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被表白的次数虽没性格洒脱的邵青瑶多但也不少。
邵青燕只回应过两次,一次长达五年,却在结束后被对方说从没爱过。
而另一次,才刚刚开始。
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他觉得可能需要重新体验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程大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时病房内只亮着微弱夜灯,脸边半贴半枕着邵青温润的手掌,他眨了眨眼睛顺着胳膊向上看去。
因腰椎做了手术需要平躺,侧头睡着的人没有枕枕头。
不知道是梦中经历了什么,还是因为现实中的烦心事,邵青燕眉心间浅浅的痕迹有些碍眼。
程大树慢慢起身将邵青燕露在外面的胳膊放回被子里。
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自己突如其来的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想到睡着前邵青燕说的“愿意”,程大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想要用手将对方的眉心抚平,可害怕把人吵醒,他只能盯着邵青燕睡颜看了又看。
直到一天没吃东西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程大树才起身轻轻走出病房。
在走廊的自动售卖机里买了一桶泡面,又从水房里接了热水泡上,程大树在值夜护士点头注视中溜进楼梯间。
住院部顶楼是天台,程大树坐到多出来的那半层楼梯上,一边打开泡面盖,一边给吴森打电话。
“喂。”他压低声音:“我刚睡醒,交代你几件事....”
“将我要卸任新巢CEO的消息透露出去,再在H市找一个好一点的康复中心,康复团队从B市找,我要最好最有经验的。”
程大树再次看了眼时间。
“这个点我就不联系芸姐了,明早你告诉她,别忘了‘提醒’宁矜恩那个女人。”
卸任这件事,早上在车上俩人就讨论过,电话另一边的吴森并没有太过诧异,反而对交代颜晓芸的事有些不明所以。
“对了程总,昨晚宁矜恩又直播了。”吴森:“而且是在巨树平台上。”
对程大树来说,如果不是还没解决完跟对方的恩怨,他是一点都不想再听到关于宁矜恩的消息。
“这次他又找了什么理由解释那天他在病房里的行为。”程大树。
就算是自己先动的手,但宁矜恩之前说的恶言在有一点三观的人眼里都会觉得是他有问题。
“他说,你幼时曾霸凌过他,当时是看到邵先生隐瞒跟你的事情才一时气愤故意说出违心的话。”
“撒谎说喜欢你完全是因为想气邵先生。”
吴森:“他自始至终真正爱的人只有邵先生,跟冯忻在一起也是为了邵先生。结果自己委曲求全,邵先生却跟你....”
“咳咳...”程大树被面抢了一下。
喝了口泡面汤好不容易顺过来,程大树:“我觉得他真像庄常星说得那样,精神不太正常。”
但一想到这样的一个人曾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程大树又觉得臊得慌。
吴森:“不过他这么一顿胡诌八扯,反而有不少人选择相信他的话。”
“......”程大树挠了挠眉毛:“再交给你一件事,让律师提前做好宁矜恩之后真的开出了患有精神病的诊断书的准备。”
一碗泡面吃完,程大树也挂了和吴森的电话,回到病房时邵青燕还在沉睡,程大树洗漱完重新坐回床边,享受着可以肆无忌惮凝视心爱人的时光。
正如吴森转达的,宁矜恩如今也有了一群支持他的脑残粉,这些人出于什么目的喜欢宁矜恩不得而知。
就像把为了救自己的室友锁在门外任由凶徒杀害的人一样有支持者。
正常人很难理解不分善恶之人的想法。
不过有人支持宁矜恩,就有人憎恶他。
梦想传媒在当天就发出冯忻决定暂时退网的消息,他的粉丝们恨不得撕了这个让冯忻、冯家军成为笑话的人。
冯忻虽然‘退网’了,但他的那些徒弟徒孙们却对宁矜恩展开围剿。
两边撕得不可开交,反倒是荣祥斋的‘小糕饼’们集体隐身。
只不过在冯家军和宁家军刚要休场的时候,就会有人‘有意无意’提起一两句。
€€€€怎么感觉冯忻眉眼长得有些像新巢的程总,不会是把他当替身了吧。
€€€€宁矜恩之前的腰伤该不会是冯忻打的吧。
双方粉丝立马再次跟打了鸡血咬在在一起,倒是给巨树平台添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流量。
邵青燕对这些一无所知。
宁矜恩所作所为过于奇葩,虽然邵青燕已经跟自己在一起了,但程大树还是被他那句“真正喜欢的只有邵青燕”吓到。
想让这个人彻底从邵青燕世界里消失,同时也要解决车祸那件事。
不想再让爱人接触到这些肮脏,程大树小心翼翼行使了作为邵青燕男朋友的第一个权利,让邵青燕不再关注前任的任何消息。
邵青燕欣然同意。
吴森找的康复中心就在邵伟华的疗养院附近。
邵青燕换药拆线后,就从市医院搬去了那里。
而跟着去康复中心的除了从B市聘请的专业团队,还多了一个人。
“妈,你怎么还不回去。”程大树看着邵青燕身边本应该是自己位置上坐着的人。
程大树把喜讯传去的第二天,王丽秀就风尘仆仆来到H市。
“我就去国外度了一个假,你怎么…怎么就让宁家小崽子跑来欺负邵师傅。”
“别打了,别打了。”程大树抱头鼠窜往角落里躲。
王丽秀:“你还…还进了监狱,你可真是出息了…”
“没进监狱,是在拘留室睡了一晚。”程大树依旧抱着头:“包,你的包,别打坏了。”
王丽秀这才收手,仔仔细细看了看从免税店刚拎回来的包:“你不说我都忘了,幸好没划画。”
邵青燕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早上醒来,刚确定了关系的两个人还没说上几句话,门就被推开,紧接着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冲进来对着程大树就是一顿打。
当听到程大树喊出‘妈’时,邵青燕更惊了。
王丽秀打完儿子,才回头看病床上的人。
“邵师傅看着怎么比视频里瘦这么多,你是不是没把人照顾好。”
“别瞎说,你就算不信我还不信方姨吗?”程大树揉了揉胳膊:“燕哥,这是我妈,王丽秀女士。”
“……”邵青燕:“阿姨…阿姨好。”
看着伤病未愈的邵青燕,王丽秀眼眶一红坐到了他床边:“我才听说前天的事儿,宁家的小崽子跟他妈一样不是个东西。”
“?”邵青燕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他妈’是什么意思。
王丽秀:“说到底都是我们上辈人作的孽,连累你、害你受委屈了。青燕啊,既然你已经和我家大壮在一起了,今后就是一家人了,如果不嫌弃你以后就叫我妈吧。”
她说完就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
“………”程大树一脸惊恐:“妈…妈!!!哪有这么快的,你…你别把人吓到了。”
“妈,你没别的事儿做了吗?”
之后的几天,王丽秀不光时时守在病房照顾邵青燕,出院后还跟着一起住进康复中心。
程大树怎么撵都也撵不走:“你不是说要去爬什么雪山吗,怎么还不去。”
“你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再说了你不该赶紧把…....”王丽秀冲程大树使了个恶狠狠的眼色:“解决掉吗,一天到晚磨磨唧唧的。”
邵青燕也笑:“你先去办正事吧,有阿姨陪着我。”
他到底没好意思叫出“妈”,不是嫌弃对方,而是这个字从小到大邵青燕还没真正对人叫过。
没能把电灯泡赶走,自己反而是那个被撵走的人,程大树离开时一脸愤愤然。
其实王丽秀留下也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毕竟从B市请来的团队给邵青燕制定的康复计划精细到每天走多少步,每一步要迈多少寸。
而王丽秀只是面对着邵青燕站在终点,像是对着蹒跚学步的婴儿那样,张开双臂紧张又激动,想要相迎却不敢打扰。
当邵青燕慢慢挪到王丽秀面前时,她才一把抱住比自己高的人:“太好了太好了,青燕真棒,真厉害。”
原来程大树爱夸人的习惯是遗传了王丽秀。
邵青燕眨了眨眼睛,回抱住温暖的母爱。
中午吃饭,他还尝到了王丽秀现做的鸡蛋焖子,果然如同程大树说的,就算光沾鞋底都好吃。
“阿姨,你的手艺真好。”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大碴粥,邵青燕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王丽秀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儿子出息了,但她的饮食习惯还是改不掉,太精细的吃不惯,依旧喜欢吃这些粗粮粗饭,没想到邵青燕这么捧场。
“阿姨,你之前说的‘上一辈的恩怨’,能跟我说说吗?”
吃完了饭,邵青燕斟酌许久还是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在猜想的问题。
“€€,你说那个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王丽秀:“就是大壮他爸年轻时跟我们村儿的宁寡妇搞在一起。”
“宁...寡妇。”邵青燕:“宁矜恩的母亲?”
“嗯,就是他妈。”王丽秀叹了口气:“所以他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别信,这小子从小到大就喜欢抢我家大壮的东西,什么衣服啊玩具啊,大壮他爸也是个混蛋玩意儿,对别人的种比对自己种还好,得亏老天爷开眼,收了这那对儿狗男女。”
“只可惜那混蛋临死前还连累我家大壮照顾了那么久。”
“他中考可是全县第一,结果全耽误了。”
在骂程老二和宁寡妇上,王丽秀从不吝啬自己的脏话。
“我记得....”邵青燕压下心中的惊愕:“大树说过,给他爸治病钱被人骗走...”
“可不是嘛!”王丽秀拍了一下大腿,顺势盘坐在椅子上:“我们娘俩儿起早贪黑卖肉夹馍挣的钱,都让那混蛋拿给了宁寡妇,宁寡妇又把钱给了她的小崽子。”
“大壮去要钱,差点被抓走。”
“后来宁寡妇快病死时,小崽子一分钱没给她花。哈,活该。”
“这钱本来是想攒来还给你的,大壮他一直念着你的恩情。”王丽秀看着面前人。
第一次听到儿子喜欢男人时,王丽秀如遭雷劈。
她不吃不喝三天,大壮就跪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