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被迫含进口热汤的小哥儿,似又想故技重施吐出来,却被早已洞悉一切的人一吻堵回去。
初棠呛了呛,药汤全数从嘴角溢出,倔强得妥妥,是一口药也不愿喝。
程立雪:“……”
他唇线微绷,最终还是作罢,直接抬手用龙袍给人擦擦唇角的水迹。
初棠也顺势抓抓那抹衣袖擦手。
白皙肌理磨出点小红印。
这皮肤当真是嫩滑得连龙袍碰到,都生生被衬成粗布麻衣,叫见者都暗叹其娇贵程度之不可想象。
战战兢兢跪在一旁的御前宫女,则是被这幕惊谔得瞠目呆愣,龙袍擦手,放眼历代后宫,都没有哪个妃子有如此殊荣。
太子妃怕不是要上天!
最可怕的当属,陛下竟无半丝不悦,任由太子妃目无尊卑、无法无天,甚至对此乐在其中。
半晌功夫后。
“好热。”
不消停的人手掌乱抓,倏地去扯衣衫。
领口本就松散,雪肌因微醺而泛出点粉色,被这么一扯,隐约露出更多春光来。
“……”
素来懂得察言观色的太监立马领着众人借口退下:“奴婢这就去掉些炭火。”
语毕退出御书房,还不忘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
掐丝珐琅火盆的木炭兀自生热。
满室仍是暖融融的。
初棠手腕忽地被捏住。
圈在他手的掌寒意盛浓,冰冰凉凉的,他也顺势蹭过去,一双手将人扒紧,便似抱着团霜雪,叫浑身发热的他十分舒爽愉悦。
“别蹭了。”
“哦。”
初棠虽嘴上应着,身子仍是我行我素,埋着脑袋,对那团霜雪又啃又蹭。
松软的发丝擦过人的下颌,配上还没卸去的猫耳,活脱一只刚化形的小猫,在撒娇亲昵人。
“……”
忍无可忍的人终是起身,将怀中人放倒在桌。
程立雪站在初棠两膝之间,单臂撑在后者腰侧,微微伏身端详半天。
眸色宛若染墨,晦暗不明。
又似在强忍心间那无法遏制的念头,手掌强撑在桌面,骨节紧绷,鼓起两道青筋。
初棠眼神迷离,躺在成堆的摺子上,他眨眨眸,不是霜雪也不是大黄。
是只嗜血大狼狗!
笑意嫣然的人举起双手,十指微蜷抓抓空气,嘴巴做出个咬合的动作:“大狼狗!嗷呜!”
扯动的衣摆无意牵倒桌案茶杯,杯子翻滚落地,哐一声将人理智拉回半分。
程立雪攥紧手指别开视线,从一旁的抽屉取出瓶药药膏,膏药上身,效果却大打折扣。
意料之中,那日南风已提醒过,药物压制非长久之计,终会愈渐失效。
“嘻嘻。”
“还笑。”
一只手忽地抓住他的发,猛地一拽。
初棠:“驾!”
程立雪:“……”双指拧拧眉心闭目,随后戳戳初棠脸颊的小肉团:“没良心。”
御书房门被打开,走出道明黄身影。
“好生照看。”
“是,陛下。”
一个时辰后。
微醺之人早已清醒得七七八八,此刻正坐在龙椅上,晃悠着小腿。
空旷的殿内忽地传来脚步声。
初棠一侧头,便瞧见程立雪迎着月色而来,那人愈发靠近,直至与他同坐一张椅子。
这人身上还有股未散却的潮味,药香浓郁足以比肩那日来抓跑路的他。
“你掉药池了?”
小聋瞎程立雪选择性忽略掉他的问题,只抱着他随意翻开本奏折批阅。
连批几本后。
这人似在犯难,翻来覆去就是不提笔批注,叫本是不太关注的初棠也好奇瞄上两眼。
原来是户部尚书宋大人提到各方面支出太大,国库隐有亏空迹象,又插了嘴郊外的难民问题,问该如何安置,毕竟总靠朝廷接济绝非良策。
初棠收回眼神,继续把玩程立雪胸前的墨发,百无聊赖给人编四股小辫子。
程立雪拧拧眉心:“当如何是好?”
初棠:“……”
你就装吧!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会不知道怎么安顿难民日后的生活?
“想与殿下讨教一二。”
“……”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发现了。
贫富差距真的大。
只知鱼肉百姓、娱乐至死的权贵纨绔们花钱如流水,反观最底层的民众,诸如郊外流离失所的难民,连三餐温饱都难解决。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他也没啥拍案叫绝的妙计,倒是有点愚见。
初棠灵机一动道:“就在盛京建个游乐场呗,专供有钱人进,而且里面的物价还要翻十倍,让他们心甘情愿把银子吐出来。”
初棠:“……”
怎么感觉有点像奸商,罪过罪过。
“倒也还行。”
“那我给你画个图纸。”
初棠向来是行动派,他即刻铺开纸张,提笔垂头,一丝不苟画图,贴心配上文字标注,还不时皱皱眉,偶尔还用嘴和鼻子拱着笔,托腮沉思,而后灵光一闪似的,又惊诧连连痴痴一笑提笔继续。
夜深人静。
埋头苦干之人伸伸懒腰:“大功告成。”
……
寝殿烛火跳动,幔帐下的人影轻微耸动。
“等等。”
初棠支起一半眼皮,斜觑瞄人:“再念会儿。”
不知何时起,这睡前故事是不是故事已不重要,他似乎更眷恋程立雪念书时的嗓音。
清越舒缓,很悦耳。
令人置身于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然。
*
翌日早。
年关将至,窗外寒枝裹满白霜。
龙袍男子穿过风霜,连发丝都透出寒气,抱着人落座文德殿龙椅上早朝。
初棠手揣汤婆子,懒洋洋窝在程立雪怀里,像只惬意的小猫打了个哈欠。
百官则满目愕然,望着御台之上的冷俊帝王,竟顶着口浅浅的牙印出现。
群臣:“……”
看来昨夜战况有点激烈!啊呸呸呸!一天天的,纵欲过度!以后还是中午宣淫吧,因为早晚要出事!
谏官刘大人秉承一贯作风,直言不讳劝谏:“陛下,克制啊!”
随后又指出问题:“还有,乾清宫毕竟乃陛下寝宫,哪怕是皇后也没有住进去的理儿,何况太子妃还是太子妃,一直这么住着,不合规矩。”
“此事,朕自有分寸。”
初棠伸伸懒腰挪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悠悠枕落程立雪的胸膛。
他余光瞟瞟那人的下颌。
有分寸?
有个大头鬼!
堂堂皇帝睡偏殿暖阁,把正殿龙床让出来,这像是有分寸的人吗?
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简直就是昏君!
可又昏得清新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