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秀才 第1章

压寨秀才

作者:花无百日红

简介:一不小心,成了压寨夫人。

刚从这个火坑逃出来又跳进另一个火坑。

秀才郁闷地说:“我是个男人。”

山寨大王说:“我也是。”

秀才继续郁闷地说:“那我们怎么能在一起?”

山寨大王继续说:“老子就是喜欢你,就要跟你在一起!”

压到山寨的人,不做夫人,就做死人,你选哪个?

第1章 刚出虎穴

穆楚白觉得自从他考上了秀才后,人生的道路就这么走弯了。

穆楚白是江城富豪穆家的庶子。虽说他的日子算不得是锦衣玉食,却也是过得安安稳稳,毕竟是穆家的儿子,怎么也不会被亏待。然而今时今日的他,却正抱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奔逃在江城旁的天王山之中。

说来他为什么要逃,还是得从他考上了秀才之后说起。

当年,穆家老爷花了点钱把嫡子穆楚青与庶子穆楚白一同送去考秀才,独独只有穆楚白一人考取了秀才之名,而那个穆楚青连秀才的脚后跟都没碰上。

原本穆楚白只是个陪考的,这回却成了中大奖的。穆老爷心里到底不乐意了,可也没办法,后来他算计着乡试快到了,索性就来了个移花接木,暗地里花了钱买通了江城刺史,把穆楚白的秀才的名号转到了穆楚青的头上,让穆楚青去考了举人。

至于穆楚白,他只是偷偷摸摸私底下给了他一些钱财,还说以后会分他一点儿家当,来封他的嘴。

穆楚白倒不笨,他知道此回要是去举报了哥哥替考,他们两人都受牵连,而穆老爷花下去的钱就打了水漂,别说他以后还分不分得到遗产,就是连小命大概都要送在穆家手里。是以他忍气吞声的在穆家又生活了一年,谁曾想待到穆楚青考了举人回来的时候,穆老爷却不明不白的被人毒死了。

毒死穆老爷的是谁无人知晓,官府要查也查不出来,这件事也就算这么抹掉了,而那头穆楚青却说自己放心不下穆家,是以不再去考会试了,要扛下这个一家之主的责任,彼时让那些旁人听了还真就被他的行为所感动了。

然则天底下的人谁都不知其实穆楚青压根就没考上举人,而天底下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却恰恰是穆楚白。

穆楚白初初获知这个秘密相当生气,可然则为何穆楚青会让他知道这个秘密?就不怕他说出去?转而穆楚白便分析透彻了,他知道哪怕自己把这个秘密给捅出去,也没人会相信他的话,反而穆楚青可以以此为理由,说他造谣生事把他赶出穆家。没了穆家的庇护,只怕穆楚青会对他痛下杀手。

这么一想,山崩地裂,火山爆发,一百只麻雀在穆楚白的脑子里叽叽喳喳地炸开了锅。

当下,穆楚白收拾了他全部的家当,准备连夜逃出了穆家。原本他还天真的想着,倘若穆楚青能看在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份上来放过他一马,这该多好,谁曾想……穆楚白自个儿却摇了摇头,就在先前,那穆楚青趁着天将要黑,竟摸到了他的屋子里,要对他……好在他早就准备好要逃家,不然……他一想自己堂堂男儿身,被逼的落荒而逃也罢,此番被自家兄弟轻薄,那简直是有辱门楣!然而这个时候保命要紧,命都没了,还谈何面子问题。

他一路狂奔来到了江城外的天王山,想着趁黑躲进山里避一避风头,明天一早继续赶路,那穆楚青看他都已经逃了,不见得还会花钱派人来捉他。这么一想,他心里笃定了不少。

先前被自己的分析给吓了一下,慌不择路,也不知在天王山里走了多久,周围都是树林,快没了方向,好在今日是十五,又没有云,天边的月亮圆的跟个月饼一样,明晃晃地照在了天王山上,倒也给他指了一条路出来。他晃晃悠悠地朝里走,或许是山中露水浓重,也许是他太紧张而步伐不稳,刚爬过了半山腰,穆楚白脚底一滑,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伴随着一道石破天惊的尖叫声。

第2章 吓跑鸳鸯

穆楚白顺着山坡一路往下滚,他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即便压在了石头上搅得浑身生疼,也只能死命抱着自己的家当包袱,免得落得人财两空。

只听噗通一声,周围一片冰凉,穆楚白扑腾了两下,终于摸到了边,他心里一叹,苍天啊,逃个命而已,怎么会掉到湖里去的?

他从池塘里幽幽地爬了出来,怀里一摸,还好还好,包裹没丢。穆楚白跪在池塘边上喘着粗气,却没注意到池塘边正有一对鸳鸯正在偷情,那女鸳鸯还穿着一身嫁衣,正耷拉在胳膊上,随着她的身姿上下摆动着。

穆楚白没注意到他们,反而这对鸳鸯先瞧见了他,还被他吓了一大跳。

那女鸳鸯从男鸳鸯的身上滚了下来,指着穆楚白大声尖叫道:“鬼啊!鬼、鬼啊!”

鬼?哪里来的鬼?穆楚白来回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说的鬼,竟然是自己。

穆楚白一下子站起身,身上滴里答啦往地上掉。男鸳鸯一看,大喊:“救命啊!吃人鬼啊!血啊!血啊!”男鸳鸯连滚带爬,都来不及拉上女鸳鸯就跑没影了,女鸳鸯一看自己落了单,又被穆楚白吓了个不轻,连衣服都没顾得及穿上,也就跟着男鸳鸯跑了。

穆楚白愣愣地望着他们,这叫什么事?大活人的被看成了鬼,这什么眼神啊?他摇了摇头,甩了甩袖子,这哗啦哗啦的全是水。他心想这可不行啊,湿的衣服在身,再在山里过一夜,第二天一定生病啊,生病了还要怎么逃命?他四处望了望,脚底的嫁衣入了他的眼。

这……方才那女鸳鸯逃得快,落下嫁衣没带走,这却是这方圆里唯一的一件干衣服。穿,似乎不太好,不穿,也没必要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万般纠结之下,穆楚白褪下一身湿衣,绞干了擦了擦身,穿上了方才女鸳鸯落下的嫁衣,还别说,这一身嫁衣竟然难得的合身。

穆楚白费了半天劲儿生了一团火,拿着湿掉的衣服与包裹架在火上烤了烤。月黑风高,夜风习习,吹得穆楚白心里瓦凉瓦凉的,难道穆楚青真的会派杀手来杀他?这么想着,身后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穆楚白一惊,不会吧?这么快就叫人来捉他了?穆楚青真的一点都不打算放过他?

穆楚白手忙脚乱开始收拾东西,只听身后有一人爽朗地大喊道:“哈哈,总算找着了!”接着,一个麻袋从天而降,把穆楚白全身给套了起来。有人还大喊:“老大,看!嫂子连家当都带出来了,这怎么办?”那老大嚷道:“你给老子收拾干净了带回去!全都是你们嫂子的东西,少一个看我怎么罚你们!”这老大对他的娘子倒是挺上心的。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穆楚白刚想要喊一句救命!我不是你娘子~!却立马有人挥了一掌落在了他的后脖子上,掌风掠过麻袋蹭得穆楚白头皮一阵发麻。就在昏迷之际,隐约之间,他听到有人说:“老大,这下手会不会狠了点?”那老大答:“这就是她出逃的代价,兄弟们!回山寨!”

“好嘞!”

穆楚白心里一哀,竟落山贼手里了。

第3章 又入狼巢

穆楚白倒也不是被彻底敲晕,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在某人的后背上颠来倒去,约莫是那群山贼走了山路,摇摇晃晃的,半路上就把他给颠醒了。

只是他的头疼得厉害,胃又堵得慌,憋了半天,也喊不出声音来,他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先前因为跌落下山被惊了一下,再被人套了麻袋吓了一下,这一惊一乍之下,他发觉自己又饿了,直到察觉自己被扔到一个硬邦邦的地方,他将才慢慢恢复了神智过来。

听声音周围本该是热闹非凡,可不一会儿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闹闹哄哄的声音随着人群的离开而转移了出去,穆楚白等了半天,察觉周围彻底没了动静,他用脚一踢,套着自己的麻袋松开了口子,他从里头钻了出来摆脱了麻袋。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把他给吓了一跳。

他坐在一张破旧的架子床上,床架上挂着层层叠叠的红绸布,他撩开两层,拎着裙摆踮着脚走到外厅。厅中一张香樟木桌子上放着一双红蜡烛,蜡烛中间还放着好几盘果盘,穆楚白看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完了,那山贼老大当他是新娘子,把他抓来成亲的!

穆楚白暗道不好,江城周围的几座山上都有山贼,他往哪儿逃不成偏偏往这山上来,这下可好,还没被穆楚青杀了,就先落入山贼手中。倘若这山贼老大发觉他是个男的,会不会恼羞成怒将他咔嚓了?穆楚白原地打了个激灵,这可不成。他连忙收拾起自己的包裹,抱起正准备往外面逃,可刚来到门口,大门还未打开,门外就熙熙攘攘传来一片说话声,穆楚白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完了,他们老大来了!

就在这空白的几秒钟过后,穆楚白一跺脚,扭头往里屋逃去,他抄起一旁空桌子上的烛台,一头扎进架子床里。他缩在架子床的一角,身下藏着包袱,手里端着烛台,双眼紧紧盯着床帘外来回走动的身影。此时的穆楚白紧张的要命,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隔着窗帘,他看到外面人头攒动,似乎都在道喜,有的在开那老大的玩笑。只是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响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没有方才那么吵闹了,唯独有一个身影慢慢朝这里靠了过来。穆楚白一想,这家伙必然就是那位老大了。他把手中的烛台攥得更紧了些,轻轻地举高过头顶。

床外那人哼着小调,突然一声大吼:“娘子!可不得有下回啦!”

这一声吼得穆楚白浑身一个激灵,他举着烛台的手都开始发抖。下一秒,那床帘被一双大手给撩了开,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钻了进来。穆楚白把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闭起眼睛举起烛台一口气就闷了就朝那人脑袋上敲了过去。

只听得“咚”得一声紧接着一声“哇呀”再随即屋内一阵寂静,接着只听“唔”得一声过后是很轻的喘气声。

原本涌在洞房门口人纷纷直起了腰,有的露出欣喜之色有的略有些怀疑,其中一个扇着白扇子的人收起折扇对着还在偷听的人的肩膀上敲了敲,道:“好了好了,别偷听了,要是让老大知道了,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有两个听得意犹未尽,对那人说道,“军师难道不想听听看嘛?嘿嘿。”

这位军师手拿扇子又敲了敲手,“呸,我温凉什么人,要听这种东西?万一被老大发现了,别想着要我来帮忙。”温凉说完,看了看他们老大的洞房大门,略微涩涩地笑了笑,摇着扇子离开了。

第4章 吓了一跳

而此时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从床上传来不停的喘息声,屋外的人听了个满意,便也自觉离开。诚然他们都想错了,床上并非是如他们所想的春光侧漏,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穆楚白觉得他此生也只能做一个秀才了,手无缚鸡之力啊。他的双手被反抓在身后,他好不容易抬起头,说道:“唉唉,我不是你娘子,你抓错人了,放开我。”

他这一把男声不论是谁听了都要虎躯一震,这老大上下看了穆楚白,怎么能接受自己竟然是抓了个男人回来。此番穆楚白脑后的长发只是随便绑了一个辫子,剩下的碎发全都披在了脑后,额前几缕碎发略略挡住了眼睛,下巴尖尖,脸因为细瘦而显得精致。加之他从小吃什么就不补什么,身形显得十分瘦小,那小肩膀小腰身,不仔细看还真容易把他看成是女人。

是以那老大一把拉起他来看,顿时脑子里空了好几秒,表情也木了一木。这老大慢慢挪到床沿边上,一脸诧异地望着穆楚白,突然怒道:“你个奸夫!你把我娘子拐哪儿去了!”

穆楚白虽说看起来有些娇弱,眉宇之间却也有些英气,他听了激动地反驳道:“你娘子早就跟人跑了!你抓错人了!我真不是你娘子!也不是奸夫!”他补充到。

老大拽着穆楚白身上的衣服,“那你干嘛穿我娘子的嫁衣!”

穆楚白心想这说起来真是话长了,正想着要怎么开口,那老大突然伸手一探,穆楚白只觉周身一麻,这种又麻又酥的感觉从下身蔓延开来,他脑子就这么短路了一下。他身体一轻靠在了老大的胳膊上。可老大并未动他,自己的脸色突然变得刷白,缓缓开口道:“完了,我娘子变成男人了。”

穆楚白欲哭无泪,这要怎么解释得清楚?!

“你才变男人了!我是说,你抓错人了!”穆楚白狡辩,他从老大的身上坐起,刚准备拿着包袱准备从床上下去,他可不要和一个男人一起待在一张床上,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把他当作自己的娘子。

谁知,这老大一把丢了穆楚白的包袱,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床上一按,说道:“我管你男的女的!就算你真的变成男的!上了老子的床!就是老子的妻!”他一把扯开穆楚白裹在身上的嫁衣,怒道:“这嫁衣还是老子花钱做的!就是用来给老子脱的!”

穆楚白一听之下爆出了他这辈子唯一的一句粗口,“我靠!放开我!你丧心病狂啊!连男人都上!”

老大脑子一热也没听他说了些什么,两人在床上上下翻动纠缠了好一会儿,老大没有沾到穆楚白一点豆腐,穆楚白也没从这位老大的魔掌中逃出来。老大扒到了穆楚白的褥衣,衣襟一拉,白皙却平坦的胸部裸露在老大眼前,他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看了穆楚白的胸口好一会儿,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老大的手松了松,穆楚白顺势溜了出来,拉拢了身上的衣服。他心里着实有些委屈,长那么大连女人都没摸过,却被一个男人给压了。

这老大坐在床边叹了口浊气,他看了看穆楚白,“你真是……我抓错了?”

“错了,错了,你真的抓错了。”穆楚白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自己在池塘边见到的,自己为什么会穿上新娘嫁衣,给这老大好好解释了一遍,他觉得自己是说清楚了,至于这位老大有没有想清楚,他也就不知道了。

趁着老大出神之际,穆楚白偷偷溜下架子床,拾起地上的包袱,把嫁衣脱了丢得到一边,穿着小风一吹就晃荡的褥衣,瑟瑟发抖地对老大说道:“这位……这位老大,既然我不是你的娘子,那我就不多留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老大双手撑着膝盖,略略抬起头,用一道犀利的眼神瞪着穆楚白,看得穆楚白心里一顿慌乱。好一会儿,这老大冲着穆楚白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第5章 你走吧!

这老大挥了挥手,看起来十分潇洒地说了一句,“你走吧。”

穆楚白看着这位老大的样子,不知怎地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想想也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与这位老大的悲惨之处还是有点相似的。本是穆楚白的金榜却被哥哥抢了,本是这老大的洞房却被别人花烛夜了。

这老大垂着眼,唉声叹气,虽说是山贼老大,可样貌看起来却非那般粗糙狂野。穆楚白心里也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推门走出屋子,这喉头泛得酸楚,倒也只能咽了下去,他从包袱里随便拿出一件衣服裹了一下,便猫着腰偷偷摸摸地往山寨外逃。

山寨中的屋子一栋栋不少,却都有些破旧,然则屋檐上挂着的红灯笼倒也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幸好山寨并不大,穆楚白轻悄悄地溜出了山寨的后门,奔跑在被圆月照亮的山间小路上。

他刚跑了一会儿就放慢了脚步,他隐约看到小路前的一棵歪脖子树边似乎有站着一个人,只是身影绰绰约约看不清,他手里拿着扇子,脸却被月光照的惨白。

穆楚白看了心里发慌,刚跑出来,自己就撞鬼了?他咳了一声壮了壮胆,之前没多久刚被人当做是鬼,现在撞鬼又如何。

穆楚白挺着腰杆子抱着包袱从这“鬼”面前走过,余光只见这“鬼”突然“唰”得一声展开了扇子,穆楚白心里一颤,竟也忍不住扭头去看。

这“鬼”摇着扇子幽幽地走来,道:“你就要这么走了?”

“咦,你会说人话?”穆楚白往后退了退,“你要干嘛?”

这“鬼”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是穆家的人吧?”

穆楚白心里一沉,又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是我大哥派来杀我的杀手吧?”他这么一说便知道自己露出了马脚,刚要撒腿就跑,谁知道一把白色折扇“唰”得一声从他耳边飞过,“锵”得一下扎入穆楚白身前的树桩子上。穆楚白转过身来,额头流下了细密的冷汗。

这“鬼”走了过来,拔下木桩子上的折扇,突然冲穆楚白拱了拱手,“在下是不是吓到你了?在下是这天王山山寨的,名唤温凉,在下真没想到……我们大哥真的抓了个男人回来。”

“你什么意思?你……之前就知道?”穆楚白反问道。

温凉笑了笑,“实在不巧,你那个包裹先前正是在下收拾的,在下在你的包袱里看到有几张签了穆家名号的银票,故此在下才有这么一问。”

穆楚白视死如归,于是坦白道:“你没说错,我是穆家的,你想怎么样?”

温凉突然抬起手,“我不想怎么,老实说,你就是穆家的谁对我来说也并不重要,反正我知道你在逃命,而且是从穆家逃出来的,如果没有地方庇护,你会被穆家捉回去,说不定还会没命。”

全都被温凉给说中了,穆楚白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指着温凉,“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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