他呢?他想做什么?
在母亲死亡的那段时间里,他确信自己能将天平狠狠地往“善”的一方压下去。可在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做到这样的事,也没有任何人能做到这样的事€€€€€€只要人类存在,就会有善恶的存在。
之前所说的,将异能力者赶尽杀绝,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还有充裕的时间去思考,或许是在他死亡之前。
不过此次来到霓虹,也只是个巧合。他身处德意志的时候,听见了意大利Mafia那边有些轰动性的内乱,出于对陌生新力量的好奇,他调查了一番身处并盛的彭格列十代目,顺便看见了他那几年前跑路的第一个老师。
[......]
费奥多尔上看下看,觉得整件事情写满了“有趣”两个字。
明明艾尔海森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被那里的文化养出来的人,偏偏选了这么个地方作为落脚点。而意大利Mafia家族的首领预备役也愿意留在那个小地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就这样,费奥多尔愉快地决定自己的下一个旅游地是霓虹。
在结束了德意志之行后,费奥多尔随便加入了一个异能力者组织,跟着他们做任务、偷渡,然后反手把他们的消息打给一个他看得上眼的、也与自己那位老师有些联系的警察。
加入“V”组织,卖掉“V”组织,这是比呼吸还简单的事情。
毕竟,它再怎么说是个跨国犯罪的异能力者组织,利用归利用,该消灭还是消灭,费奥多尔在这方面总是分得格外清楚。
踏入这片土地,费奥多尔带着那和头发长在一起的白帽子,悠哉悠哉地跑到了出事最多的几个地方。
€€€€€€那么,接下来就让他找找,这里到底有什么可看的好戏。
第102章
“今天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面对两位回来以后就心情很好的害人精,卡维按照惯例问了问他们。
“扔掉了有害垃圾。”×2
津岛修治和五条悟不约而同地如此回答,但他们对这相同的回答似乎不怎么惊讶,就像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也对,毕竟他们就差对€€索和宿傩的手指施展满清十大酷刑了。到现在的如此结果,虽然没办法亲眼看见结局,但两人知道它们的下场不会很好。
津岛修治手上的罐头消失了。
不用明说,卡维也能猜到什么。可这个开心的时候提到€€索又稍显晦气,他就干脆地忽略掉了。
“对了,卡维,门口有一封信。”
津岛修治手一伸,一封贴着精美火漆,写着俄文语句的信件就被送了出来。
“诶?”
因为这世界的语言他就主动学了两种,所以乍一眼看过去,也没认出来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是给我的。”
艾尔海森冷不零丁地出现,将信接过去。
打那熟悉的火漆印一出来,他就知道了这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要确认是哪个闲着无聊来到这里的熟人,或许还得看看内容才知道。
“你的笔友?”
卡维眉头一皱,觉得有种不对劲。
“不是,也许是......以前认识的人。”
艾尔海森如此说道。
可来到这里,哪有什么以前呢?
他们可以说以前的教令院,以前的须弥,甚至是赤王陵,但不会说在这里的以前,因为这这里,他们仅仅只渡过了接近一年,甚至除了这个家,没有更多的回忆。
在这哪会提到什么以前呢?
“你在那段失踪的时间里......”
卡维只能想到这个。
或许他之前看人安全回来,也忙于五条悟的事情,就没怎么仔细问,确实有些草率。
“去往了这个世界的从前。”
“多久?”
“三个月。”
“你还真是......”
什么都不会主动说。
卡维知道艾尔海森那种怪性格的€€€€€€在不感兴趣的方面总是很“懒”,不主动或故意避开觉得费工夫又没用的事情,他甚至会因为解释太麻烦,直接憋着不说。
这么看下来,他们俩还能比比谁是最能憋的煤气罐,虽然总是憋在不同方面。
卡维就盯着艾尔海森把印着精美印章的火漆掰两半,从信封里掏出一张小小的明信片,上面也短的很,就只有两行字。
“什么意思?”
“翻译过来是‘好久不见’。”
真是越说越让人想问了,至少卡维和躲在一边的孩子们肯定都是这个心情。
“去了俄国,遇见了一些性格不同的异能者,现在来了一个。”
在卡维追问之前,艾尔海森直接就用一句话概括了,惹得对方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只能吐出一句“嗯”。
“他现在来到了东京。”
............
来到东京,但费奥多尔并没有急于去找艾尔海森,只是稍稍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到来。
或许是他想观察观察环境改变后,这位老师是否还像之前一样岿然不动,又或许是他想带来一下“惊”占了大部分的惊喜。
总之,他不喜欢主动透露自己的计划,更多的是因为之前养成的习惯€€€€€€俄国文社里有人因此戏称他为“老鼠”,他也能欣然接受,并且暗暗报复回去。
“咒术师.......咒术界。”
单单品一个“界”字,费奥多尔就能读出大部分咒术师所自带的高傲。毕竟将自己的群体与普通人划分出个界限来,哪会留下什么谦逊的美好品格呢?
€€€€€€连异能者也没脱离国家,自称为异能界。
他的运气时好时坏。
但现在,或许是轮到了好运。
隔着不远处有人正在念咒,按照他搜集的情报看来,那应该是用来隔绝咒术师与普通人的保护罩“帐”。
费奥多尔正好在那范围里,他混入“帐”中,漫不经心地看着一个低级咒术师费尽心力地对付一个明显比他强的咒灵。
那位低级咒术师的年岁很小,侧脸隐约可以看见未褪去的婴儿肥,一身穿了许久已经有些磨损的衣服因为原本的黑色,什么脏污也看不出来,还有那本该明亮的眼睛,已经被血糊上了。
抹开血糊,可能看见一张本该上高中,看书学习、选个喜欢的社团度过闲散日子的学生脸,可觉醒了咒术以后,就算选择过高中生活,估计也只能天天对着咒灵的丑脸和不能说真话的同学。
他打斗的动作生疏,提个腿扫过去都不利索,得往旁边踉跄两下,看样子就是因为偷懒练得不好,而那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咒术,也在咒灵的对比下显得如此薄弱。
费奥多尔觉得,要是这位咒术师躲得再晚一步,说不定刚刚就能变成一具尸体。
“真是可怜啊,失去了庇佑的人。”
一眼看出这是因为情报不到位,所以即使面临了更强大咒灵的人,费奥多尔觉得自己对咒术界的能力评估可以降低一些。
所得结果基本不会再改变,费奥多尔按紧帽子,从窗台上跳下去,走到帐旁边,等待着它自动消散。
隔着帐看外面,有一层浅黑色的屏障覆盖在其上,朦胧地让费奥多尔想起荒野里,英格兰工厂里冒出来的冲破云层的黑烟,也是这样,把天覆盖成肮脏的灰色,直到很久才变得浅淡一些€€€€€€可这里不用工厂,也不用工人。
“那些老人生命的延续......用得是年轻人的生命啊。”
都是吸血鬼,大差不差。
费奥多尔等得有些久了,他觉得那年轻咒术师现在就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再扑腾几下就能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