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湾路七号男子宿舍 第7章

严峻:“太忙了,读不了书。 工作以后我才发现,学历确实很重要。”

“有时很重要。” 张宇文又安慰了他:“有时也不那么重要。 但抽空更新一下学历,总是好的。”

严峻认真地说:“你说得对。”

“到了。” 常锦星说:“在这站下车。”

大家于是又一窝蜂下去,在周围人的目光里出站,转乘公交车前往郊外,等车时陈宏似乎发现郑维泽缠住了常锦星,俩人聊得火热,自己插不上话,而严峻与张宇文的组合显得更为温和,于是自动转向了他俩。

常锦星单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开始拍他的室友们,突然张宇文、严峻与陈宏一起看着他,又同时哈哈大笑。

“笑什么?” 常锦星有点羞涩。

张宇文指指他身后,说:“有人在偷拍你。”

摄影师反而被偷拍,这不是常锦星第一次了,他回头看,发现有几个等公交车的女高中生正在用手机偷拍他们。 一群帅哥聚在一起,确实显得赏心悦目。

被发现以后她们不仅没有尴尬,反而过来找常锦星要联系方式。

“帅哥,可以要个你的电话吗?”

常锦星只是笑着摆手。

“那你呢?” 又有人问张宇文,说:“我们的闺蜜想问问你,愿意和她交朋友不?”

“我是GAY。” 张宇文大方地答道。

“哇哦──”

惊讶里带着失望的声音,张宇文马上道:“但他们不是,要不问问这位哥哥?” 旋即指陈宏。

陈宏马上拍了张宇文一下,示意他别胡说八道,公交车来了,五人又一起上车,常锦星大方地付了十元车费。

这班车人不多,还有四个空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要互相谦让时,张宇文率先坐下,拍拍自己大腿,说:“谁要愿意,可以来坐我腿上。”

陈宏让张宇文坐进去点,示意郑维泽坐自己腿上,郑维泽便没有推辞,落落大方地笑着坐下了。 这让他非常受用,有种一个受与四个攻一起出门,被宠爱着的快乐。

于是组合又变成了常锦星与严峻坐在后排,与另三人分开。

严峻难得地主动朝常锦星说:“你很常被要电话号码吧。”

“也不是很常。” 常锦星笑着说。

严峻:“看你的表现明显习惯了。”

常锦星手肘动动严峻,示意他看前面,说:“那个妹妹长得很漂亮。”

严峻看了眼,点头,注视常锦星说:“是的。”

常锦星:“我怀疑你是直男。”

“我不是。” 严峻说:“不过某些场合,也可以把我当直男用。”

常锦星笑了笑,拿起相机,为严峻拍特写,严峻伸出宽大的手掌要挡他的镜头,被常锦星拉开,手指碰触之时,严峻居然莫名有点心跳加速,他很久没有和男生牵过手了。

今天他正在努力地做回自己,努力地放下父亲这个角色,忘记自己的工作与责任,去回忆那些青葱年代时自己的心情。

“到了。” 常锦星说,又带领着大家下车。

呼吸到郊外的新鲜空气,令人大脑清醒了不少,青山绿水,远离城市,也令人暂时忘却了许多烦恼,譬如空空如也的钱包以及在人生路上穷追不舍的房租。

“哇──”郑维泽伸了个懒腰,说:“这里真舒服。”

常锦星把老板叫出来,大家纷纷自动自发地用手机转账付款,老板说:“直接开始吗? 有没有没玩过的? 需要讲解吧? 来,都到这里坐下,手机由我保管,免得掉了。 活动期间我会帮你们拍照的。”

众人纷纷关机,交出手机,郑维泽看到不远处有张麻将桌,问:“还可以打麻将吗?”

“可以。” 老板答道:“待会儿打完架回来打麻将,到这里来坐。”

老板铺开一张地图,说:“看地图了啊,记住多少算多少。”

老板讲解了规则,稍后他们分成红队与蓝队,需要步行前往两个据点,并朝着中间的山头不断推进,每人有一把虚拟的红外线枪械,用枪械瞄准对方队伍成员,击中便能得分。

被击中后,枪械将有十五到三十秒的时间不能发挥作用,必须前去找地方躲藏,权当复活冷却时间。

中央山上有三个藏宝地点,找到藏宝地点后用枪口按下对应的颜色按钮,能为己方夺一旗,但在复活冷却后夺旗是无效的,按下按钮也不会得分。

最终会以全队的复活次数与夺旗数来计算优胜,胜方可以得到神秘大奖。

“这地方也太大了。” 张宇文说:“很难记住路线。”

“沿途有标记指引。” 常锦星说:“不用担心。”

“要怎么分组?” 张宇文说。

“来,这里抽签。” 老板拿着一个盒子给他们,郑维泽说:“但是我们有五个人,怎麽分组呢?”

“没关系!” 老板说:“我这儿出一个人陪你们玩,抽签吧!”

大家依次摸里面的乒乓球,张宇文摸到了蓝色,严峻摸到红色,郑维泽摸到红,常锦星摸到蓝,陈宏摸到红。 郑维泽没能和常锦星分到一组有点遗憾,但在车上坐了半天陈宏的大腿,忽然觉得肌肉男也有特别的魅力,安全感很足,正好换换口味。

老板又叫来一个男人,那男人上身一件运动外套,下身则是工装裤,戴了顶渔夫帽,收了鱼竿朝他们走来,皮肤倒是挺白,老板叫他作“阿臣”,对方便点头道:“行,我陪他们。”。

“咦?” 陈宏看见阿臣时十分意外。

阿臣朝他打了个招呼,上来与陈宏握手,互相拍了拍。

“你们认识?” 张宇文道。

“朋友。” 陈宏笑道,与阿臣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好。” 大家纷纷朝他打招呼,猜测会不会是个厉害角色。

叫“阿臣”的男人说:“我也是第一次玩这个路线。”

他摘了渔夫帽,发型有点乱,但总体还是帅气的,不戴帽比戴帽看上去稍年轻些,二十来岁快三十的模样,领到枪械与感应背心夹克,加入了张宇文与常锦星这一组。

“我叫斯臣。” 那男人自我介绍道:“霍斯臣。”

张宇文与常锦星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各自换上了越野夹克,拿着冲锋枪,平添几分酷酷的气质,老板朝霍斯臣说:“你骑摩托! 我带他们三个过去!”

“好。” 霍斯臣骑上一辆载货摩托车,载着张宇文与常锦星沿曲折的小路前往蓝队据点,常锦星笑道: “你常来这儿?”

“我偶尔来钓鱼。” 霍斯臣说:“你认识老尤?” 老尤即是这里的老板。

常锦星说:“以前我帮他拍过宣传手册。”

霍斯臣与常锦星对视一眼,两人交谈数句,张宇文识相地没有插话。 这男人不算很帅,穿搭品味也不算好,穿着随便,身上却是干净的,气质也挺好,给人既见多识广又成熟沉稳的印象。 他的名字倒是很好听,叫“斯臣”,也许为他起名的人读过些书。 外加姓霍,显得像个译文名字。

张宇文准备把这个名字记下来,届时换个姓氏,给他小说里的角色用。

“你们是大学生室友出来玩吗?” 霍斯臣驾驶着越野摩托,朝张宇文问。

“嗯?” 常锦星看了眼张宇文,正习惯性地想胡说八道,张宇文却笑道:“不是,但我们是室友。”

“嗯。” 霍斯臣点了点头,说:“难怪没有约女孩子一起。”

张宇文答道:“约女生就不会来野外了吧,在这麽偏僻的地方约会,显得非常不会看场合啊。”

霍斯臣也觉得好笑,点点头,抵达一个树林里,把摩托熄火停下。

“到了。” 霍斯臣说:“咱们从这里上去。”

虽距离营地不到两公里,一进入山林内,顿时就变成了荒郊野岭,四周静得有点吓人。 外加秋末的山风呼啸着穿林而过,冷飕飕地,吹得人发抖。

“只要是树上贴了标记的地方就可以走。” 霍斯臣说:“别指望我,我也记不住地图。”

“我记得你也玩过?” 张宇文问常锦星,说:“带路。”

常锦星说:“只玩过一次,还是红队,这条路怎麽这麽难走? 还要攀岩?”

霍斯臣:“红队应该比蓝队难走,大部分时候,会安排玩过的人在蓝队,注意,外面被铁丝网拦住的地方不能走。”

常锦星现在略感担忧,毕竟这地方是他介绍来的,既冷清又很冷,目前看来稍显无聊,万一大家觉得不好玩,虽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会抱怨几句浪费钱之类的。

山坡的北面几乎没有能走的路,但张宇文偶尔跟剧组去场勘或是与导演一起去考察,也要翻山越岭的,可以接受这种地形。

他们抵达一个有点陡峭的山坡前,没路走了,突然又听见远方传来郑维泽的叫声,把三人吓了一跳。

“原来两队距离还挺近。” 张宇文笑道。

霍斯臣说:“我上去看看。”

他试着攀上岩石,张宇文正调整手里的电子冲锋枪顺便试枪,玩心忽起,朝着霍斯臣的背上发了一枪,滴滴滴的中弹声响起。

霍斯臣:“!!”

霍斯臣还以为被偷袭了,回头看,张宇文又拿常锦星试枪,常锦星夸张地大叫,要回敬张宇文,张宇文忙躲到树后。

霍斯臣:“别玩了,快上来!”

张宇文于是一个纵跃,攀上岩石,常锦星追到后面还想还击,霍斯臣便用枪指着他。

常锦星一愣,霍斯臣却只是开个玩笑,两人把他拉了上去。

“当心有蛇。” 常锦星提醒道。

“这时候都在冬眠吧?” 张宇文随意地答道,在前面探路,时不时按几下枪械上的“填弹”,发出声响,周围的鸟儿便被纷纷惊飞。

常锦星跟在后面问霍斯臣:“你在江东工作?”

“对。” 霍斯臣答道:“我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你呢?”

“我学摄影的。” 常锦星作了个按快门的动作,同时注意着前面的张宇文。 张宇文正在尝试越过一大片灌木丛,透过稀疏的树木可见,前方是个空地。

霍斯臣说:“当心衣服。”

张宇文险些被卡在灌木中央,最后还是成功翻过去了,紧接着,他突然停下了按枪的声音。

“看见他们了!” 陈宏的声音道:“快开枪!”

三人瞬间各自找掩护,空地原来是预设给红蓝两队的交锋前线,四处有不少轮胎、木箱搭起的掩体,张宇文飞速躲到掩体后,开始掩护队友,霍斯臣躬身冲过来,对面则传来郑维泽的大喊大叫。 陈宏一边扫射,一边拖着郑维泽跑向其中一个掩体。

“不要管维泽!” 张宇文说:“他枪法不准! 当心狙击手严峻!”

严峻正把枪架在木箱上,瞄准了从灌木后冲出来的常锦星,一枪正中。 常锦星夸张地大喊,四处找地方躲藏。

第8章

“陈宏那边交给我!” 常锦星喊道:“你对付严峻!”

霍斯臣说:“我不知道他们名字。”

张宇文作了两个标准的特警手势,第一个意思是“蹲下”,第二个是“过来集合”,霍斯臣看懂了,从另一个掩体后躬身冲来,同时张宇文露头,与严峻互相交换一枪。 两人都没有打中对方,但为霍斯臣争取到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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