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贝卡现在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她有无数的疑问想问,却什么也问不出口,直到霍闻声也循着苏南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瑞贝卡悚然一惊,连忙牵起嘴角,干笑道:“哈,哈哈,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空气人,我什么都没看见。”
苏南:“……”
苏南倒也没有要故意隐瞒的意思,笑了笑说:“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我们又不是不能见人的关系。”
见他这么坦然,沈韵芝复又抬眼看过来,眼里没什么情绪,苏南都能坦然面对关系暴露,霍闻声就更坦然了,温声问苏南忙完没有,该回去休息了。
他俩太自然了,那亲密的姿态一看就是有感情的,不是随便玩玩,沈韵芝笑了一下,收回视线继续干自己的事儿。
瑞贝卡还是很震惊,却也明白过来苏南曾经说的那位心上人就是这位高不可攀的霍总,也是自己曾经让苏南去告白,去拥抱,去滚床单,吃到也不亏的那位。
草,这他吗何止是不亏,简直是血赚好吧。
瑞贝卡啧啧摇头,一边感慨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闺蜜》之我在Lynx当红娘,一边目送着闺蜜和霸总并肩离去。
苏南着实牛逼,闷声干大事,我瑞贝卡也牛逼,闷声干了件大事!
牛不牛逼苏南没感觉,他现在很难受,可能是压力大,也可能是最近气温变化无常,时冷时热,他得了重感冒,半夜烧到四十度,体验了一把豪门大少的医生朋友。
霍闻声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心疼,陪着他吃药睡下。苏南怕传染,强烈要求霍闻声换个房间睡,他很少在霍闻声面前展露出强势的一面,但一旦倔起来,霍闻声也是拿他没办法的,只能去了隔壁房间睡。
到这里霍闻声其实还不生气,直到分房睡的第二天晚上,霍闻声发觉苏南没有好好在房里睡觉,而是披着条毯子坐在工作室抽烟,面前放着一张画好的设计图。
听见开门的动静时,苏南吓了一跳,做贼似的按烟头,差点还把手给烫了。
霍闻声沉着脸走进来,台灯下苏南白着脸,是吓得也是病的:“你,你怎么起来了?”
“你要和我分房睡,到底是怕我感冒,还是怕我发现你晚上根本不睡。”霍闻声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下,目光停在桌子边的烟灰缸上,里面积攒了三四根,昨天还是张草图的设计稿已经上了色,可见苏南在这待了许久。
“当然是怕你感冒,我也不是不睡,只是有了一点灵感,想试试看。”苏南知道他生气,想过去哄他,却又顾及自己感冒还没好,也不敢靠太近。
工作室里没有开大灯,只有工作台边一盏台灯,霍闻声大半张脸都笼在黑暗中,眸色沉入窗外黑夜。
见他不打算离开,苏南从抽屉里摸出口罩戴上,等他完全罩住口鼻,霍闻声才又开口:“那画好了吗?”
“快了,很快,你先回去休息吧。”戴上口罩之后,苏南的声音更闷了。
霍闻声没动,目光在他手上停了片刻,然后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指腹抹掉他手背上沾着的烟灰,用没什么情绪的语气说:“那既然很快,我在这陪你画完。”
苏南一怔,心里涌出些许为难的同时还有难捱的酸麻感。
太空系列的图,他已经卡了两个月了,怎么画都不满意,说很快自然也是撒谎的。
“算了,不画了,去睡觉吧。”苏南说。
他低着头,霍闻声只能看到他一小截鼻梁,以及眼下明显的疲惫和憔悴,他知道就算躺回床上,苏南也不会睡。
“为什么不画了?”霍闻声索性拉着椅子坐下来,这样可以看清苏南的眼睛,“我在这里打扰你了?”
苏南无奈地笑了一下:“不是,是我已经画好了。”
“是吗?”霍闻声拉着苏南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那张手稿,“是这个?”
“嗯。”戴了口罩,苏南也没抗拒霍闻声的动作,况且他现在的确需要和爱人靠得近一点。
霍闻声借着台灯的光,细细看了片刻,说画得很好。
苏南轻笑道:“别安慰我,我知道这不行。”
“为什么不行?”霍闻声很冷静,他并非因为这是苏南画的而夸赞,而是真的觉得手上这幅手绘稿挺好。
苏南沉默地久了一点,后背靠在霍闻声怀里,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感觉不对。”
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哪里都不对。可能是宝石选的不对,也可能是造型不对,苏南说不出来,但是他看着就知道不是他想要的,从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一次似乎格外地难,而他的应对方法仍旧只有不断推翻,不断重来,不断地鞭锤自己,去找到正确的那条道路。
霍闻声是外行人,不懂苏南的别扭心思,但他会找内行人。
“给方可仕看过吗?他怎么说?”
苏南摇头,这图在他自己这儿都不过关,他怎么可能拿去给方可仕看。
“没事,我再想想,我一定能画出来的。”苏南说着伸手去拿霍闻声的手稿,他没收着劲儿,纸张被捏出皱痕。
霍闻声眉心轻蹙,没让他拿走,而是放在一旁,转而捞过来苏南的手机。
“我说的你不信,那就找个你信的。”霍闻声熟练地输密码解锁,打开微信找到方可仕的微信直接拨了通视频电话过去。
苏南有些懵,伸手去抢手机:“现在这个点,方总监睡觉€€€€”
话还没说完,方可仕接了电话,画面里光线明亮,正对着锃亮的吸顶灯,方可仕声音清明,显然是还没睡,问了一句:“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没等苏南开口,霍闻声已经是将摄像头对准那幅手稿:“画得怎么样?”
电话那边静了片刻,旋即画面里出现方可仕的面瘫脸,他拿起手机细细看了一会儿:“挺好,只是银河的概念€€€€”
不等方可仕“只是”之后的高见,霍闻声已经掐断了电话,然后扭头对苏南说:“听见了吗?方可仕也说你画得好。”
苏南被他这操作给逗乐了,笑得肩膀都在抖:“你怎么这么可爱,人家话都没说完,‘只是’后面还有不好的呢。”
断章取义的霍闻声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平静地告诉他:“那都不是你现在要考虑,你现在只需要知道,这张图你画得很好,要不要改,要怎么改,那是之后的事。”
苏南不说话了,轻而缓的目光停在那幅手稿上。
“方可仕的话你也不信?”霍闻声又拿起了手机,“那我再给你找个珠宝收藏家。”
霍闻声原本是想找梁若的,但鉴于这是苏南的手机,而霍闻声又不记得梁若的电话号码,遂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位勉强有点眼光的人。
此时在自家三米大床睡得正香的赵自寒被电话吵醒,看到来电是苏南的时候,他睡意散了一半,毕竟他和苏南虽然有联系方式,但其实根本没啥联系,以为是霍闻声出什么事了,赵二公子很有良心地快速接听。
屏幕里没出现苏南的脸,只有一张手绘稿,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听到了霍闻声的声音:“这图画得怎么样?”
赵公子眯着眼睛,觉得自己的良心很多余:“你他妈疯了?不看看现在几点,让我来看你画的破图。”
霍闻声没生气,平静地说:“苏南画的。”
一听这话,赵自寒更气了,几乎是怒吼:“你大爷的秀够了没有?你老婆设计图画得好,你也没必要硬塞到老子脸上秀吧!大晚上的你们不去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在我这秀什么秀!神经!”
吼完他就把电话掐断,扔了手机。
霍闻声难得找了一通骂还没生气,跟苏南说:“听见了吗,他也说你画得好。”
苏南也没心情笑了,他埋首在霍闻声的颈侧,搂住他的脖颈,抱得很紧,心脏像是被灌了一汪热泉,又热又酸又涨的,甚至那点酸意蔓延到了鼻腔,热红了眼眶。
霍闻声手掌按在他的后背上,哄小孩儿一样:“宝宝,别把自己逼太紧了,我们不着急的,慢慢来好吗?”
苏南说不出话,紧紧地抱了他许久,像是从拥抱里汲取到了新的能量,他颤着声开口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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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超粗长的一章!越写越感慨,我们霍公主怎么这么好(*€€€€€€*)
赵二公子:他好?他好个屁!
第75章 心软心酸
75
恰逢五一假期,霍闻声带着苏南去了赵自寒在崇明岛新开发的度假胜地度假,为了让他能够完全放松,霍闻声不许他带着那本速写本,也不许带iPad,总之和工作相关的一切,都不许带着。
迫于公主淫威,苏驸马只能听话。
去年十一月,霍闻声借口加苏南微信和他定下去崇明海钓的约定,如今半年过去才算应约,五月正值禁渔期,不过赵二公子的度假山庄有承包一批海域,自己的地盘随便玩玩也不影响什么。
这段时间气温回暖了许多,苏南的感冒好多了,霍闻声也就没让他只待在室内,赵二是个会玩的,玩腻了海钓,叫了几个朋友去海域附近的断崖玩跳水。
苏南一听眼睛就亮了,霍闻声掀起眼皮看过去一眼:“你不许去。”
“……”
苏南还没开口,一旁的赵自寒无语翻白眼:“我说公主,你是谈恋爱,还是喜当爹啊,苏南玩什么你也要管。”
霍闻声平静道:“他感冒还没好全,万一又发烧,你替他难受?”
赵自寒嘁了一声,小声骂了句“老妈子”,说我他妈就不该叫你来玩,又给你机会秀了是吧。
苏南忍俊不禁,对赵自寒说:“没事,你们玩吧,我在这钓鱼就好了。”
于是赵自寒和朋友们开着快艇去了断山崖,苏南就和霍闻声留在船上钓鱼。两人并肩坐在一快,各自掌着一支鱼竿,苏南想到小时候和祖父一起出海的事,捡着有趣的事儿和霍闻声说,旁边还有人在潜水,霍闻声也和苏南聊起他在澳洲大堡礁潜水的事儿,以及他还去过伯利兹的蓝洞,那是世界上最深的海洞之一。
苏南很好奇,他很小就会潜水了,但是因为小时候出过一次意外,差点掉进不知名海洞,所以对海洞有天然的畏惧。
霍闻声倒不害怕,他只感觉到了安静,以及一种平静的疯狂感,置身其中的时候,什么烦恼忧愁都忘得干净。
这倒是和苏南感觉一样,他喜欢游泳,喜欢沉在水底,便是喜欢隔绝一切的感觉。
可是现在,不远处的海岸,有人尖叫欢呼着享受跳海的刺激,也有人安静地潜入深海,体会隔绝尘世的安静,这些曾经都让苏南觉得轻松的事儿,在这一瞬间,忽然失去了吸引力。
他和霍闻声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起,吹着海风,说着闲话,夕阳落在俩人身上,满目碎阳闪烁,也是不可多得的轻松自如。
苏南安静地远眺波澜壮阔的大海,心里积郁的浊气好像也随风吹散,他忽然有些手痒,但手边没有画笔,于是拿出手机,拍下了海天一色,一场绝美落日。
钓了一下午的鱼,俩人收获颇丰,准备晚餐的时候,苏南也进了厨房,霍闻声坐在院子里,正好可以看到他在里面忙碌。
赵自寒拿着支雪茄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霍闻声拿手机拍苏南。
又被秀了一脸的赵自寒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霍闻声说:“我说大公主,我记得你以前谈恋爱也不这样啊。”
霍闻声侧眸看了他一眼:“哪样?”
赵自寒吸了口雪茄,似骂似答:“骚包,臭显摆。”
赵自寒算是比较了解霍闻声的人了,也是极少数里见证了他两段感情的人,有此一问,也的确是因为霍闻声和从前不一样,从前闷着骚,现在明着骚。
这并非说是他付出感情的多少不一样,而是方式不一样,从深沉内敛,温柔克制,到时常傲娇,过分显摆。
这一点不一样,可能是因为苏南,也可能是因为霍闻声自己,赵自寒看不明白,他对苏南的了解远不如对季昀的了解,可他能感觉到两个人身上有一样的东西,都有对所热爱之事的执着努力,对所追求之道的坚韧不折。
这是霍闻声欣赏的东西。
霍闻声没回答,目光远远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苏南,在赵自寒吸第二口烟的时候,霍闻声轻而缓地开口:“我也并非天生就会爱人,知道应该怎么谈恋爱。”
苏南在学着如何让一段感情变得稳定而长久,霍闻声又何尝不是一样。
赵自寒表情古怪地看了他片刻,旋即笑起来:“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这傲娇怪承认自己一件事做得不好。”
霍闻声莞尔:“就这一件你还没比我强多少,难怪相亲相到现在没结果。”
赵自寒心口一噎:“……我特么再跟你聊感情我就是猪。”
霍闻声:“好的,猪。”
“猪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