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真人说, ‘你以为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果然。
在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五条悟的神情不变,但送草莓大福的爪子却是一顿。
“你不是‘死’过一次么。”五条悟若无其事道, “对于那家伙来说,你确实是属于死而复生吧。”
苍蓝色的六眼透过墨镜扫了过来,好像是在打量。
“前不久在记忆里死去的家伙,转眼就活了过来,还成了货真价实的人类,那只咒灵说不定在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呢。”
神他妈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田纲吉觉得五条悟在驴他,但他没有证据,只有直觉。
可对于彭格列来说,直觉往往比证据更加重要。
于是他很诚恳地看着五条悟,道:“我觉得你在驴我。”
五条悟大搞也没想到他来的这么直接,望过来的时候差点呛了一口气。
他想了想,也很诚恳地看了回来。
“稍微有点。”五条悟也很诚挚, “所以你别问了。”
€€田纲吉:……
就没见过扯谎还扯得这么光明正大的!
但看起来这家伙是不准备说真话了。
而后面的三人组紧盯着他的眼神已经要在他的后背烧出火,€€田纲吉思索了下,神情凝重地瞥了五条悟,又看了眼身后几瓶蠢蠢欲动的假酒,叹了口气。
“下次找你算账。”
刚站好,墨色的车窗就咻地升了上去,速度之快足以觑见主人的迫不及待,还是第一次在五条悟这得到这种待遇的€€田纲吉站在原地隔着墨镜盯了显然有些心虚的对面一会,没忍住笑出声。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落在五条悟耳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但小猫咪懂什么?小猫咪什么都不懂罢了,他甚至哐哐给伊地知发了短信,催促对方赶紧上车。
手机没开静音发出铃声的伊地知:……
这么急速的几声,用脚趾想也知道是车里的祖宗在催。
€€田纲吉叹了口气,放走了五条悟,就被自己家的三瓶假酒团团围了起来。
这大概是能载入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来往史上的光辉一页,就是套了个假皮都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个人难得站到了同一条展现,两个笑眯眯仿佛一个炉子出炉的一样一左一右站在了尊尼获加的身侧。
站在二人中间是的诸伏景光,原本应当和€€田纲吉一条战线的黑发青年显而易见反水站到了幼驯染的一侧,以一种不赞同的眼光看着€€田纲吉。
“或许我们有资格知道,刚才威胁到我们生命的是什么东西?”这个笑眯眯的是粉头发的冲矢昴。
“刚才苏格兰似乎看不见那东西,戴上这幅眼镜之后就能看见了?那是什么?也是组织的试验品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个问号很多是的金头发的降谷零。
“太危险了!那家伙就是……之前说过的特级咒灵吧!能力疑似作用于人类身体和灵魂的那个!直接就这样赤手空拳地对上他太危险了!”这个是着急极了的hiro妈妈。
对比了下三个人的语气,€€田纲吉眼含热泪(并没有)地投入了hiro妈妈的怀抱。
“苏€€€€格€€€€兰€€€€”
……
太危险了。
降谷零看着刚才还一脸凶横地同他所看不见的存在做搏斗的尊尼获加一脸可怜(?)地投入了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幼驯染的怀抱,心底的危险雷达就嗡嗡地发出响声。
不论是那个看不见的但直觉危险的存在,还是这个危险还会伪装的尊尼获加,都太危险了!
他谨慎地观察着幼驯染,对方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实在无二,唯一多出的就是身上的尊尼获加挂件和鼻梁上的眼镜,偏生每个都是危险物品,让他对幼驯染的担忧达到巅峰。
和尊尼获加一样,那副眼镜只是看起来的时候也是平平无奇的。
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似乎路边每家眼镜店里都会常驻的款式,在大街上随便扫几眼大概就能扫到不少同款,之前他也在幼驯染手里见到过那副眼镜,还一度疑惑过对方什么时候近视,还选了副这么个款式的眼镜,没想到别有洞天,和那个小侦探的眼睛一样,有着特殊的功能。
甚至于小侦探的眼镜都是科技手段能够达到的,他让手下人去弄也能弄来差不多的,但幼驯染手里的却从没见过,估计是组织的实验产物。
这背后昭示着诸伏景光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牵扯进了组织的什么危险研究,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降谷零的心情就不断下沉。
他阴沉的目光实在过于明显,就连勉强和他统一战线的冲矢昴都投过来了狐疑的目光,眼神在金发青年和那边磨磨蹭蹭的棕毛青年与黑发的那个之间逡巡,再度在自己心底编的剧本里把他们之间的箭头画的更粗了些。
组织真乱。
旁观的FBI得出一个早就被验证了无数次的结论。
而€€田纲吉再怎么想和hiro妈妈贴贴,也无法忽视背后传来的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烧穿的目光了。
他扒拉着诸伏景光往后看,发现波本的脸色已经黑到他原本的肤色都不太能遮得住的程度。
€€田纲吉沉默了下,默默放开了诸伏景光。
好好好知道这是你幼驯染,不在你面前和你不能贴贴的幼驯染贴贴不行么!
这时候才回想起了刚才降谷零的疑问。
他伸手,很是自然地将眼镜从诸伏景光脸上取了下来,玩味地挂在自己的鼻梁上。
“你说这个么?”棕发的青年人看起来不太严肃,比起方才冷厉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透过那副不知道到底还有什么用处的眼镜观察着他,让降谷零有种不止从何而来的,自己仿佛被面前之人给看穿的毛骨悚然。
如果他是只小黑脸猫的话,在这时候大概全身的毛都倒立了起来。
但尊尼获加却像是完全没发现他的这幅受刺激的模样一样,把眼睛又从自己的鼻梁上取下来,捏着镜架晃了晃。
“这是警察……这是日本条子的东西。”
哈?
听见这话的瞬间,降谷零的小脑都萎缩了。
他努力在脑海中重新复原这句话,绝望地发现自己没有听错。
“条子的……东西?”
他们有这种东西吗?
€€田纲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毕竟降谷零实际上是个公安这种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在这边的世界他的警校同期好友€€原研二还是干处理咒灵的,因此就连€€田纲吉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知道这幅眼镜出自警方。
降谷零:……
他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了下,确实没发现这种东西。
但这着实不能怪他。
毕竟咒灵这种东西的存在越少人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产生得也就会相对更少一些,因此在简单且不为人知的初筛过后,那些无法看见咒灵的警察们就会按照他们原本的人生轨迹分到各个科室去,除去€€原研二这种一开始看不见,但是经历过生死危机之后就突然又能看见的特殊案例,别的人几乎穷尽一生也无法接触到这种东西。
像是降谷零这样的还比较特殊。
因为身处于公安这么个特殊机构,干的又是卧底这个更特殊的活,降谷零其实是知道€€原研二被调动到了特处课的。
但由于某些保密内容,他对特处课的解也仅限于知晓对方大概面对的是类似于妖怪之类的生物,而更加细致的,例如用的什么方式对抗妖怪,有什么特殊辅助器具,都是一概不知的。
现在他也算是吃了信息差的亏。
金发青年面上露出的是伪装的恍然和讥笑,心里却在大声掀桌,感到十分耻辱。
诸伏景光看了眼他,试图曲线安抚。
“是因为尊尼获加才得到的,这种特殊辅助用具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东西。”
所以不至于被气成河豚,真的。
降谷零这才轻飘飘地看了眼他。
“是啊,毕竟你比我们都更早到尊尼获加身边。”所以经受的考验和受到的危险比他来的更多。
“这种东西只要稍微讨好,相比尊尼获加就给你了吧。”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才拿到了这种东西。
聪明如降谷零,在诸伏景光说完之后就想到了€€原研二€€€€对方从完全无法看见到能够看见,也是经历了生死危机,那么hiro呢?hiro又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尊尼获加信任他给了这个东西?尊尼获加又是怎么打入了警察的内部,拿到了这东西?
诸伏景光:……
虽然幼驯染掩饰得很好,但实在是一个读降谷零神器的诸伏景光几乎立刻就get到了降谷零在脑补什么。
虽然换位思考如果他站在zero的位置想的话也会这样思索和担忧,可是想到对方现在几乎是在对着空气怀疑,诸伏景光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可是心里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诸伏景光想起那些“梦”里,也是这样的三人小组,他与赤井秀一都知晓了那个世界的尊尼获加的卧底身份,而幼驯染却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
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和为了前辈的安全,等到后面,却是为了保护zero,他默认了前辈的安排,用善意的谎言将zero排除在了他们的计划之外。
原本以为,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再向zero请罪,再重新介绍他们的前辈,从光明走向黑暗,又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光明道路的男人。
可他没等到那天,就得到了前辈的死讯。
按理来说,梦境这种东西,是睡过之后就会逐渐淡忘的,甚至有些人前一天做过梦了,第二天就忘记梦里的内容。
诸伏景光到现在却都还记得那一场场梦,到现在也在脑海中清晰得可怕,他记得任务成功的zero痛苦又自责地站在前辈的墓前,记得前辈温柔的笑容永远停留在墓碑上面。
诸伏景光轻轻垂下了眼睫。
“没办法。”他轻声说道, “毕竟尊尼获加就是这么个温柔的人嘛,只要乖乖听话,总会得到奖励的。”
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分明他也没帮上忙,可是因为听了前辈的部署,最后还是得到了一份光明的未来。
只是未来的代价是前辈的死去,像是梦魇一样,缠绕着他的下半生。
咦惹。
就是知道幼驯染在和自己飙演技,降谷零也被这句话雷到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瞥了眼讪笑着的尊尼获加,对方确实有这么一副温和的假皮,可他当卧底在黑黑白白的世界混了这么多年了,披着温文尔雅皮毛的野兽也看得不少,尤其是组织里面,十个人中十一个人都是变态,多出的那个说不准就是其中那个人精分出来的。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田纲吉,哼笑一声。
“如果我也想苏格兰那样,也能得到尊尼获加的奖励吗?”
€€田纲吉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他都差点忘了, zero这家伙是个演技帝。
大概他们做情报工作的都是这样, zero也好贝尔摩德也好,都喜欢说这么些似是而非的话,说出来活像是两个人之间有多么暧昧多么亲密的关系,实际上明明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东西。
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在降谷€€演技帝€€零的脸上看见了脆弱的失落表情。
是大写的“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