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手机响了？
直到布鲁斯摇下车窗用询问的眼光回头看他,赫莱尔才想起来这好像是自己手机,有种脱离社会的老古董重新适应高科技的感觉。
赫莱尔拿出手机,发现是丽莎给他发来的信息。
他念出来：“偷听到安妮塔偶然间说了一句‘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还没等赫莱尔去思考这句话有什么深意,听见了他的复述的布鲁斯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你冷静个屁。
赫莱尔再次面无表情的骂道，【如堕烟海】的支线进度已经涨到60%了,赫莱尔能信他就有鬼了。
罢了,和他没有关系,那家伙要是把哥谭玩坏了，他就换个城市重开,影响不大。
任务时限要到了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他抬起手，刚想直接传送回酒吧，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赫莱尔一看，又是丽莎，他接听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又小又模糊，似乎是躲在某个地方怕被发现。
此时丽莎已经回到了家，夜已深，本来准备给赫莱尔发完消息就去睡觉，却在下楼拿水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哥哥和父亲的谈话，隐约间漏出的单词让她终于知道了鲍尔斯家族的特殊之处。
“先生，我想起来了，拉米温背靠的鲍尔斯家族……”
“等等。”赫莱尔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好像有什么缺失的拼图在此刻浮出了水面：“什么鲍尔斯家族？”
“啊，鲍尔斯家族就是，”丽莎磕巴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赫莱尔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哥谭上流社会的关系图是每一个有点实力的家庭都必须烂熟于心的东西。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简单说了一下鲍尔斯家族和拉米温家族的附属关系，这句话一出来，赫莱尔脑子里的线索就炸开了花，自己长腿了一样跑来跑去互相结对。
但他暂时没有去整理它们，而是等着丽莎把要说的话说完。
“……我刚刚才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好像听到过爸爸提起过那个势力，而鲍尔斯家族和那个，只存在于都市传说中的势力有关系，如果拉米温真的能得到鲍尔斯的庇护，那就，就太可怕了。”
赫莱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丽莎如此恐惧，他问：“那个势力叫什么？”
电话后是一阵沉默，丽莎似乎在与自己的恐惧战斗，犹豫了半天，她终于缓缓念出那首童谣。
*
猫头鹰法庭。
利爪。
两块拼图到手了。
利爪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超级士兵，猫头鹰法庭使用琥珀金€€€€也许还有其他东西€€€€制造出了这样一个怪物，那么他们必然手中也有相应的制裁手段，按照拉米温的行动逻辑推算，这个制裁手段应该就是某种特制毒药。
赫莱尔终于理顺了一部分逻辑，拉米温集团一直以贸易为主营业物，同时为鲍尔斯家族工作，而鲍尔斯家族又与猫头鹰法庭关系匪浅，很有可能会借助拉米温的渠道来走私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毒药的药材，比如琥珀金。
但是赫莱尔不觉得鲍尔斯家族会愚蠢到把所有东西都暴露在拉米温面前，应该只是通过他们的渠道走私一两种药材，这也是为什么在约翰€€拉米温发现利爪的秘密后，即使想要私下研制那种特质毒药，也只能一遍遍试错。
至于琥珀金，这个东西就比较特殊了，通过物品详情就能看出是很稀有的玩意，拉米温从走私的货物中截下一两株草药这很正常，但是不管多受信任敢截琥珀金不是分分钟露馅吗？
再一联想，拉米温截下一小部分琥珀金私下研究制造利爪是在安妮塔€€布莱克加入之后。
信息量真是大得惊人。
他摩挲着指尖从头到到尾重新捋了一遍思路，试图以新的猜想来发现点不一样的线索，果然让他发现了一个被他从头到尾忽略的线索。
一个系统最初就给出的线索。
触发珍妮小姐的支线任务时，任务时限为七天，也就是说，七天之内，珍妮小姐都不会出事。
这不合逻辑，劳拉女士在第二天就连人带房子在他身后爆炸，凭什么拉米温会放过这个给他们找麻烦的没有背景的年轻律师呢？
除非，有人在暗地里保护她，并且只会保护到第七天。
【获得线索€€€€她？】
【可探索地点€€€€律师事务所（点击转移）】
赫莱尔久久沉默，直到警车鸣笛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抬头，此时天光已经微亮，薄云后透出浅橙色的微光，挂着一圈淡黄的光晕。
“趁着他们还没上班，解开这最后一个谜团吧。”
“跳转，律师事务所。”
*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四十分，赫莱尔的体力值还勉强能撑住，但是熬夜却给他挂上了一个【疲惫debuff】，它会让体力值降低的速度加快。
有够离谱。
但是赫莱尔同时发现他的星辰之砂数量在缓缓增加，速度非常慢，数量也非常少，但是确实在动，而且不是酒吧的入账。
只看了一眼，赫莱尔就收回了视线。
系统直接将他传送到了律师事务所内，大门紧锁，办公室中也没有人，空空荡荡的，赫莱尔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桌子上的名牌：珍妮€€阿诺德。
凭着直觉，赫莱尔断定这个珍妮就是他认识的那个。
他又转了转，没能凭空触发线索，就进了开始去档案室里翻找，里面都是大量的卷宗，但是赫莱尔翻开后有很多案件都没有案情分析，甚至连被告人的名字都没有，只写了一个日期和结果，其他什么也没有。
美妙的权利。
赫莱尔没有一一翻找，卷宗的侧面会露出案件的受理律师，他走马观花，大概略过了上千份卷宗后，才发现了一个略微眼熟的名字，而卷宗上的日期则是十年前。
【获得线索€€€€薇薇安€€怀特】
【安妮塔€€布莱克就读于纽约大学时的好友，励志成为一个正义的律师，在得知安妮塔的家乡哥谭的黑暗后，不顾劝阻来到哥谭，工作于布莱恩律师事务所，三个月后，于归家途中被枪杀】
枪杀？这可和防空洞里的档案内容不一样，那上面可是说安妮塔把薇薇安卖给了拉米温集团。看来那份个人档案上的内容真实性不高，八成是约翰€€拉米温杜撰出来的黑料，防着安妮塔一手。
听起来挺没用的，但是若是约翰真的拿着那份完全伪造的资料去法院告安妮塔，八成能成功。
€€€€布鲁斯的黑化还是有点道理，政客商人与黑一帮盘根错节纠缠在一起，都是蛇鼠一窝的货色，想靠和平手段解决他们，还不如重新找一块地皮重建哥谭来得快。
这份卷宗上落满了灰尘，已经很久没有启封过了，翻开后其中倒是没有一片空白，里面是薇薇安死前跟着的一桩委托，内容是男孩想要状告发疯毒死了母亲的父亲€€€€巧合的是，他的父亲是拉米温集团的工作人员。
联想一下十年前拉米温集团干的事情，其实不难猜出真相，而这也大概是薇薇安的死因。
暗中保护珍妮小姐的人在此刻正式水落石出。
多像啊，都是因为接下了和拉米温集团的相关的委托而惨遭毒手，这份卷宗中还夹着一张当时律所的合照，而在照片的角落，赫莱尔看到了拿着两杯咖啡躲在阴凉处等待的熟悉的红裙身影。
见证了好友死亡的安妮塔跨越了十年保护了另一个女孩，她在想些什么呢？她能看见往日的旧影，徘徊在过去的孤魂吗？
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怎样的无力与绝望，精心编织了这一场长达十年的复仇呢？
安妮塔的履历并不干净，她是拉米温的刀匕，爬上高位的每一步阶梯都鲜血淋漓。
无辜者不再无辜，走投无路的人变成了活着的厉鬼，人体实验室的冤魂还在哀鸣，她冷眼看着可怜人再爆炸中死去，却伸手护住了另一个无关者七天的安稳、
赫莱尔手里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银河一样的液体如初见一般美丽，可是它不再是单纯的稀有金属了。
这才是拉米温计划中最致命的毒药。
好一出，借刀杀人。
第25章
律所的探索进度条变成了100%,所有的探索任务都已经结束，现在，只要等到最后的结局,这个任务就能圆满结束。
但是【如堕烟海】的进度一直在缓缓爬升,这让赫莱尔的心又提起来。
这种名字的任务，一看就是要把进度条刷成零才对，跟刷黑化值一样,偏偏布鲁斯就是跟坐了火箭一样怎么拉都拉不住。
哦，他好像也没怎么拉，第一次的时候甚至还在旁边看热闹。
那没事了。
但是既然查明了真相,总得和布鲁斯知会一声，免得他还要钻那个牛角尖。
这时,窗外疾驰的警车恰好路过，警鸣声划破了哥谭初醒的夜,刺耳而尖锐，似乎在昭示着大事的发生。
赫莱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立刻翻出手机€€€€哥谭的小报记者比GCPD敏锐多了,而且不要命了一样什么地方都敢闯,赫莱尔之前还刷到过黑一帮火拼现场直播€€€€哥潭新闻网的首页果然被一个巨大的标题占据：
[拉米温家族灭门惨案]
赫莱尔紧皱眉头,把配图放大,仔细看了一圈没发现安妮塔的身影。
再一抬头,【如堕烟海】又在往上窜。
完蛋了，怕不是已经拿枪堵上门了,要是让布鲁斯在干掉安妮塔€€布莱克之后知道事情的真相……好像还挺有意思？
指根的戒指一烫。
……行吧行吧。
可惜了,暴君潜于城市暗影,用血腥与威严统摄人类，逆反者绞杀,背离者斩首，无言的恐惧是维护秩序的铁链，无上的威能是审判降临的雷霆，多完美的统治啊，想把城市捏造成什么样就捏造成什么样，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继承人问题，毕竟人类是个短命的物种。
*
布鲁斯还开在返回韦恩庄园的路上路上，却忽然收到了阿福的消息。
“Master wayne，我想您应该看看这个。”
随着消息而来的拉米温家族惨案的现场照片，比媒体发布的更加详实。
布鲁斯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拉开图片，里面的人死状大同小异，有的被一刀枭首，有的被挖开心脏出的血肉，拉米温家族从嫡系到旁支共计七十六人，全部死于非命。
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小时前，算一算，大概是凌晨三点左右，是人睡得最熟的时间。
“安妮塔€€布莱克呢？”
“死亡人员里没有布莱克小姐，根据路上的监控显示，布莱克小姐离开时和约翰€€拉米温乘坐同一辆车，但是在中途下了车，回到了自己家。”
布鲁斯狠狠一打方向盘，眼神阴郁：“告诉我安妮塔€€布莱克的住址。还有，阿福，那不是什么布莱克小姐，是犯人。”
“……情报还在一一核实，目前唯一确认的就是安妮塔€€布莱克的确与人体实验有关，但是情报上写的在那之前约翰€€拉米温的疯狂计划目前还没有找到相关证据，只能从老员工中的知情者入手。”
“这些已经够了。”布鲁斯漠然：“崩坏的司法系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挽救的，在那之前，杀人者就该偿命，不管是安妮塔€€布莱克还是那个抢劫犯……我早就该这么做了。”
只有让他们知道，肆无忌惮会带来什么样的代价，才会减少犯罪的可能。
蓝牙耳机那头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一声长叹后，将地址发了过来，但老管家还是说了一句话：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韦恩少爷。”
“永远不会。”布鲁斯眼神坚毅，踩下油门：“终有一天，我会驱散哥谭头顶的乌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