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喜说:“待会打车吧,打车虽然绕点,但是也绕不了多远,要不然你这只脚明天要肿成包子了。”
蒋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龚喜叹了一口气,“还好明天是周末,不用拐着来上学。”
“所以明天我就不去网吧了,你们自己玩吧。”
龚喜啧了一声,“真扫兴,不能一起打球,还不能一起打游戏,造孽啊,你赶紧好起来啊,要不然我和杜冰抬也要把你抬到网吧去。”
蒋忆笑了笑,“行啊,明天就来抬我吧,想想都爽。”
龚喜哂笑,“你是慈禧啊,那么想要人抬,你不是说你妈周末回来么?你确定我们过去抬你?”
蒋忆推了他一下,“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
龚喜指着蒋忆的脚说:“你再推我,我不扶了啊。”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蒋忆一蓄力,三两下单脚蹦出几米远,回头嘲笑龚喜:“行不行啊你,走路都没有一个瘸子快。”
蒋忆说话间抬眸看见不远处教学楼三楼栏杆后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清隽修长,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这边。
四目相对时,蒋忆愣住了。
那不就是傅季寒吗?
龚喜跟上来拍了一下蒋忆,“你就€€瑟吧,待会把另一只脚也崴了。”
蒋忆朝龚喜笑了笑,目光又往教学楼的方向看去。
龚喜顺着蒋忆的视线转过头,“哎?学霸!他放学怎么不走啊,站在那儿看什么呢?”
蒋忆拉了一下龚喜说:“你管人家,走吧。”
走了几步,蒋忆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傅季寒还站在那儿。
蒋忆抿了一下唇,一下午空虚的内心突然变得很满。
龚喜说:“你说咱如果像傅季寒家那么有钱,是不是就不用来上学了?是不是就可以周游世界,玩他个昏天黑地?然后游戏打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担心自己饿死。”
蒋忆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很沉重。
龚喜接着说:“你说傅季寒他家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来上学啊?上学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考年级第一?成绩好对于他那种家庭的人来说有用吗?要咱普通人考年级第一兴许还能起到点作用,至少考个好大学以后好找工作,傅季寒总不需要找工作吧,他爸要是老了,整个集团都是他的。”
蒋忆感觉胸口有千斤重,开口打断:“别说了,到校门口了,你先回吧,我来打个车。”
蒋忆单脚跳到保安室旁边的石阶上坐着,摸出手机准备打车。
这时旁边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里面一个男人探出头来:“请问是蒋忆吗?”
蒋忆抬头:“嗯?是,有事么?”
男人说:“有人让我过来接你回家。”
蒋忆:“啊?”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蒋忆拿起来一看,多了一条微信消息。
【雪下的雪:给你叫车了。】
原来是傅季寒叫的。
这个人还真是……蒋忆不敢想象傅季寒如果对一个女生这样将会发生什么,大概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招架得住吧,他一个男的都快招架不住了。
蒋忆将手机放进口袋,上了车,刚走不远的龚喜看见车窗里的蒋忆,招手道:“兄弟,你打车怎么这么快?”
蒋忆说:“你上来吗?捎你一程。”
龚喜摆手:“我去网吧,不顺道,你先回吧。”
蒋忆朝他晃了晃手。
车上,蒋忆打开傅季寒的微信聊天界面,盯着刚傅季寒发的那一行字,看了许久。
再往上,是傅季寒曾经发的两条信息。
【雪下的雪:我喜欢你。】
【雪下的雪:没发错,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傅季寒刚发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越看心跳越快……
蒋忆将目光移到傅季寒的头像,他加了傅季寒这么久,却从来没注意到这个人的头像。
蒋忆轻轻点了开,一只可爱的小雪人被放大在眼前,雪人有着黑色纽扣般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子,头上还捏了一顶白色的帽子。这只雪人应该是傅季寒捏的吧。
蒋忆又点开了傅季寒的朋友圈,朋友圈没有内容,朋友圈背景照片拍的是黄昏的傍晚,大大的落地窗外,暗黄色的天边坠着一轮红色的夕阳。
下面有一行个签:想和他看雪,看夕阳。
看到这行个签,蒋忆只觉喉头一哽,眼眶里有东西模糊了他的眼睛。
等反应过来,他连忙擦了擦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
什么鬼,有什么好感动的。
蒋忆把手机按灭插进了口袋。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掏出手机,给傅季寒回了一条消息。
【蒋忆:谢谢】
没过一会儿傅季寒就回他了。
【雪下的雪:不客气。】
蒋忆又盯着那条消息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才把手机猛地塞进口袋。
这天晚上,蒋忆很早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10点,老妈走进他的房间亲他额头的时候他才睁开眼。
窗帘被拉开,阳光明媚刺眼,蒋忆半睁着一只眼睛看着老妈满是笑容的脸,说:“妈,你回来咋不敲门,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菊按了按被角说:“宝贝,今天好不容易放假,不忍心吵你,就多睡会儿叭,妈妈买了你最爱的皮皮虾,中午有虾吃哦。”
蒋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左边受伤的脚使了一下力,疼得他拧眉嘶了一声,周菊见状问:“怎么了小忆,是哪里不舒服么?”
蒋忆叹了一口气说:“昨天打球崴着脚了,有点疼,不过没事,问题不大。”
周菊一听,立马掀开被子要看蒋忆的脚,“快给我看看,骨头有没有断?”
蒋忆笑道:“哦哟,您儿子又不是塑料做的,随便一扭还能把骨头扭断?”
周菊一看,大叫:“都肿了,还问题不大?!不行不行,你在家等着,我去买点排骨,要补补了。”
蒋忆:“哎呀,说了没事啦,别大惊小怪的。”
周菊目光移到蒋忆脸上,突然凝眉:“你眼角怎么还青了?”
蒋忆抬手摸了摸,前几天和钱雷打架留下的伤还没完全好,他不想说出来让老妈担心,于是撒了个慌,“就,不小心撞门框上了,虽然青了,但一点都不疼。”蒋忆说完还用力按了按。
周菊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等着啊,妈妈去一趟菜市场,客厅茶几上有面包和苹果,你饿了就去吃点,别走啊,这个周末都得在家养着。”
蒋忆无奈地点了点头。
蒋忆在床上墨迹了一会儿后,起床刷了个牙,梳了梳乱翘的头发,然后坐在沙发上翘着腿边啃苹果边看电视。
过了没多久周菊叫门声传来:“小忆,开下门。”
蒋忆瘸着肿脚,跻着拖鞋走到玄关处打开门,然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老妈,而是经常一起打游戏的卢芳,卢芳笑嘻嘻地提着满满两手东西站在门口,蒋忆疑道:“芳妹儿,你来干什么?”
周菊说:“你这个朋友啊,人太好了,看我买的东西太多提不动,非要帮我提回来,太感谢了,今天中午留下来吃饭哦,阿姨买了好多菜呢。”
卢芳摇头:“阿姨不用了,朋友还在等我呢,我得走了。”
蒋忆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卢芳,“你啥时候这么好心了?”
卢芳笑嘻嘻地说:“以前是我有眼无珠,说话不中听,还请见谅,你不是寒哥朋友嘛,寒哥朋友就是我朋友,以后有事尽管招呼我。”
蒋忆想起傅季寒去赛盟网吧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心中顿时明了,傅季寒老爸是卢芳老爸的甲方爸爸,他们有很大的利益关系。
卢芳说:“那阿姨,蒋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菊客气道:“真不吃完饭再走嘛?”
卢芳边走边摆手说:“不了阿姨,我回去吃,再见。”
周菊进门后边换鞋边问:“这孩子说的寒哥是你哪个朋友呀,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蒋忆目光涣散了一瞬说:“就普通同学。”
周菊哦了一声,没再问下去,笑眯眯地走过来踮起脚亲了一口蒋忆有点婴儿肥的脸说:“可想死我家大宝贝了,脚伤了快去沙发坐着去,妈妈去给你做饭。”
接着蒋忆搁家整整躺了两天,周一早上,周菊给蒋忆做了早餐后就匆匆赶去火车站了,蒋忆的脚也消肿了许多,没那么痛了,但是一用力还是有些隐隐的疼痛感,于是他打算再打个车去学校。
只是,他刚出门,上周五送他的同一辆车已经在他家楼底下等着了。
等蒋忆慢吞吞走到教室,已经到了早读时间,教室里面的学生也差不多都到齐了,蒋忆从后门走了进去。
傅季寒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长外套,正低头翻阅着英语书,看见蒋忆在旁边坐下来时,转头看去。
蒋忆第一次见傅季寒穿这件白色的衣服,胸口两个口袋上装饰着银色的拉链,下面绣的是白色的英文字母,衣服修身又有型,白衣的映衬下,傅季寒那张干净的脸显得更干净了,唇色似乎都比平时更鲜红了些。
蒋忆或许是被美色迷了眼,掏书包时笔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他低下身去捡,却不想傅季寒也同时倾身下来,两人的手同时碰到笔,随后同时抬头,如此近的距离,四目相对,蒋忆看着傅季寒根根分明的睫毛和那双漆黑的眼睛,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傅季寒凑近了一分,轻声说:“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要忍不住亲你了。”
第41章
蒋忆猛地坐直了身体,心跳不稳地舔了舔唇缝。
傅季寒捡起那支笔递给蒋忆,蒋忆低声说了句谢谢。
傅季寒视线停在蒋忆的脚上,问:“脚好点儿了么?”
蒋忆把书包塞进桌斗里,边整理桌子上的书边说:“好多了。”
蒋忆说话的声音很冷,刻意压下来的冷,傅季寒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他垂下眸没再问了。
上午的课上得很平静,中午蒋忆吃完饭回来,发现傅季寒少有的不在座位。
蒋忆心情有些压抑地坐下来,他趴在桌子上,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傅季寒的影子。
这个人在身旁坐着还好,为什么一离开就忍不住老是想到他,而且全都该死的是傅季寒对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