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树。
“嗯。”邵青燕尴尬地用拇指蹭了蹭眉角,确实有些远。
“但我....可以不是。”程大树忍着羞臊强调。
“.......”邵青燕。
尴尬过头了也就不觉得尴尬了,也可能是自己年长的关系,在这种事上脸皮会更厚一些。
脸上热意散去,邵青燕竟然笑了出来。
“你...你是在笑我吗。”程大树。
“没有。”拳头抵在唇边咳了咳,邵青燕不承认。
“燕哥....”程大树心又痒了起来,半条腿挪到了床上。
“好,我不笑了。”邵青燕收了笑:“继续看吧,已经不早了,看完早点休息。”
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程大树“唉”了一声。
当再次听到程大树扒开伤疤安慰自己时,邵青燕脸上染了一层柔和。
没有说话,他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往程大树搭上床的腿上盖了盖。
“!”程大树。
视频里,镜头像是被扣在桌面上,没有画面也听不见声音,只剩下弹幕里一群不明所以的粉丝。
视频外,程大树一瞬不瞬盯着邵青燕,对方依旧在看着无声的屏幕。
嘴唇微微弯着,眼镜腿遮挡着眼睛看不出他的神情。
“镜头看不见了,这是...”邵青燕。
“嗯,就是我拥抱你的时候。”程大树强调。
当时两个人只顾着从对方身上汲取一丝温暖,如今再回想起那个场景,心里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就像是看比赛时的休场,邵青燕收起心思侧头望向拉着窗帘的窗户‘欣赏’夜景。
程大树抓耳挠腮想要问对方给自己盖被意味着什么。
直到手机里重新传出动静,他借着自己的声音掩护问出口:“燕哥,你为什么给我盖被啊。”
邵青燕从窗户上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
为什么给他盖被?
明明屋里暖气烧得旺、明明对方穿着长裤、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给程大树盖一盖被子?
可能是想把自己汲取到的温暖再分享给他一些,也可能是突然有了想要照顾他的念头。
“我……”邵青燕。
不知道是不是坐着的时间有些久还是刚才抻了一下,腰后突然如同针刺一般。
摸了摸无力的腿,现在还不是时候。
从程大树期盼的脸上移开视线,邵青燕:“盖上不冷。”
第34章
邵青瑶小时候有个毛病,叫‘临行前综合征’。
具体症状表现为春游、考试、旅行、运动会、文艺表演等一切活动的前一晚会睡不着觉。而每到那个时候他就拉着困到不行的邵青燕成宿成宿聊天。
邵青燕一直不明白‘临行前综合征’到底是种什么体验,直到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燕哥,你还没睡?”程大树。
明明没出动静,也不知道隔壁床上的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没睡的,邵青燕“嗯”了一声:“你也没睡?”
程大树:“睡不着。”
“紧张?”邵青燕。
“不紧张,兴奋睡不着。”程大树。
“因为明天的直播?”邵青燕。
“不全是。”程大树。
激动兴奋并不是因为明天的直播,虽然刚才邵青燕说给自己盖被是怕冷,但他脸上的神情可比单纯只是怕自己冷要丰富一些。如果自己再穷追不舍问几句,估计他也会招架不住吧。
考虑到明天邵青燕还要正式直播,不想让他顾虑太多程大树再次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毕竟今晚做梦的素材已经有了,不差这几天。
本想做这个美梦睡觉,可躺在病床上的人呼吸时重时缓,让他也跟着睡不着。
“燕哥你是因为紧张才睡不着?”程大树。
小时候邵青燕也问过邵青瑶‘临行前综合征’的睡不着是紧张、激动、还是焦虑,邵青瑶答不上来。
如今轮到他自己,他也答不上来。
“我也不知道。”邵青燕。
明明脑袋困得不行,但就是睡不着。
“那我陪你聊会天?”程大树。
明明俩人一个小时前刚结束话题准备睡觉,可程大树依然觉得聊不够,他挑挑拣拣将自己上学的事讲给邵青燕听。
“那你毕业之后先是当了一个月主播?”邵青燕。
“嗯。”程大树。
“后来呢?”邵青燕。
“后来...”程大树:“我就和朋友一起创业。”
语调不像之前那样自然,邵青燕刚被聊出的睡意消散,试探着问:“和方姨、大强、庄医生他们?”
认识这段时间以来,程大树的言行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护工。而且和其他几人谈话口吻也是熟络中带着一丝命令,关系就像自己和小雪。
不止如此,还有张洛宁....
他们两个之间跟自己阐述相遇过往时各说各答,似乎连对口供的交流都没有。
想来想去,邵青燕心中只有一个猜测。
介户公司。
程大树说的创业应该是开介户公司,所以认识的人多是营养师、医生、开福祉车的司机。
这样张洛宁对他的态度也能说通了。
认识、熟悉有过业务上的往来,但交流不多。
“不是和大强他们。”程大树。
“?”邵青燕。
自己这是猜错了吗..…
病床上的人没再追问,想到他之前说的关于‘信任’这个话题。
程大树转过头:“燕哥,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G市看看吧,我现在的家和...工作都在那边。
“王女士……也就是我妈,她还说有机会要给你做肉夹馍,现做现吃。”
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邵青燕迟迟没回答他的话。
就在程大树暗怪自己太心急时,他又听到了邵青燕的声音。
“嗯,过两天我先带你去见见爷爷,之前那个鸡蛋焖子还有吗?我也想让他尝尝。”
“有!!!”程大树。
明明这一晚全是做美梦的素材,可程大树偏偏做了儿时的噩梦。
………
………
“大壮哥,大壮哥,你妈又跟宁寡妇打起来啦。”
正午的烈阳晒在头顶仿佛能将人烤煳,玉米地里干活的程壮听到喊声猛地抬头:“在哪呢?”
“宁寡妇家。”跑来报信的孩童吸了吸鼻涕往身后一指。
€€€€€€€€,层层玉米秆子被扒开从里面钻出来个黑瘦男孩儿。
“等等我。”流鼻涕小孩跟在撒腿就往宁寡妇家跑的程壮身后,差点追飞了拖鞋。
宁寡妇家住在村西头,院子口有棵芙蓉树。
正值八月,簇簇绒花压在细细羽叶上,一眼望去,粉粉绿绿被阳光衬得像画儿一样好看。
可此时此刻,程壮一点看景儿的心思都没有,特别是见到树下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我要是程老二,我也不回家,谁愿意天天对着一个比自己还糙的女人。”
“你瞅瞅宁寡妇那小腰,啧啧。”
“哭得怪可怜的,程家的母老虎…”
程壮黑着脸挤进人群:“你说谁母老虎呢。”
“大壮来了。”
“大壮,你爸在哪呢?”
“还用问,肯定是在宁寡妇炕上。”
“大壮,你爸咋还不出来。”
“被河东狮吓得不敢出来呗。”
“我看是被宁寡妇榨得腿软出不来了吧。”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