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盛此行的目的就是带宁江泽回去,爷爷奶奶最近也在元安家里,老人担心得紧,宁盛自是希望尽快回。
由于儿子出柜突然,他一时还没习惯温景宴作为儿子伴侣的身份,不知怎么开口说要带宁江泽回元安的事,琢磨间已然到了车库,索性直接带走。
此情此景,换成樊潇或者其他人,温景宴都会在对方父母动怒前劝两句,让跟着回。
换成了宁江泽,他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嘴像黏了五零二胶水一样张不开。
温景宴无法对他说离开,一旦开口,大概只会说别走。
停车场,父子俩僵持,温景宴不得不开口做中间这个和事佬。他轻而短暂地拉了下宁江泽自然垂着的手,违心道:“江泽€€€€”
“我不走。”宁江泽打断他,反客为主握住温景宴的手掌。
宁江泽目不斜视,看着他老子的脸色从铁青色变成黑,软硬兼施道:“哎呀,爸,不是明天下的航班么,我明儿一早再来找酒店找你们。”
“我还得陪景哥睡觉呢,他没我睡不好。”宁江泽张着嘴巴乱扯,无奈笑道,“别一来就棒打鸳鸯啊。”
宁盛受不了他,不管了,绕过车身从另一边进去,冷笑道:“明天十二点要是没看见你人,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棒打亲儿子。”
夜里十点四十,温景宴又拿了一个新行李箱给宁江泽收拾行李。
衣柜里,宁江泽的衣服一件没动,温景宴全装的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温景宴明天要出差。
装好的箱子就有三个,宁江泽看出温景宴情绪不高,心事重重的模样,蹲下身拿过温景宴手中的衣服展开,挂回柜子里。
温景宴抬头:“怎么了?”
“景哥,累一天了,快睡吧。”宁江泽说,“衣服已经够穿了,再不济到时候买新的。”
温景宴斩钉截铁:“不行。”
他有私心。全带自己的衣服,宁江泽穿在身上至少能每天想起他一两次。而对方的衣服留在衣柜,就算宁江泽哪天不想回来了,他还能有个借口见面。
习惯独居的人适应两个人的生活后突然从中抽离,孤独与不舍在宁江泽还未离开前席卷而来。
宁江泽从以前偶尔来家里留宿,到现在同居,慢慢渗透他的一切,温景宴觉得还真让宁江泽说对了。
没有宁江泽,他会睡不好。
温景宴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没宁江泽不行。
这辈子全部的心眼都用在了对方身上,家里到医院的距离在他眼中就算异地。温景宴不经思考地说出口,理智回笼后开始后悔。
爱让人卑微,高傲如他,也不得不尝尝患得患失的滋味。
温景宴抬头看向宁江泽,解释道:“我不是命令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宁江泽当然懂他的不舍得,语气带笑,蹲下身,膝盖跪上行李箱里规整的衣服上去抱温景宴。
“我知道。”他如若珍宝地重复,轻轻摸摸对方的背脊,说,“我们帅医生不高兴了,怎么办啊?”
宁江泽理了理温景宴的头发,挽到耳后,对着对方的耳垂亲一口,说:“男朋友哄哄,看我的亲亲大法。”
说着,他捧着温景宴的脸猛亲,啄木鸟似的亲得“啵啵”响。
“诶,别给我脸嘬个印儿来。”温景宴让他这动静给整乐了,顺势抱住宁江泽的腰,眼神从眉眼到嘴唇,细细描摹了一遍。
“好奇怪。”温景宴无厘头地冒出这么一句。
宁江泽挑眉:“我?”
温景宴摇头,笑着说:“我。”
真是奇怪,人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念。
“哪儿奇……”
话还没说完,宁江泽膝下的行李箱突然发出一声不负重压崩裂的声音。
两人皆是一愣,同时往下看去:“………”
片刻后,四目相对,宁江泽第一个没憋住:“我草?景哥你这箱子好脆皮啊。”
温景宴失笑,像是笑没了力,他搂着宁江泽往后倒在地毯上。温景宴笑够了,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大腿,问道:“扎着膝盖没?”
“没呢,”宁江泽说,“穿着裤子,箱子里还有衣服垫着。”
他吐槽道:“你买的箱子质量太差,等我回来一起再去买一个吧?”
温景宴吃下宁江泽给的定心丸,吻了吻对方,道:“好,等你回来。”
没有宁江泽的言淮没有任何不同,傍晚六点,天光尚还大亮。要不是西沉的太阳与仿佛向大楼蔓延来的红霞,温景宴差点以为还是在早晨。
飞机冲破云层,轨迹在机身后扩散,直至模糊消失。
应该到了吧?温景宴想打个电话问问,转念想到对方这会儿大概与家人朋友之间叙旧,犹豫片刻,他给宁江泽发了一条消息€€€€
「温景宴:我想你。」
一分别就是十天半个月,宁江泽几次想回,父母都压着身份证不让走。
娱乐圈中的事日夜更迭,随叶青章入狱的消息,宁江泽的名字再次响当当。
因此,冉静琳才不让宁江泽回去。
“在家里待着不好吗?”冉静琳给花花草草浇水,顺带帮宁江泽房间窗台边,淡粉色,养得巨大无比的海绵球换水。
宁江泽极度宝贝这个,生怕冉静琳给他弄破了。他检查海绵球是否有破裂,回答道:“当然好啊。”
只是家里哪哪儿都好,就是少了一个温景宴。
作者有话说:
五千小目标失败,明天补上(T€€T)
第60章 下次换你试试
温景宴这个礼拜好像特别忙,刚分开的时候,对方每天会拨两三个电话。午饭叫醒服务和睡前哄睡,没哪天不说想你。
但是这几天温景宴有些反常,电话打得少了,有时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要挂。宁江泽直接问,温景宴又说没事。
再三思忖下,他问章桥医院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是温景宴出事了。
「章桥:都没有啊,最近也不算特别忙吧,和平时一样。」
宁江泽回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包,东扯西扯大半天,故作自然地引到温景宴身上。
「1:景哥呢?他在干嘛?」
「章桥:他?」
章桥偷偷觑了眼连上几天夜班,终于要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人。
「章桥:不清楚,好像有事,这几天疯狂值班。主任今早开会还点名批评,特意交代咱科室的人不准和他换班。」
「1:为什么?」
「章桥:连轴转好几天身体负荷不了,万一他出事或者病人出事,咱都担不起责任。」
攒了三天假,温景宴换了外套,走前把电脑边的墨西哥铁树拿到章桥工位上,拜托人帮他浇浇水,瞅着点。
章桥正和宁江泽聊他,本人突然闪现到面前,吓得他一哆嗦。
手机倒扣桌上,章桥战略性朝前调整椅子,看他道:“要走了?”
“嗯。”温景宴说,“帮我看着点花,别给我养死了。”
养花还不容易?章桥瞥一眼茶色盆栽里种的酷似四叶草的小绿叶子,小意思。
“放心,不会给你养死的。”章桥说,“别说你休三天,休三年我也给你养好好的。”
“浇水就行了?不用其他什么吧?”
“不用,水就行。只要你不往里浇开水,一般死不了。”温景宴看了眼时间,交代清楚后便准备离开。
早上宁江泽发来微信,他现在才看到,回复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章桥嗅到不寻常的气息,试探道:“我看你这几天吃喝拉撒都在医院了,咋?要去找对象啊?”
四点半的航班飞往元安,温景宴心情不错,接腔道:“网恋奔现。”
“哎哟我天,”章桥瞬间梦回初中时代,这都是他十几岁的时候才玩的东西。他笑说,“都什么年代了,还QQ爱呢?”
温景宴抬了抬手,示意自己走了,道:“我时髦。”
午休,两人说话声不大。章桥被温景宴勾起了好奇心,跟出去,美名其曰送送他。
章桥走在温景宴左侧,佩服道:“那确实时髦,潮得我风湿病都快犯了。”
互联网上奔现失败事例数不胜数,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乐道:“别等到时候见了面,对方裙子一撩,掏出……”
“…………”想起温景宴喜欢男人,章桥倏地沉默了。
宁江泽穿裙子耍流氓温景宴想都不敢想,勾唇,他笑说:“那太好了。”
温景宴走远,这个惊天霹雳的大消息让章桥有点消化不良。他拿出手机给温景宴的绯闻男友发消息。
「章桥:问到了,他要去网恋奔向。」
手机毫无征兆的砸脸,宁江泽从电影厅的懒人沙发上爬起来,比屏幕上的鬼还像鬼,怨气冲天,怒火中烧。
他妈的网恋?
半拉月不见,就有新欢忘旧爱?!
你妈的,温景宴。
宁江泽踹飞抱在怀里的白熊玩偶,立刻查询航班,最快飞往言淮。现在是下午一点二十分,最早的一班在五点。
宁江泽惦记上他爸的私人飞机,起身下楼。临到门口又返回,捡起地上套有温景宴浅蓝色衬衣的熊放回沙发上。
这时,手机响,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微信视频接通,温景宴入目便是一幕女鬼爬出屏幕的画面。他在家收拾东西,马上要出发赶往机场。
温景宴按捺喜悦,想见宁江泽,顺便问对方家地址。
乌漆嘛黑,唯一能看清的地方是脸上血呼呼的女鬼。他把手机拿远点,笑了笑说:“在看电影?”
宁江泽重新坐下来,抱着熊,单腿曲起踩在沙发边。猜疑委屈构成了极度不高兴的情绪。
下巴放在熊脑袋上,调转镜头面向自己,宁江泽一点也不会藏事儿,脸拉老长:“嗯。”
“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