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为他枯萎 第56章

大姐被他的诚恳打动,充当媒人去和余曼丽聊了几次。

原本对男人已经彻底死心,但经不住大姐劝她试试,反正都离过一次婚,大不了再分一次手。大姐觉得这个男人还不错,大姐总不会骗她,余曼丽决定试试。

先试试是否合适,合适了再告诉孩子,如果孩子不同意那也只有算了,余曼丽开始就是这么说的。

她起初不太看得上董山民,觉得他太软蛋,比当年高毅还软蛋,长得还不好看。

但他性格好,总笑嘻嘻的,说他什么也不会生气。而且他话很多,总是拉着余曼丽聊这聊那,从来没有冷场的时候。等处了一段时间回过神来,才发现和董山民在一块儿,自己总也乐呵呵的,俩人也从没有吵架红脸的时候。

这一年来,她收到过奶茶,收到过花,还收到过项链。尽管每次她都说让他不要买浪费钱,男人一脸憨笑像是听进去了,下次还是会送。她第一次看电影是和董山民,第一次逛公园也是和他,男人来牵她的手总被她拍开,但过一会儿又来,最后还是被他拉住了。

余曼丽不太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总觉得轻飘飘,日子过得从未有过的舒心。同时那个焦虑在她心里也越来越大,以前觉得不到时候告诉女儿,现在到时候了,却不敢。她不知道要是孩子不同意,她要怎么办。

第69章 尾声6

“作业晚点再写,端菜吃饭了。”

高雅歌应声收拾了桌上的书本,去厨房端菜盛饭。

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俩人,平常余曼丽工作忙,饭菜也做得简单,一荤一素就吃一顿。今天这小方桌上,却被一条清蒸的海鲈鱼、爆炒的腰花、红烧的牛腩和一盆酥肉汤占得满满当当,每样还都是高雅歌爱吃的。

“妈,今天什么日子,吃这么好?”

“没什么日子,快吃。”余曼丽用盛汤的铁勺挖了一勺蒸鱼肉放进高雅歌碗里,“吃鱼补脑,多吃点。”

“嗯。”

“最近学习怎么样?排练没影响你上课吧?”

“没有,不会影响的,说过很多次了。”

“你还别不耐烦。我可告诉你,要是月考名次下降了,你就不准再去排什么狗屁话剧了。马上就中考,你的同学里有一半都上不了高中,我看你就这么不放心上。”

高雅歌给余曼丽夹了一大块肉,希望能够堵住她念叨的嘴:“才不是我同学,我们学校升学百分之八十以上。”

“你要是没考上一中,有你好看的。”

“知道了,能考上。”

被知名导演选上排话剧,这事儿在学校里都成了新闻,高雅歌自然想去。开始余曼丽不同意,后来好说歹说,得到她成绩绝不会下降的保证,才终于同意。

吃过饭,高雅歌收碗去洗,被余曼丽轰开:“去看书,别搁这儿挡手挡脚的。”

“今年你做那么多菜辛苦了,我洗碗吧。”

“当妈不就是给你做牛做马的么,放下。”

高雅歌搂住母亲的脖子,她现在比母亲还高出一头,埋下脖子才和她贴了贴脸:“妈才不是给我做牛做马的,妈是来以后享福的。”

余曼丽撇着脖子躲:“行了行了,这么大人了,撒什么娇。”

把高雅歌推出厨房,余曼丽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把自己和董山民的事跟她讲。

女儿曾经遭到过父亲的背叛,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再婚的打算,也是背叛?

收拾了厨房,余曼丽切了水果拿去高雅歌的房间:“作业做完了吗?”

“嗯,再看会儿书。”

“先吃点水果。”

余曼丽倚在书桌边,从上到下看着女儿的头顶和发卡。这个发卡的样式她还没见过,这丫头尽把零花钱用在这些上。

这两年她是真的松弛了很多,女儿比她想象的还好,懂事又贴心,学习也好,从未让她操过心。她有时候甚至想不明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孩子。

她不自觉地将手放在女儿头顶,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妈,吃完了。”

“嗯,碗放这儿吧,我一会儿收。”

余曼丽对上孩子的眼睛,吞了吞唾沫:“丫头,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高雅歌撤回目光:“你和董叔叔的事?”

余曼丽瞪圆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从来不会和我商量事,都是直接下命令。唯一会和我商量的,可能只有这件事了。”

余曼丽默了一会儿:“那你怎么看,觉得你董叔怎么样?”

高雅歌低下头,尽管有这个心理准备,真正听到时,她还是难掩失落:“不用我觉得怎么样,你觉得好就好。”

余曼丽按着她的肩,正色道:“别跟我赌气,我是认真在问你。这个家是咱娘俩的家,要不要多个人,你说话也作数。”

高雅歌抿着嘴唇,想起父亲和她说的那些话,最后还是点了头。自己迟早会离开母亲,而那个男人是陪她更久的人。这么想着,高雅歌有点伤感。

余曼丽搂着她的肩头,让她贴着自己胸口,轻拍她的后背:“丫头,你是妈妈最重要的。”

高雅歌喉头一哽:“知道。”

“你董叔家里也有个妹妹,比你小几岁。那孩子也很乖很听话,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吧,看看你们合不合得来。”

“万一合不来呢?”

“合不来就分开住,妈和你董叔就算有两个家,我们都说好了。”

“那跑来跑去的,不是会很累?”

“我不怕累。”

两个孩子都上学,两家人见面的那顿饭约在周六的晚上。余曼丽郑重其事地让高雅歌穿上她买的新衣服,一向节俭的母女俩打车去了饭店。

刚进去,高雅歌一眼就看见董家那女孩和她穿同一款同一色的衣服,继而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和她同样的尴尬。

她小声问余曼丽:“怎么我跟她穿一样的衣服?”

“我看着衣服好,就跟你和玲玲一人买一件,两件七折,省不少钱。”她推着高雅歌的肩,把她送到前边,“她叫高雅歌,”又指着对面的女孩,“她叫董文玲,比你小四岁,上五年级,是妹妹。”

董山民拽着自个女儿的手:“问姐姐好。”

女孩怯怯地喊了声:“姐姐好。”

“姐姐学习可好,还会弹钢琴,你以后要向她学习。”

董文玲没说话,贴紧她父亲,抿紧了嘴。

四人落座,两大人挨着,孩子在各自旁边,像依附着母鸡的小鸡。高雅歌不怎么说话,对面的董文玲更是沉默,只有两个大人不停地说着以两个孩子为中心的话题。

和董文玲比起来,高雅歌的确显得优越。她成绩好,还会弹钢琴,人也长得漂亮。而从董山民的言语中,大概得出董文玲偏科很严重,性格也很内向。于是总让她向高雅歌学习。余曼丽显得很受用,但高雅歌从董文玲开始胆怯的神情里,渐渐看出了些许不耐烦。

她又是怎么看待这一切的呢?

10岁的年纪,父母刚离婚一年,就在父亲的要求下,接受一个新的母亲,和一个新的姐姐。新姐姐在各方面碾压自己,成为唯一能够依靠的父亲口中那个榜样。

高雅歌想起父母离婚那年的自己,也是刚过十岁。那时的她慌乱、不安,命运像在风中的落叶,不知会飞向何处。

“要上厕所啊,不是出门才上了么。”

余曼丽听见那女孩的需要,叫来服务员,问了厕所的位置。

“饭店里没有,厕所在商场里,去吧,出门右转走到头。”董山民把服务员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姑娘有些迟疑,大概是怕生。

董山民站起来,还没说带她去,余曼丽就说:“我带她去,你个男的,带着不方便。”

董山民一看余曼丽把女儿带走了,留下他和高雅歌面对面,也是尴尬,犹豫了一瞬。

高雅歌突然站起来:“我带你去吧。”

“行,你跟姐姐去吧。”

这是个以前的老商城,几层商铺建在四周,中庭是个花园,楼里的走廊和通道都在室外。

餐厅在五楼,楼下的热闹喧嚣传不上来,年深日久,过道的顶灯也变得黯淡,靠近厕所那一段更是安静得有些渗人。

站在女厕入口,高雅歌问她:“有纸吗?”

“有。”董文玲把手伸给她看,是餐厅的纸巾。

“那你去吧。”

女孩往厕所里看了一眼,那光线昏暗的入口就像怪物长大的嘴巴,仿佛要吞没每一个进入的小女孩。

这时高雅歌把手轻轻放在她肩上:“走吧,我也去。”

董文玲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进隔间,高雅歌站在门外和她说话:“我妈她完全不懂撞衫的尴尬,只知道两件能打折。她给自己买衣服,只要有折扣,也会给我买件一样的,真无语死了。”

董文玲笑了一声:“我爸也是,一个款式的会给我买几件,同学都以为我不换衣服,烦死了。”

“你的裙子挺好看的啊。”

“裙子是妈妈买的,妈妈她……”

董文玲话没说完,高雅歌接上:“感觉你妈妈肯定很时尚,很喜欢打扮那种。”

“嗯。”

从卫生间出来,两人在水池前洗手,目光突然在眼前的镜子里相接,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不知怎地突然笑起来。

回去的路上,董文玲主动上来拉了高雅歌的手:“你爸爸是不是很帅?”

“还可以吧。你怎么知道?”

“我觉得你长得不是很像你妈妈。”

“你长得像谁?”

“我也是像我爸,要是像妈妈就好了,能好看点。”

“哈哈哈,像董叔,感觉能长很高。”

“很高有什么用?”

“很高可以当模特啊。”

来的时候打了的,回去董山民要送她们,余曼丽说时间晚了,让他赶紧回家,她们坐的公交。

公交车一走一停,余曼丽挎着女儿的胳膊,随着车子的摇晃,两人显得很亲密。

“我看你和玲玲挺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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