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伶人坐在初棠左右侧。
这人五官生得€€丽,肌肤如雪似玉,衣着更是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哥儿,都想着奉承巴结,好让其帮忙赎身。
哪怕是跟去当个侍君,都比他们在乐坊司卖艺为生要扬眉吐气。
“回家啦!我要回家!”初棠含糊咕哝着。
“您家在何处?我们送您?”
“我家?我家在……在……”
夜色渐浓,窗外月光朦胧。
程立雪和十一等人议完事路过廊道。
右手侧的厢房敞开半扇门,传出点声音,不由得叫人脚步顿住。
程立雪循声望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目光如常幽深而难以名状。
*
马车上。
醉醺醺的人显然坐不住,几次都软软滑下来。
程立雪漠然扫过再次倒落的初棠。
那张精致的脸晕开淡淡的绯色,嘴上还沾着未干的酒迹,挂在唇间,泛出细碎的流光。
他沉默许久。
终是伸手将人揽过来抱住,只是垂头的瞬间,又盯着初棠手臂那抹守宫砂怔怔。
突然有点怪异的感觉压在他腰腹,然后轻轻摩挲蹂躏了几下,他蹙眉望去。
竟是初棠不安分的手在乱摸。
“初棠?”程立雪垂眸。
“嘻嘻。”初棠抬起眼盯着他痴痴一笑。
喝醉的人眼睑泛红,眸光潋滟,笑起来更是喷出淡薄的酒气,微熏撩人。
“手拿开。”
“小气鬼。”
对于他的话,初棠不予理会,还是继续,“我有钱,不白嫖你,一个铜板摸一下可以吗?”
“不可以。”
“噢!”初棠用食指轻轻戳戳人,“害羞吗?”
“安分点。”
冷冽的话音警告似的降落,初棠却浑然无感,只是歪头又捏了捏,“好结实哦。”
奈何这不安分的手捏完又乱摸。
程立雪终是忍无可忍似的,他扼上初棠手腕,轻而易举将其手臂反叩在马车壁面。
马车内瞬间撞出点声响。
“啊。”压抑的娇柔声落地。
手腕被股力量圈住,并且愈发收紧,初棠疼得眼角溢出水雾:“疼呀。”
他挣扎了下,没挣脱开。
“弄疼我了。”
“好疼呀。”
微弱的声音传出马车。
帘子外的程管家差点摔了下去,他手心抓抓缰绳,心道自家公子这也太狂野了些,这还在马车呢。
思忖间,他连忙推推旁边驾车的小厮:“没点眼力见儿,驶慢点。”
“哦哦哦。”小厮懵懵懂懂点头。
“耳朵也捂上。”
“哈?”
马车内的初棠却浑然不知自己竟被人误会成那般,他只觉得手腕很疼。
“放开我。”
“疼呀。”
咿呀了几声没抽回手,徒劳无功的人,只好龇起嘴巴,偏头就咬上去。
使劲力气,丝毫不留情面。
“嘶。”
蓦然被咬,程立雪低声倒吸口气。
这一声低沉喑哑的声音也传出马车。
程管家:“……”
公子这……这么快就完事了?
他抬眼望了望天,不由得面露忧色,前前后后左不过才半盏茶功夫。
半盏茶啊!
--------------------
第16章 照烧鸡肉丸vs醒酒
马车缓慢路过长街某处破烂的草屋。
屋内那盏油灯将灭未灭。
张折枝视线扫过面前二人,这两人正是他安插在程府的眼线。
“都属实?”
“千真万确,短短数日功夫,程立雪已变得相当重视他的这位夫郎,为其口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连自幼跟在身边伺候的婢女说罚就罚,还是以叫来府中下人围观这般屈辱的方式,以儆效尤。”
“就连贴身玉佩都还挂在初棠身上。”
“这些都是我们二人亲眼所见。”
张折枝盯着桌面摊开的蜜饯沉默,他双指捻起其中一颗。
裹满糖霜的番茄夹乌梅被人捏着。
他却越发的喜忧参半。
太多这个时间段对不上的东西,却可以用上一世来解释,上辈子的阿午确实钟爱番茄夹乌梅,可和他在一起后,却愈渐厌之若敝履,如同嫌恶他那般。
今日的阿午,似乎也抗拒番茄。
所以,他的阿午真的回来了?还原谅他了?甚至愿意留在程府和程立雪虚情假意,步步为营俘获其芳心,届时好和他里应外合?
种种念头浮现。
他难以置信。
可事实似乎又完美契合。
譬如那件香云纱披风,或许此地没几人能认出,但他却清楚知晓,香云纱可是一度只进贡给中宫皇后的珍品,足以说明程立雪是何等重视阿午。
夜里寒风呼啸而过,啪地吹灭草屋油灯,又萧萧追上那辆远去的马车。
马车窗边的流苏被拂起,撞上初棠仰起的下颔。
“松嘴。”
沉而冷的警告掷地有声。
血味已开始渗入口腔,初棠却浑然不在意,他用力晃动一下被捏住的手腕,恶狠狠瞪人。
“唔唔唔唔唔。”你松我就松。
极其模凌两可的暧.昧话语,连同那点哼哼唧唧的声音,再次传到程管家耳边,叫人百思不解。
程管家望天的眼眯了眯。
怎么还用上嘴了?
用嘴……
随后他又低下头瞥瞥自己,如同想到什么闺房之乐,忽然打出个战栗。
好生刺激!
他双手环住自己紧绷的躯体,难怪公子这么快就……咳……这谁顶得住呀?
隔着一道马车帘子。
酒醉的初棠无所畏惧,仍使劲咬着程立雪,未有丝毫松口迹象。
程立雪冷笑声,转手把拇指抵住初棠那颗微露出来的小虎牙。
他捏着初棠的小虎牙问:“还不松?”
焉知这人依旧倔强盯着他。
他正想掰开初棠的嘴,只是盯着那双纯真而倔强的眼眸,终是松开手,转瞬往其腰侧的软肉掐了把。
“啊!”
又是一声软软的叫声传出马车。
马车帘子外的程管家:“……”
这是又战了吗?
他连忙抿唇捂上耳朵,内心不由得感慨,只是不知道这次又顶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