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臣转身,仿佛想找什么东西,张宇文却说:“我们双方都仔细地考虑几天,想清楚,我也需要想想。”
霍斯臣本想当机立断,打铁趁热,张宇文既然这么说了,他只好点头,而且在这个时候,严峻回来了。
“开饭了!”张宇文说:“都烤好了!你们这群懒鬼!”
常锦星喝完咖啡过来,说:“不错嘛你们!”
大伙儿都没吃早饭,开始分食物,严峻却穿上外套,说:“不好意思,我得马上离开一趟了。”
“啊?”所有人都很诧异。
“加班?”张宇文问。
严峻:“老家有人来江东,是我哥生前朋友家的小孩,带着东西,看我哥嫂来了。”
“他不知道?”陈宏问。
“不知道。”严峻答道:“我得去车站接他。”
霍斯臣:“你开我的车去?”
严峻忙道:“不用,我今天也许都不会回来了。”
“好吧。”张宇文说:“他是来旅游的吗?”
郑维泽:“多大了?”
“十九岁,不是来旅游。”严峻很无奈,说:“那孩子想在江东找个补习班,作春季补习,考这里的大学…… 不说了我先走了。”
“好的好的。”大家纷纷朝他道别,提醒他别着急。
吃烧烤时,大家嘴巴上一致称赞霍斯臣做的饭,认为他也很有美食天赋,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先分走了常锦星做的,接着是张宇文的,最后剩下少许霍斯臣的杰作,还是张宇文给面子地全吃光了。
霍斯臣显得相当的走神,明显思考着张宇文提出的问题。
【我可以把他暂时带回江湾路一会儿吗?】严峻给张宇文发了消息:【下午我不知道去哪儿,我不想在咖啡店里干坐着。 】
张宇文:【当然可以,是你的客人就没关系。 】
玩了一天的烧烤与公园里的活动,大伙儿有说有笑地回了家,看见沙发上坐了个十九岁的大男生,严峻正在给他煮茶喝。
那男生一身运动衣,体格就像严峻般高瘦却结实,颇有篮球体育生的气质。
“嗨。”张宇文说:“你好。”
“哥哥们好。”那少年非常懂事,忙站起来朝他们打招呼。
严峻说:“他叫沈应杰。”
大家纷纷问候过,之前严峻说:“那孩子”,大家便存了个“孩子”的第一印象,结果沈应杰站起来和张宇文一般高,体格还很强壮,想必也是高山族混血,却比严峻肤色更白,当即把所有人惊到了。
郑维泽笑道:“你们的姓名都好像小说里的男主啊。”
郑维泽那眼神里明显写着“小狼狗”“小狼狗”,但张宇文朝他打眼色,郑维泽便没有调戏严峻的客人。
“做饭去。”张宇文推常锦星。
“怎么又要吃饭了啊。”常锦星玩了一天回来,又要给这么一大群男生做饭了,每次电饭锅里煮满都吃得底朝天,现在多了个人,一锅饭肯定不够吃。
严峻:“给他做个面条就行了,晚饭后我再安排。 这里有特产,两只家养的杀好的鸡,和乡下带来的蛋。”
张宇文观察沈应杰,发现他眼眶发红,应当是哭过了,所以他猜测严峻告诉了他真相。
常锦星说:“大家都吃面条吧,懒得炒菜了。”
当然了,大厨的偷懒仍然不一般,常锦星炖了个鸡汤,煮了一大锅面条,煎了十来个蛋,效率堪比食堂,最后依旧吃得精光,尤其沈应杰,也不说话,埋头干了四碗面,连严峻都叹为观止,大家不得不感叹,十九岁的男生就是能吃。
“你看看你,再看人家。”常锦星朝郑维泽说。
郑维泽笑个不停,沈应杰脸有点发红,显然很不好意思,又说了声“小叔叔”。
严峻:“不用,我来收拾打扫。”
沈应杰一直在说谢谢,除了“谢谢”“对不起”就是叫严峻“小叔叔”,大家都觉得他很礼貌且懂事,每个人都给了他压岁钱,沈应杰不敢拿,严峻却道:“收着吧。”
“他叫你『叔叔』。”陈宏打趣道:“这么一喊,我顿时觉得自己也老了不少。”
严峻:“他爸爸是我哥生前的大哥,连我也叫上叔叔了。”
毕竟严峻比他大了九岁,被叫叔叔也很正常,大家只是忍不住感慨,晚饭后,叔侄二人去收拾洗碗,大家各自回房。
张宇文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游戏,手机上又来了霍斯臣的消息。
【睡了?】
张宇文随手回了消息,开始打游戏,且考虑着如果与霍斯臣一起生活,那么他们整个晚上可以一起看电影或是打游戏,许多地方通不了关,只要使唤他就行了,也未尝不是自己希望的。
【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 】霍斯臣又发来了消息:【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我们的未来。 我做了好几个方案,你想听吗?】
张宇文:【现在?】
霍斯臣:【可以吗?是不是太晚了?】
张宇文心想你觉得呢?
霍斯臣自己应该也觉得太晚了,又说:【那改天吧,但是我这几天,还想和你抽空聊聊另一件事。 】
张宇文:【我也想找你聊聊另一件事。 】
有时张宇文完全不知道霍斯臣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的专业相当了得,且研究所也是财经学院里最难考的一门,平时他的情商看似超高,但有时两人相处,又表现得忽高忽低的。
也许恋爱里的男人,说话都容易不过脑子?张宇文发现自己有时也会这样,尤其最近与霍斯臣确定关系后。
【最近不钓鱼了?】张宇文看霍斯臣一直显示输入中。
霍斯臣:【认识你以后,觉得钓鱼没有你有趣。 你想吃鱼?】
张宇文:【嗯,有一点。 】
霍斯臣:【你陪我去,明天还有一天假。 】
张宇文:【遵命。 】
张宇文要开始打BOSS了,为了让霍斯臣不至于觉得被冷落,他又拍了张屏幕的画面。 霍斯臣便相当识趣地不吭声了。
但打到一半,敲门声响,严峻在外面说:“宇文?”
张宇文只好放下手把,说:“请进,大爷,来玩吗?”
“你在做什么?没有打扰你吧?”严峻推门进房,看见游戏画面。
张宇文说:“没有,你侄儿还好吧?”
严峻坐在床边,说:“我稍后就带他去酒店。”
张宇文问:“他准备在江东待多久?”
严峻:“很久,他父母离婚了,原本他跟着妈妈过,联考过后他落榜,他妈妈也出不了主意,就想着来投奔我。”
张宇文:“你们高山族男生出渣男频率也挺高的。”
严峻居然有点脸红,张宇文说:“这是夸奖吗?!你在脸红什么?!”说着用枕头砸他。
严峻敏捷地接住枕头,作势要扔回来,张宇文想躲,严峻便拿在手里,舍不得欺负他,轻轻放下。
“他要在江东租房。”严峻说:“然后上补习班,备考,考江汉学院的机械工程专业。”
“分数要求有点高。”张宇文说。
“嗯。”严峻答道:“但他从小就喜欢机械。”
张宇文:“你们曾经很要好吧?”
严峻:“从前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十二岁的时候就一八了,现在还是一百八。 他爸爸当初帮了我哥不少忙,算是我和我哥共同的大哥吧。”
张宇文笑了起来,知道高山族男生习惯以兄弟相称,这种友谊从儿时持续到成年,甚至老年,他们会相互提携,一个带一个,以应对人生的各种风险,在婚嫁,事业上都能得到对方不遗余力的帮助。
“让他住这里吧。”张宇文说:“别去住酒店了。”
严峻:“不不……”
张宇文:“没关系的,他是GAY吗?”
严峻:“我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你觉得他像吗?他好像没谈女朋友,你这么一说……”
严峻突然表现得有点紧张,明明自己就是Gay还担心别人是Gay。
张宇文:“真的无所谓,给其他人打个招呼就行,暂时住家里也方便点。 他过来投奔你,放他在酒店自己一个人,很孤独吧?”
严峻沉默片刻,说:“那好,你们有事可以随时使唤他。”
张宇文才想起来没有房间,让他睡客厅沙发吗?又问:“但是睡觉……”
“他和我睡一张床就行。”严峻说:“不影响,我明天就带他去看房租房,尽快租好,离补习班近点的,环境也不用强求,年轻人吃点苦没什么。”
张宇文笑道:“让他睡小棋的婴儿床。”
严峻被逗乐了,片刻后看着张宇文,挪不开眼睛。
张宇文:“?”
严峻叹了口气,说:“希望他能考上,现在想来,我当初真该好好念书,读个本科。”
张宇文笑了笑,说:“千金难买早知道,不要为逝去的时光而后悔。”
严峻:“但我一定会管好小棋的教育,让她念上大学的。”
“与其要求他人。”张宇文说:“还不如让自己先做到,现在再回去进修,你也可以,不是吗?”
“啊?”严峻从来没想过,但张宇文说得很对。
他又沉默了一会,张宇文继续打游戏,严峻便看着他打游戏,在卧室里无声地坐着。
“宇文?”常锦星过来,张宇文的房间门正敞着。
“怎么啦?”张宇文问。
“想你了。”常锦星倒在床上,笑着说:“想来和你说说话,一周多没见面。”
严峻稍稍坐过来点,腾出一手搭着常锦星,片刻后陈宏也来了,张宇文知道他想说用车的事,但陈宏一看就问:“哇你们在做什么?我也要!”
陈宏也压了上来,大家全部挤在张宇文的床上看他打游戏,过了一会儿,郑维泽上楼找常锦星要今天的照片,发现房间没人,便也过来了。
“你们在这里干嘛?”郑维泽也趴上床。
“怎么全都跑我房间来了!”张宇文哭笑不得,众人开始枕头大战,当即抱枕横飞,足足玩到快十二点才各自回房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