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迦的必杀技呀,你说要教我的!奶奶昨天还给我买变身器呢,说是我八岁的生日礼物。”
“八岁?”
“嗯,今天夏至呀,是我生日。”
程立雪蹙眉闭目,指腹摁揉太阳穴,那股沉默,再也没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我变了身你就教我好不好?”
“……”
初棠语毕,连忙胡乱摸上自己的衣衫,却怎么也找不着昨日收到的变身器。
他咕哝声:“我神光棒呢?”
“你藏起来了吗?”
初棠蛮横霸道地给人“搜身”。
他的手掌从上到下,一直从肩膀,摸到胸膛,摸到腰腹,又到……
“€€?”
“神光棒藏在这里吗?”
软柔的手没来由碰到某处地方。
程立雪倏忽睁眼,如霜般的眸光,恍惚被丝暖热触感化出丝涟漪。
初棠却浑然不觉。
他指尖轻轻戳了戳:“快掏出来。”
“……”
须臾间,初棠的手被冷漠无情地拎开,那人嗓音比指腹还冰凉,说:“手放规矩些。”
怎么就不规矩了?
非礼你了吗?
臭男人真矫情。
初棠听得愈发置气,较劲儿般挣扎着抽手,口中还一直大言不惭叫嚣€€€€
“把神光棒还给我。”
“我要去找迪迦PK。”
“神光棒啊!快拿出来!我要变身!”
……
程府大门,马车缓缓停下。
程管家掀开帘子,便见公子两手托着个身影,抱孩子似的把人抱下马车。
公子怀里的小哥儿耷落的手臂,软叽叽的,随着底下人脚步小幅度甩动。
倦懒如小猫阖眼,下巴轻抵公子肩膀,格外乖巧恬静,不知是假寐还是熟睡。
双颊宛若雪地撒进朱砂,白里透红,唇上还沾有水迹,潋滟流光。
又将其衬得无比的娇媚。
程管家暗吸气:“啊嘶。”
这幕再配上那个姿势……
那个姿势他只在风月话本里见过。
而且,他怎么感觉初棠比上马车还醉呢?程管家急急忙爬上马车。
不一会儿便在角落发现个长嘴酒瓶。
瓶身还淌着酒迹。
啧啧啧……
这是当作助兴玉势?还是灌进哪里去了?食髓知味的年轻人当真是比他看过的话本还会玩。
果然,人不可貌相呐。
他家公子当真是丧心病狂。
……
房内,燃着安神香。
大黄兴奋摇尾巴,拱拱不省人事的初棠。
程立雪推开书房房门,他回眸望向床榻那边的黄犬,轻声开口:“过来。”
大黄乖巧走过去。
一人一狗前后走进书房。
*
次日。
初棠起得不算早,天气渐渐凉下,他种在耳房后的青红椒都落了层薄霜。
他随手摘走一颗青椒和一颗红椒,随后来到小厨房屋侧的菜地,挖出个洋葱。
晴云早早便在小厨房里清洗模具,两人忙活小半个时辰,抱着东西离开府邸。
今日的风吹得落叶纷扬,初棠拂掉摊位木桌的尘埃,才慢条斯理摆出道具。
因为今日卖的是“章鱼小丸子”,这种东西现烤比较好,他便只是准备面浆和配料。
待有人买时,再现做,但怕有人吃不惯,他还是备了几颗供人试吃。
晌午时分。
书院陆陆续续走出些人,呼啸的风刮来,倏地吹走张纸张。
“€€。”
青年见那纸张卡在个小摊位后方才松气,与人结伴,不紧不慢走向那边。
晴云低头捡起脚边的纸。
忽地发怔。
初棠用木签挑出几颗熟透的章鱼小丸子,狐疑瞟瞟人:“很好看么?你都盯半天了。”
“奴婢一介丫鬟,大字不识几个。”
“噢。”
他轻哦声凑过头,粗略扫去几眼。
竟然是……零分作文?
几位书生已来到他们跟前,其中一人道:“我百思不得其解,夫子为何要你重写功课?你这文章我看着实在精妙绝伦,自叹不如。”
初棠转转眸。
这首拆字诗,确实挺妙笔生花的,疾恶如仇地抨击了一桩陈年冤案。
但这种事情,放在古代,只是被打回去重写,那还得感激你们夫子深明大义呢。
先前说话的书生骤然看来:“这位小哥儿,你这样大剌剌打量我同窗作甚?莫非你也略懂文墨?”
初棠只举起手里的小丸子:“试吃一下吗?”
“十文钱一串。”
“哈哈你倒懂得趁机推销。”
书生朝他们走来,拿回那篇诗文,心情甚好地放下铜钱:“来两串吧。”
*
章鱼小丸子很快被卖完。
昨日还有些清醒时,初棠记得答应过阿绛要给人打一块玉坠,所以出门时,便把图样交给玉铺雕刻。
现下收摊正好去取。
与晴云分别后,初棠拿着玉坠便去寻人。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初棠捏着根红绳,拐弯转入处僻静的林地,因低头串着玉坠,几乎撞到迎面而来的身影。
手一滑,玉坠也甩了出去。
“€€!”
那人眼疾手快接住他的玉坠。
初棠抬眼,眼前是名墨绿色衣袍的青年,那人沉稳端方,凛冽的眸光迟疑半分,似停顿在他身。
他礼貌道谢:“谢谢你。”
男子微微颔首,将玉坠还给他便转身离开。
他已不是第一次来找阿绛,下人们也没拦他,初棠轻车熟路走进庄子。
他踏进园子的门,便瞧见小厨房里忙碌的红衣身影。
“阿绛,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
阿绛显然没料到他会来,捧着个瓷碗转身笑道,甚是明眸皓齿。
她端起碗走来:“我在做长寿汤饼。”
“啊?你今天生辰吗?”
“不是,我生辰在三个月后。”
初棠听得无言以对,思忖间,他也懒得追问,只抬出手心的玉吊坠:“答应给你的玉坠。”
“你还真给我做了吗?”
阿绛倏地搁下汤饼,她接过玉坠,细细打量几眼,而后迫不及待挂上脖子:“好看!就当作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