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看好他,欣赏他,温景宴也没让老师失望,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指令,在无差错的前提下,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排在首位。
“好,”温景宴说,“马上去。”
去手术室的路上,他快速浏览过微信消息。指腹往下滑了两下,才找到宁江泽。
「温景宴:还有一会儿才回,你困了就睡。」
「温景宴:浴室的柜子里有新牙刷,卧室靠右的衣柜里的睡衣自己去拿,下方的抽屉里面是内*,有新的,你找找。」
「1:谁要穿你内*。」
宁江泽秒回,看来是没睡。温景宴很浅的扬了下嘴角。
「温景宴:在家无聊吗?在做什么?」
「1:逗鸟。」
宁江泽拍了张大傻小帅的照片,刚准备发过去,温景宴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平平无奇的两个字,让他这么重复一下再跟个问号,感觉有点变味儿了。
宁江泽脑子转得很快,他低骂一声温景宴变态。
「1:你这人太黄了,我特么正经逗鸟。」
「1:「图片」」
时间太紧,温景宴没说几句就得撂手机。他没有报备的习惯,没有需要报备的对象,好在他的聊天对象已经习惯他聊着聊着就失踪的恶劣行径,没有在意。
宁江泽和两只鸟开了一个小时的茶话会,身上的汗都已经风干了。他实在受不了,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流浪汉,略一思忖,起身去卧室拿睡衣。
除去椅子上温景宴换下来的,衣柜里还有两套睡衣。白色那套是旧的,和椅子上那套很相似,一黑一白,同个款式买了两套。
衣柜里另一套厚一点,绒乎乎的,看上去似乎还没穿过,新的。
再不客气也不会动人家新的睡衣,宁江泽拿了睡衣,去客厅的那间浴室洗澡。
温景宴家实在太干净了,各种方面。东西少,摆放也很整洁,一眼看过去像是刚买的新房。
但是打开柜子还是能看出生活的痕迹,个人物品满满当当的收纳在里面。
打开花洒,上方固定的大花洒没出水,随意横放着的小喷头喷出的凉水猝不及防地洒在大腿根,宁江泽一激灵,往旁边躲开时,架子上的沐浴露让他撞到地上。
玻璃瓶很脆皮,闷重的瓶身虽不至于摔得到处都是,然而只要裂开一道口子,里面的液体便全流了出来了。
霎时,温景宴身上总带着的那股淡淡的冷香充斥在整个淋浴间。
宁江泽洗完澡,把浴室流出来的浴液冲洗干净,再出来感觉自己像一瓶行走的香薰。
十二点过,温景宴到家,开门便闻到一股猛烈的香气。浓到仿佛阿姨错把他的浴露当成消毒液拖了全屋的地。
脱下大衣挂在木衣架上,动作稍缓,但也没放轻动作。他刚才给宁江泽发消息问要不要吃夜宵,对方没回复,想来应该是去睡了。
看见客厅沙发上,侧躺着睡着了的人,温景宴愣了愣。客厅虽然开着空调,但别说三月,就算是四月晚上睡觉不盖被子也会冷。
而且这套睡衣不厚。
“江泽。”温景宴关掉客厅刺眼的大灯,轻轻晃了下对方的肩膀。
熟睡中的人先是皱了皱眉,然后不堪其扰,睁开眼看来的眼神有点恼怒的意味。
温景宴仿佛没看到,说:“去卧室睡。”
宁江泽坐起来,头发吹到大半干就躺着玩手机,这会儿睡得像鸟窝头。
乱糟糟的顺毛。
他坐着愣了会儿好似才真正醒来,温景宴重复一遍:“睡觉去卧室,在这儿容易感冒。”
宁江泽转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蹙了蹙眉,“你就一间卧室。”
温景宴笑着说:“一间不够你睡?”
“对,”宁江泽没好气地说,“我两个小时换张床。”
“行,那你去,两个小时后我来叫你换地儿。”
说完,温景宴去卧室拿睡衣洗澡,宁江泽想起什么,跟在温景宴身后一起去了卧室。
温景宴拿睡衣,他靠门倚着。
温景宴进浴室,他跟着。
“你干嘛?”温景宴好笑地看着他,问。
闯了祸不怎么好意思,宁江泽舔了舔唇,说:“我把浴室里的沐浴露摔坏了。”
当什么事儿呢。温景宴往外走,打算去客厅那间浴室,笑说:“我说你怎么这么香。”
站面前的人别别扭扭地拦了他一下。
温景宴:“?”
宁江泽原本只摔了一瓶,后来进卧室这间浴室,准备拍照搜同款,买来赔人家。
谁料放的时候没放稳,“啪!”的一声又砸地上了。
宁江泽心虚:“外面那间浴室……也摔了。”
一年到头家里摔不了几样东西,温景宴忽地想笑,感觉自己领了只哈士奇回来。
破坏力这么强。
只是简单冲澡会让温景宴觉得没洗,非要沐浴露在身上留个味儿,而家里的生活用品都囤得有新的。
“那怎么办?”他眼神中却带着戏谑的笑,问道:“你这么香,让我蹭个味儿?”
蹭个屁,蹭你妈,蹭你脑袋装青蛙!
这些预想中的粗话并没有出现,对方几乎是瞬间看向他。宁江泽不爽地皱了皱眉,但过了几秒,他问:“……怎么蹭?”
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只是想捉弄对方的小心思在得到回应后,突然就被放大一百倍。温景宴沉吟道:“抱一下?”
话音未落,宁江泽抬手就要搂他,温景宴忍不住笑,没让他抱。
宁江泽:“?”
“开个玩笑,”温景宴失笑道,“你睡吧,我去洗澡了。”
后自后觉被耍了,宁江泽小心眼,把在网上订的沐浴露统统退掉!
想归想,手机在茶几上动都没动一下。
买都买了,也确实是他有错在先,退是不可能退的。宁江泽最后也没在卧室睡,爸妈从小就教育他到别人家做客要有边界和礼貌,他不可能占温景宴的床。
被吵醒后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宁江泽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和蒋邵刑打游戏。
“2号是谁?”
蒋少行隐约听着一点吵,宁江泽没听清,但大概能猜到对方在哪儿,“你在赌场还是酒吧?很吵,听不清。”
“在赌场。”蒋邵刑说着,一挥手,让跟着汇报工作的负责人散了,推开办公室的门。
落锁,他懒散地说:“现在不吵了吧?”
游戏一直在组队界面,蒋邵刑还叫了一个人。二号处于掉线状态,宁江泽等的不耐烦了,再次问道:“二号谁?”
“舒文。”蒋邵刑说。
宁江泽点开二号查看资料,是个陌生的号。本来还有点怀疑,直到谈舒文的声音从麦克风传来,他才确认这小号真是对方。
“宁哥也在呢?”游戏才开局,谈舒文就已经胜券在握,“这把稳了。”
“我在也很稳,”蒋邵刑打趣道,“文儿你怎么不说我呢?”
谈舒文是实打实的打工人,宁江泽过了十点基本就不会去找他,没曾想对方近一点不睡觉,在这儿打游戏。
还是和蒋邵刑?
在宁江泽看来两人一直属于泛泛之交,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正想问,浴室门“咔哒”一声,他下意识瞥了眼。手上的操作顿了几秒,游戏人物刚落地就被人秒死了。
“诶!?”谈舒文嚷道,“宁哥你怎么没了?”
“没事,我一样能带你吃鸡。”蒋邵刑说。
落地成盒,宁江泽玩了这么多年游戏,这真的还是第一次。那两人叽叽喳喳他是一点没听,注意力全在温景宴身上。
“……半裸是你的癖好?”宁江泽嘴上损着人,但该看的一样没少看。
温景宴拿着湿哒哒的睡衣,全身只围了条浴巾。他头发湿着披散在后背,有几缕散在身前,发尾的水珠在起伏有型的沟壑中往腰间滑下去。
温景宴个人习惯每天早上洗头,冲澡一般都用小花洒。他解着睡衣扣子到淋浴间调热水,谁知水从上方落下,瞬间浑身湿透。
温景宴没脾气地看着宁江泽,想说他没调整花洒出水口,但转念想想,这和宁江泽好像没太大关系。
“还没睡?”温景宴说,“熬鹰呢?”
温景宴吹干头发吹到半干,蓦地想起什么。
药箱在书房,除了药箱,架子上还放着几瓶常用药。
视线在其中兜转,温景宴扣下药箱推进去,拿了书架上其中一瓶。
“这什么?”宁江泽问。
“安眠药。”温景宴递给他药丸和水,抬眼道,“你不是因为失眠才坐这儿吗?”
“吃吧,和上次拿给你的是一样的。”
有个成语叫做骑虎难下,宁江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日子枯燥无味,他经常忘记自己在cosplay。
“……谢谢啊,细节怪。”
“不客气。”温景宴自己也倒了粒在手心,干咽下了去。
宁江泽一手药一手水杯,震惊:“你吃糖呢??”
“不苦。”温景宴言简意赅。
头一次见吃药干吞的,再不苦也是药,万一卡嗓子眼不上不下,药丸外那层糖衣化了不得苦得你找不到爹妈?
“孩子,你无敌了。”宁江泽把水杯递给温景宴,“喝点。”
握住玻璃杯的手,指甲干净圆润,贴紧杯身的部分被挤压泛红。平静的水面因宁江泽的动作动荡,粼粼水光在灯光下转瞬滑走。
温景宴没接,看着宁江泽道:“合适吗?”
“你有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