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能说啊……周老大让我闭嘴,我能不闭嘴么?”桂鸿缩了缩脖子,这倒好,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周旺木的头上。
这让穆楚白着实有气,他跺了跺脚,“甚好,你这些话,我统统告诉大哥听。”
桂鸿起先是一愣,再来有些讨饶,接着,他笑道:“呦,倒是学会打小报告啦。”
穆楚白气得脸红,他走回屋子坐下,双手抱胸一点儿也不打算理会桂鸿。
等了一会儿,桂鸿突然跳下台阶,他抬头仰望着阴沉的天空,穆楚白也跟了过去,可这黄蜡蜡的天上啥都没有,只有两朵灰色的云缓缓朝东边飘去。忽然之间,一道黑色的箭从西面射出,嗖得一下钻入天空,又在东面缓缓落下,消失不见。
穆楚白一惊,他拍了拍桂鸿的肩膀,指着方才射出黑色长箭的方向。
“看到了,我们走吧。”
第199章 离开京城
桂鸿看起来很是冷静。他带着穆楚白一路穿过后院水榭,从回廊出,来到宅邸的侧门。这一路上,宅邸里一个人都没有,穆楚白甚至没有看到温凉他们,他忍不住想问,可见桂鸿紧张兮兮,一路都是缩着脖子,便也没有开口来问。
到了侧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但马车上却没有驾驶马车之人,那两匹马竟然十分乖巧的站在那里,不吵不闹,甚至都没有喷气儿,要不是他们马脖子还在动弹,穆楚白差点以为这是两匹假的马呢。
“上来。”桂鸿把他们俩的包袱往马车里一丢,他站在马车边上,对穆楚白招了招手,大概是看出穆楚白脸上的担忧,他连忙说道:“温兄弟他们现在正跟老大在一起,今天还指望他们装一下样子,你先上马车,我慢点给你说。”
听了这话,穆楚白再也不上马车就显得有些矫情了,他乖乖的点了点头,翻身爬上了马车。
桂鸿坐在前面一路驾着马车跑出京城,一路都没有停歇,直到跑出一些距离,桂鸿才将速度放慢下来。
已经坐立不安的穆楚白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坐在了桂鸿的身边,“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桂鸿思索了一下,“行啊,差不多了,是可以说了。”
桂鸿说,周旺木在江德淮平定京城的时候,就知道了到底是谁要害死穆楚白,这件事,也便是当时鲁牧说的。鲁牧还说,周旺木可以报仇,但是必须等一段时间,前提一,就是要等鲁牧先离开京城才行。众人皆猜测鲁牧离开的原因,众说纷纭,谁都不会知道,鲁牧的离开,却是因为这件事。
桂鸿也是听周旺木说,当时周旺木并不想放过鲁牧,因为他是策划人,而江德淮是执行者。若是在那时周旺木就选择为穆楚白报仇,顶多打个鱼死网破,说不定鲁牧会为了江德淮与他同归于尽。但仔细想想,鲁牧是什么人,他可是帮着江德淮一举推翻前朝的人,他就算不想保江德淮的命,怎么可能不想保自己的命。
鲁牧劝告周旺木,要报仇现在还为时尚早,不可急于一时。他说,这世间所谓报仇,只不过是要让自己心里痛快,没有什么大义不大义的说法。一剑杀死对方视为报仇,让对方痛苦也视为报仇。鲁牧便问周旺木,想要哪一种。
周旺木不假思索便说,后者。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鲁牧当时便对周旺木说,要他成为江德淮的左臂右膀,让他发现自己没有了周旺木自己会多么无助。
可周旺木却疑惑,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凌驾于众将领之上?
鲁牧则道,如今江德淮身处何方?便是在这京城。人在京城,又处高位,自然是需要一位贴身保护又能帮他将京城治安治理的井井有条之人,这样,江德淮才能把心思放在对付北方呼揭人,与南方各地不痛不痒的骚动上。而鲁牧自己则会帮周旺木在江德淮身边进言,让他将还身处在京城的将军们一一派遣到南方平定骚乱。即使没有了那些骚乱,鲁牧也会想办法让江德淮赐予他们封地官位,让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京城,让江德淮的身边只留下周旺木这么一个武将。
听到这里,穆楚白不由得反应过来,难怪前阵子周旺木没日没夜的巡逻京城,便是为了在江德淮面前立功,显示自己的能耐。而原本跟着江德淮入京的将军,则是一个个的都去到了南方封地,或者出兵平乱,全都不在京城。以至于让穆楚白以为,周旺木当时的做法,是为了加官进爵,是为了金银珠宝。
此时,他坐在马车上右手扶着下巴,有些释然的说道,“难怪呢……当时我还以为大哥他不要命了,为了能博得官位,竟然这么拼命。”
坐在穆楚白身旁的桂鸿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他斜眼看了一眼穆楚白,心里则暗想€€€€当时你岂不是以为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桂鸿这话到底没敢说出来。
眼前的官道上来往有些百姓,他们装束各有不同,有的往京城方向,有的则相反。
尽管官道开阔,桂鸿却也不敢太过放肆,驾着马车若是撞了人,这指不定会被人揪着再回京城,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容不得他出半点差错。
“那……大哥现在他们准备怎么做?有什么计划?”
桂鸿瞥了一眼穆楚白,他缓缓解释道:“之前我们在京城听说的那些对周老大不利的流言,其实是老大和那个鲁牧联手策划的,当然了,这其中有真有假。有些流言则是南方一些将军听说了此时,故意浑水摸鱼,想要逼得周老大在京城无法立足。不过嘛,这个也算是帮了周老大一把。”
“可这个对大哥有什么好处?要是真让当今圣上以为大哥是这种人,岂不是糟糕?”
桂鸿啧啧地摇着头,“这你想得就不对了。鲁牧的计划其实是这样的,周老大现在一手掌控京城的治安,而且将京城城区治理的井然有序,这是有目共睹的。江德淮又是什么人,他一向追求完美,他看到现在京城等地根本无需他来费心管理,反而是那些被分派到南方的那些将军从中挑事,甚至都无法平定骚乱,如果你是江德淮,这个时候,你信任谁?”
穆楚白点头,“自然是大哥。”
“这就对了,而且有鲁牧在那里帮周老大,更加不用担心什么。”
“但是,鲁牧这个人不是一心向着当今圣上嘛?他怎么可能又会回头帮大哥呢?万一他先博得大哥信任,再将此事告诉当今圣上怎么办?”穆楚白心中不得不有疑虑。
桂鸿点头,“其实这事儿……当时周老大同我们说的时候,温兄弟就追问过了。不过,据说那个鲁牧与江德淮之间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让鲁牧觉得挺失望的,所以鲁牧自己就计划好了要走,这次也算是做个顺水推舟,给周旺木卖个人情,也好还他当时派人杀你的债。”
穆楚白点了点头,“那也算是凑巧了。”
“算不上。反正等到那鲁牧一离开京城,周老大就进行了下一步计划,他就要像流言中说的那样,贪赃枉法,他后来不是老请兄弟们几个去吃饭嘛。”
“这也正是我要问的,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穆楚白惊异道,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大惊失色道:“莫不是拿了那个从当今皇帝那里送来的两箱子珠宝?那个江某人……岂不就是当今圣上?”
桂鸿听这话,又瞥了一眼穆楚白,“说你笨你倒也挺聪明,说你聪明吧你又不是想的那么明白,说对了一半。那钱的确是江德淮送下来的,而江德淮也的确有意要试探一下周老大。但是送钱的这个人是鲁牧的人,而不是江德淮的人,所以他在称呼自己身上,就叫做是江某人,而不是别人,就是故意漏给周老大听的。”
“那么大哥真的拿了这个钱了?”
此时,桂鸿又无可奈何地瞥了穆楚白一眼,“既然是做样子,当然不可能拿这个钱了,周老大虽然当着我么的面说要把钱收下来,其实隔天就送回到国库里去了,还不是怕有人半路折回来,偷听些什么消息……”
“周大哥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穆楚白又疑虑了起来。
“有些钱是以前在山寨的时候劫来的,你不知道?那江城刺史莫大人来京城朝贺的时候,就顺道带了周老大以前劫来的钱给我们,哈哈,当然了,那位莫大人名义上说是要拿去充公,但还是给了周老大一部分,这里面还有温兄弟宅子的钱……噢,还有……”桂鸿说道这里,突然有些心虚地看了穆楚白,“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你说……”
桂鸿干咳了一声,“打从那时江城动乱,你被送出江城之后,莫大人就变卖了你们穆家的宅邸,里面的东西也几乎全都折现卖了出去,那些钱一小部分是充了公,一大部分……呃,就送到了周老大的手里……你要知道周老大后来顶替了匡大人的位子,虽然能得不少军饷,但到底要摆平那么多兄弟,并不容易……他就拿了变卖你家宅邸的钱,当做军饷犒劳了手底的弟兄……诶诶,我刚才不就说你先别生气么……”
桂鸿一看穆楚白的脸色,吓得差点掉下马车,他连忙摆正了姿势,又想方设法离穆楚白稍远一点。看他的表情,现在的穆楚白几乎要吃了桂鸿的心都有。
“他竟然€€€€!!!”穆楚白的脸由红变紫,由紫变白,他双手捏成拳头挥了挥,“那可是我穆家的€€€€!”
“穆公子冷静!”桂鸿小心驾驶着马车,又担忧地看着穆楚白,“穆公子,你要这么想,这个钱财乃身外物,而且当时你都已经……仙逝了……周老大当然心里非常难过,他睹物思人难过,不睹物思人也难过。更何况你们家宅邸那么大,见了不是更难过,与其放在那里被暴民偷抢砸烧,不如成就一点儿好事,卖个钱……犒赏一下三军……”
第200章 再无重担
桂鸿越说便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轻。他瞥了一眼穆楚白,心里叹了一口气。
只见穆楚白跟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脸色刷白,双手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生气一样的微微颤抖,手背上的节骨也由于太过用力而开始发白。
桂鸿自然不敢再多说话,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道路上,心里也提溜着,时时刻刻预防着,免得穆楚白一时半会儿想不通,提起一脚把他从马车上踢下去。
好在穆楚白一直没动。
穆楚白的脑子起初还有些混乱,后来那些混乱渐渐被他遗忘,他只是看着逐渐往后倒去的风景独自在想。桂鸿的话说得也不错,那宅邸留着也是留着,没有什么意义,若是能帮着周旺木一回,倒也是不错。可那穆府到底是自己父亲留下的,他们父亲虽然已经离世,可兄弟三人都能均分,哪里能随便说卖就卖?
可现在穆楚红恐怕已经追随他父亲的脚步,而兄长穆楚青瘫在床上,他离开江城的时候,恐怕已经不顾及那穆家老宅。就是现在告诉穆楚青这回事,他大概也无力追究。
也罢也罢,穆楚白重重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不过这件事竟然不是周旺木亲自同他来说,他心里到底还是有气。待到来时再与周旺木见面,必然要好好问问他关于穆家宅邸的事情。反正这个日子也不远了。
眼下,穆楚白总算想通了一些,他又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桂鸿一扬马鞭,“先去神木镇,我们在那里与周老大几个会合。”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想老大啦?”
穆楚白蹙了蹙眉头,“你再多说一句……”
“好好好……”桂鸿连忙讨饶,他还真的怕穆楚白会把他踢下马车,“这事其实挺快的,今天我们一走,老大他们就行动了,要让那江德淮知道没我们老大不行,那京城今明两日就会乱一些。大概明天下午,宋兄弟会跟缪元那小子一起来到神木镇,到时候就差不多能知道周老大什么时候赶来了。”
穆楚白点着头,他听明白了这个计划。那江德淮听了关于周旺木的流言蜚语,难免要开始怀疑他,只要江德淮一动手开始查探,那么周旺木就立即撒手京城不理,而所有百姓都知道,这京城治安是靠周旺木没日没夜的巡逻,才能保的人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若是周旺木放出消息,是江德淮为了查他而不让他继续管理京城,那么全城百姓会把这个源头怪罪到江德淮的头上。到了此时,江德淮才会发现,他若是没有了周旺木,京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周旺木本想找出凶手要当今圣上给穆楚白一个清白,但当他发现这世上最黑的其实是如今这位侍奉的皇帝时,他才知道自己所谓的报仇想法是多么可笑。他本是不屑,可他不能代表了穆楚白一起不屑,于是,他选择了鲁牧的方法。
后来想想,鲁牧之所以想出这个法子来,可能也是为了找江德淮报仇发泄。
桂鸿带着穆楚白来到了神木镇,此时已经是当天的傍晚。天际一片火烧云,难得的竟然是在冬天看见,桂鸿一瞧,就说要变天。他连忙带着穆楚白找到了一家事先商定好的住处,是一户农舍,那农家一家三口,住着一院子有四间房子的大院子。桂鸿与穆楚白住在院子中朝西的一间屋子里,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穆楚白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一问了,但是看桂鸿的样子,显然就有些不想解释的意思。
穆楚白在想,周旺木不是想名垂青史,把他们从前做山贼的“光辉”历史磨灭掉么?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听从鲁牧的意思,与江德淮作对?自己帮着江德淮送他坐上最高的位子,现在回头又去对付他,岂不是给自己找难题?这个且不说,现在江德淮已经是皇帝了,要找他报复岂不是难上加难?
他思索一夜,也坐了一夜,直到疲惫不堪。那桂鸿也显然看明白了他的心思,索性不去理他。
又过一天,穆楚白想不出答案,他便是只能等了,等到周旺木他们回来,则要好好问他一番。然而刚这么想着,穆楚白却又觉得,这又有什么可问的,只要周旺木回来便好了,穆楚白已经不想再承受分离之苦了,特别是每天面对着周旺木,却只能把他当做陌生人般对待,这种相见却不能认的感觉,让穆楚白越发觉得难受……
辛苦煎熬了三天,穆楚白终于忍不住了,他望着盘坐在门口不知在冥思什么的桂鸿,慢慢起身走了过去。他弓腰向下,凑在桂鸿的耳边,问:“都三天了,宋兄弟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呜哇,穆公子你走过来的时候能发出点儿声响嘛?”桂鸿显然被他吓了一跳,他歪着身子,右手撑在地上,“我不正也在想这件事嘛!”
桂鸿说,最迟昨天宋风他们也应该与自己回合了,这都已经三天了,搞不好京城那里真的出了什么事。
说罢,桂鸿连呸了两声,他站起身来,对着穆楚白比划了一下,“我出去打听打听。”
穆楚白点头,他希望桂鸿不是个乌鸦嘴,这种事不会被他说中。然而世间大多数都是说什么来什么,还不等桂鸿走出屋子亲自去打听,这屋子的男主人就扛着扁担挑着柴火走进大门,还对着桂鸿嚷着,“呦,小老弟,你知道不,京城那儿出事了。”
当时,穆楚白脑子就空了。
“你胡说啥呢!”桂鸿走到这男主人的身边,没好气地说道,“新皇帝刚刚继位,哪里可能出事的?”
男主人把肩上的柴火放下,一脸大惊小怪道:“哎呦喂,小老弟你不出门不晓得,听说京城一个当官的不做了,县衙门都空了,京城老百姓没人管了,都堵在皇宫门口伸冤呢。”
“这话……”桂鸿蹙了眉头想一想,他与穆楚白心里立即都有了答案,这事必然是周旺木他们做出来的。
那男主人见他们不说话,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件事我晓得,都怪那皇帝不好,人家那个当官的明明是个好人,为官清廉,他还偏说人家收受贿赂,还说他……动用国库,你说哪个当官的受得了这种诬蔑,所以他就罢官不干了。他一不干,底下老百姓就不干了,都跟着伸冤呢。”
“呦……了不起,什么官啊?”桂鸿听着觉得有意思,连忙追问。
那穆楚白听了心中虽然有些担心,但也不免跟着自豪起来。
“这我就不晓得了,听说……是个不错的官吧。那皇帝也真是的,自己都不查查清楚,这么一搞,不是失了人心嘛?”那男主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了不起的话,又高兴地抬着头学着那唱戏的人,抬着手,食指并着中指点了点,“嗯,失了人心呐。”
穆楚白一直不认为如今这个世道,老百姓会在乎一个当官的乃至当皇帝的人的死活,自从被那个腐朽的朝代管辖过之后,人人都变得冷漠甚至冷血,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他们竟然会为了一个做官的出头,这倒是与以前截然不同。
可桂鸿却不同意这个说法,他却以为,“或许那些百姓只是担心,万一周老大不做官了,将来来了一个比这个更糟糕的,他们岂不是划不来?
然而这些只是听这男主人说的,确切到底如何,也还要等他们来了再说。
关键的问题,则是他们什么时候来神木镇会合?
耐着性子又等了两天,正当一个难得的晴朗好天里,桂鸿正与穆楚白坐在院子里,看这家的女主人与她的儿子剥玉米,而院子的大门被这家的男主人给推开,他看起来兴高采烈,冲着穆楚白他们抬起手指往身后一笔画,道:“小老弟,说是你们的朋友来找。”
言罢,一群人稀里哗啦的从大门口涌入,不等穆楚白他们反应,这些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而走在最后的那个人,顺手关上了大门。
“大哥!”
“穆公子!”
“桂兄弟。”
几人纷纷围成一圈,冲着穆楚白与桂鸿两人笑,而穆楚白谁都没看,光是盯着他们中间的那个人来看。周旺木竖着他往常的发髻,几根长发稀稀拉拉的垂在耳鬓,身上穿着普通棕色麻衣,两只手的袖子往上卷着,快要挽到了胳膊肘,腰间白色的腰带垂着一条在边上。他这个样子,倒是回到了当年山寨上的模样,只是因为参了军,在京城当了官,而变得比以前更为健壮。
穆楚白看着他,下一秒,他几乎是直接冲到了那个人的怀里,他紧紧的勾着周旺木的脖子,好像再也不要跟他分开似的。从来没有哪次,会像这回一样,让他这么焦急着想要见到周旺木,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只听到周旺木爽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的腰上落下了一双有力厚实的大手,紧紧的将他揉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