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宴与他聊天频繁,宁江泽回复简短,有时候直接拿表情包代替。
显得寡言少语,很酷。
夏末酷暑难耐,地面掀起一层热浪。宁江泽在家闲待近一个月,期间叶青章入狱,郑放安面临天价赔偿,被全网封杀,在娱乐圈彻底查无此人。
热度一波又一波,宁江泽被他爸妈藏得严严实实,算是过了个清静日子。
时隔三年,再次续写《尔尔》的故事,宁江泽磕磕绊绊,时常抱着电脑往电影放映室一坐就是一整天。
放着电影敲键盘,周遭很暗,屏幕又亮,冉静琳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倏地将灯打开€€€€
“崽,别整天待这屋,对眼睛不好。要做事去书房好好坐着写。”
宁江泽点点头,但不动。冉静琳拿了东西下楼,路过时见他还在里面,进来在宁江泽后脑勺摸了摸。
宁江泽无奈下抱着笔记本电脑和熊去了三楼的书房。
不多时,家里阿姨敲门送水果冰沙,写作思绪一再被打断,宁江泽深呼一口气,在屋里说:“我不吃,阿姨你拿下去吧。”
话说出口还没有两秒,手机弹出温景宴发过来的信息。宁江泽一言既出,驷马不用追,自己忙不迭追出去找阿姨拿回了书房。
【1:你追女生呢?又是送花又是送吃的。】
【温景宴:追求人不分性别。】
【温景宴:刚才主任请大家吃甜点,很好吃,所以想让你也尝尝。】
全国连锁的店,味道大同小异,宁江泽爱吃甜品,但也爱说反话。
【1:太甜,打三分。】
温景宴勾唇笑笑。
【温景宴:那你下次来,我做给你吃。】
宁江泽表示怀疑。
【1:你会?】
【温景宴:不会。】
【温景宴:你来的话,我就会。】
第一次见面,两人各怀心思,一举一动皆是奠定在大大小小的误会上。直至今日,他好像才有种踏实感,就像从认识到谈婚论嫁,起初他们的顺序紊乱,走了这么久,才终于走到起点。
树莓糖浆淋于冰沙最上层,甜到发腻,透明杯身附满水珠,渐渐融化的碎冰融合其中,玫红色蜿蜒而下。
窗外一阵微风,吹拂书桌上那本厚重的资料书。书房空无一人,凳子余温尚在,书中夹着一张浅绿色的纸张,黑色笔墨干涸浅淡几分,但不难看出对方一手好字。
笔锋遒劲有力,恰如其人,沉稳儒雅。
这是温奶奶寿宴那次留宿,温景宴留在宁江泽床头的便签。
上面写着€€€€
江泽,睡醒来找我。
进手术室之前温景宴最后看了眼手机,宁江泽没再回复,樊萧推给他的甜品店老板倒是发了好几条。问他什么时候到店里。
这人是樊萧认识的朋友,年纪轻轻创立了自己的甜品品牌,口碑有保障,生意红火。温景宴原打算回家找阿姨取取经,日后宁江泽来,他也好有准备。
谁知樊萧一听,转头就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约了今晚到人家店里学技术。
温景宴想推,但转念想到宁江泽可能会做出悄没声地跑来言淮的事儿,犹豫片刻便应下了。
他垂眸看手机,没什么表情地回了个大概时间。
【温景宴:九点。】
乌云集结掩盖红霞余晖,日光隐没,黑夜降临的那一刻,城市灯光骤然点亮,亮如白昼。
“你俩来了没啊?九点半了两位少爷。”
蒋邵行寻了家清吧给宁江泽接风洗尘,三人这么久没见,点了许多好酒,特意挑了个清净点的地方叙旧。
谈舒文去机场接人,这两天正逢假期结束,返校高峰,机场路堵成玉米糊了。
手机连着车内蓝牙,谈舒文瞥副驾座的某人一眼,道:“堵车了,宁哥不想来了呢。”
宁江泽想笑,看向谈舒文:“你这阴阳怪气的样子都跟谁学的?”
谈舒文说:“实不相瞒,温医生。”
“?”
温景宴有时候说话是挺内涵人的,但大多时候都是对他,宁江泽不信:“你们很熟?”
“也没有很熟,”谈舒文说,“见过几次,你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蒋邵行插不上话,宁江泽刚好又问到点上,他搞监听似的,默不作声闷了口酒。
这时,酒吧门外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高挑气质优越,长发格外惹眼。
男人肩宽腿长,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解开,看人的目光平静到有些冷淡。
同行的人矮他一个头,看着不大,一头卷毛。
之前宁江泽几人聚会,蒋邵行在酒吧见过温景宴。他眯了眯眼,盯着两人到吧台坐下,打断那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聊天:“你俩到哪儿了?”
谈舒文扫眼导航,说:“快了,十分钟。你要实在无聊,点个鸭陪你。”
蒋邵行:“………”
这天聊不下去,蒋邵行挂了电话,隔着好几个卡座对着温景宴他们拍了张照片发在群里。
手机“噔噔噔”连续响好几下,宁江泽估计不是什么正经事儿,恰巧冉静琳的电话打来,他点下接听,没管群消息。
路口最后五秒绿灯冲不过去,谈舒文减慢速度停下,拿手机看消息€€€€
“我靠?”照片放大缩小看了两遍,他把手机伸到宁江泽眼前,打趣道,“看不出来温医生这么正经的人也会去酒吧寻……乐子。”
宁江泽的脸色突然难看,谈舒文越说越小声。
“………”
好像闯祸了。
酒吧。
温景宴比预计时间提前下班一个小时,小卷毛老板为人爽快,做事利索。甜品店提前结束营业,两人在操作间不到半个小时,便结束了教学。
调酒师调好两杯酒,小卷毛握着酒杯,真假参半,似玩笑地说:“让你请我喝杯酒,你就真点了一杯酒就走?”
“抱歉,”温景宴保持礼貌,微笑道,“我不喝酒。”
“真的?”小卷毛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仰头喝下一口酒,起身去搂温景宴的脖子。
轻呼出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气,温景宴不适地偏过头,他讨厌与人有过近的肢体接触,条件反射地抬手欲推。
然而不等他碰到对方,快要贴在他身上的人突然被人拽住后领扯开。随后,几个小时前给他点的甜品打分后玩高冷的人挡在他的面前。
小卷毛踉跄几步,不小心将吧台上的酒杯扫落在地。
店里环境相对安静,玻璃杯砸得稀碎的声音突兀,一时间店里客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声源看来。
鸭舌帽下神情冷淡,宁江泽顶着张棺材脸,面若冰霜,轻飘飘垂下视线,像看垃圾一样瞥了一眼卷毛。
“你谁啊?”卷毛拧着眉问。
宁江泽语气淡淡,转头看着温景宴,回答道:“问他。”
说完,宁江泽谁也没理,径直出了酒吧。
停好车赶来的谈舒文:“……?”
“宁哥怎么了?”谈舒文问。
谈舒文作势要追出去,蒋邵行拉住他,咂摸出味儿来。
他朝温景宴追出去的背影抬抬下巴,拉着谈舒文安心坐下喝酒:“别管了,没我们的事儿。”
没他们的事,也差点没温景宴什么事儿。宁江泽气到极致反而冷静得很,他打车去机场,连夜回元安,甚至不想在言淮多待一秒。
招停一辆车,车门拉开,身后一阵疾风,紧接着一只手从后猛地抵上车门。
“砰!”
司机听见后座的动静,吓一跳,隔着窗户两人,生怕打起来:“还走不走?”
“走。”
“不走。”
异口同声,司机一看两人就是有矛盾,没多犹豫,脚踩油门窜了出去。
温景宴知道宁江泽误会了。时间太晚,他决定先带宁江泽回家再说,放缓语气道:“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宁江泽冷声道,“先去送你的小泰迪吧。”
“哪来什么小泰迪?”温景宴让泊车员把车开过来,他塞宁江泽坐进车,安抚道,“冷静一点,江泽。”
不提这两个字还好,一说冷静宁江泽就绷不住,他生气就是控制不住脾气,就是要说出来才痛快。
宁江泽不明白怎么他们一见面就是在争吵,更准确的说,只有他一个人在吵,在激动。
凭什么呢?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乎。
到家,宁江泽一句话不说,反手脱掉上衣,一把推温景宴倒在沙发上。
“直接来还是先洗澡?”
温景宴很轻地皱了下眉,抿了抿唇,没动。
宁江泽点点头,默认他直接 做,伸手扯开温景宴的衣服,压着火气道:“行,那直接来。”
扣子飞蹦,温景宴钳住宁江泽的手,沉声再重复一遍,道:“你冷静点。”
“不冷静!”
“我男朋友都快跟别人跑了!”宁江泽眼睛猩红,质问道,“谁允许你找别人的?这就是你说的再追我一次?”
“你就这么等不及吗温景宴?”温景宴的领子让他攥得皱巴巴,情绪主导一切,宁江泽嘲讽道,“你的口味真是不敢恭维,那种货色也能看上。”
宁江泽气得牙痒痒,一字一句道:“吃点好的吧你。”
这次是真把人气着了,温景宴每次刚要开口解释,就总插不上话,让宁江泽给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