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绿灯。
“刚才路过的一个橱柜中有一条红围巾,咱们两带一定很好看。”
“但现在还没到冬天。”伊尔西好像也看见了那条红围巾,笑着轻声说道。
“没事儿啊。总会到冬天的,而且亲爱的,我们还有无数个四季。”
伊尔西从来没觉得十分钟这样漫长,直到光脑中的开门声与现实中的相重合,他抬眼看去,少年的风衣没有整理好,额头甚至有点薄汗,但少年的眼睛依旧很亮。
白榆将光脑揣兜,径直走向了伊尔西,他张开双臂,将伊尔西拥入怀中。
少年的下巴抵在伊尔西的头顶,说出了他想飞奔过来当面告诉伊尔西的话:
“我也好想你,从看不见你的第一秒开始。”
*
科顿,门口的保安,其实是第一个看见白榆的。他一开始没认出来雄虫但是认出来了那台破旧的被他拦过的飞行器。
他看见那个传说中的雄虫风风火火地跑向大楼,一边跑一边说着: “我马上到了,已经看见电梯了。”
科顿心里敲响警钟,老板这是惹雄虫生了多大的气,能让尊贵的阁下不顾形象地奔跑。
然后是维诺,他老远就看那个只在视频中见过的雄虫,他刚伸出手想打招呼,就见雄虫奔跑着略过他直接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好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看不见。
然后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维诺看见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两只虫手牵手打算一起下班。维诺悄悄瞅了一眼,惊奇地发现两个虫的嘴唇红红的,甚至有点肿。
“晚上吃什么?”白榆和伊尔西乘着电梯下楼,十分自然地谈论着今天的晚饭。
只不过大厅里,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衫一脸羞涩的虫。伊尔西的脸色明显变了,他认出来了,这个就是科托的那个雌子。
只见雌虫看向白榆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小跑过来柔柔地说道:
“白榆阁下好,伊尔西先生好,我是费洛,雌父和伊尔西先生是长期的合作伙伴。今天雌父应该给伊尔西先生打电话了,因为我想做您的雌侍……”
白榆看着突如其来的烂桃花,眉头不明显地皱了皱。又听见他的雌父和伊尔西是合作伙伴,于是强忍下恼意出声打断: “所以呢?”
看见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虫子,雌虫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雌父说伊尔西先生拒绝了,但是我想……”
“拒绝得好。”白榆感觉到伊尔西明显僵硬了起来,他搓了搓总裁的掌心小声说道: “幸亏你给我拒绝了。”
“要不然……”他故意拉了个长音。
伊尔西看向又开始装模作样的白榆,感觉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在一寸寸塌陷,他忍不住打趣道: “要不然什么?”
周围的虫和费洛都倒吸一口冷气,大佬和雄主说话也这么直接么?!
这这这!真的没问题么?
他们竖着耳朵,悄悄退后了几步,生怕被雄虫的怒火波及到。
就在他们提心吊胆时,听见那个清俊矜贵的雄虫冲着伊尔西状似撒娇道:
“要不然我会非常非常伤心。”
伊尔西愣了一下,然后一抹红色悄悄爬上了耳尖,他还没有说话,身前的费洛却先开口:
“阁下,我知道伊尔西先生不喜欢我,但是先生身体不好,肯定有对您照顾不周的地方。如果我当您的雌侍会将您和……先生都照顾得很好。”
此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更甚,这种清纯的小白花试问那只雄虫会拒绝。
白榆笑了一下,这话放在地球绝对可以排进绿茶语录的前十条。
这多委曲求全啊,不仅照顾雄主还照顾雌君,多么可怜的小白花啊。
“啊?”白榆歪着头,笑意不达眼底: “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好啊。我平常都怕他累着气着,你可好,把我俩堵在这里听你说了半天的废话。”
费洛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然后听见白榆继续说道:
“在家都是我照顾伊尔西,你是觉得我把他照顾得不好?”
白榆的话不留丝毫情面,而伊尔西只感觉到胸腔有阵阵暖意在蔓延,他知道白榆在大庭广众下如此表现也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自己的地位有多重。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宣告:伊尔西永远不会被困于后宅,他永远是星河集团傲骨嶙峋的掌权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能写到伊尔西主动咳咳咳,结果没写到呜呜呜呜。
白榆解锁新技能:辨认绿茶。
这个红围巾可以记一下呦(*€€ω€€)
第31章 雄主
飞行器裹着斜阳在星际轨道上驰行,流畅机体伴随着音爆划破泛着淡紫色的天空。
白榆握着操纵盘,用余光扫向坐在副驾驶的伊尔西。他面上不显,还是一副安然若素的模样,但心里已经慌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急!当着老婆的面被表白该怎么办!
而在一旁的伊尔西同样察觉到了白榆的目光,他攥着袖口,嘴角拉成一条直线。
两个虫各怀着心思,一时间诺大的飞行器中竟悄然无声。
终于,伊尔西率先打破飞行器中的寂静: “你不问我么?”
白榆的目光闪了闪问道: “今天精神海有不舒服么?”
“没有。”伊尔西一板一眼地回答,又在无尽的沉默后叹了口气,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白榆毫不犹豫地说道: “但是我只关心这个。”
伊尔西愕然偏头,夕阳勾勒着白榆的脸庞,将那张浓墨重彩的脸添了几分温柔。
白榆有些苦恼地说道: “伊尔西,其实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真的没有打算娶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一个虫。”
“或许是因为我们进展得太快,所以让你感到不安了是么?”
短短一个月完成了同居,离婚,结婚,亲吻,滚床单,放在地球上确实过于超前。但这里是虫族,一个道德宛若草芥,因“性”而生的社会,白榆的这句话便莫名得格格不入。
伊尔西低笑了一声,蔚蓝的眼睛转而浮现出一丝困惑: “我只是在想……”
白榆的身子向伊尔西的方向偏了偏,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配么?”伊尔西看着窗外飞速向后退去的街景,它们仿若电影的倒带,将一切衬托得荒诞万分。
有了第一句话,剩下的话好像变得更容易开口,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晨间的薄雾一阵风就能吹散:
“白榆,我相信你。”他在回应白榆之前的问题,然后继续说道: “我只是不相信我。”
他不相信自己有魅力可以得到一个雄虫全部的爱,他更不相信自己有资格去得到一个雄虫全部的爱。
伊尔西更加明白,这些都不是白榆的问题,少年将一切一切都做得很好,有问题的从来只是自己。
而今天,无论是科托的电话,还是那个雌子的突然出现都将粉饰的梦幻赤条条地揭露,他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深深的占有欲,从而催生出无限惶恐。
白榆是个聪明人,他从伊尔西的一句话中明白了雌虫一切顾虑。
但是……
白榆笑了,只不过笑声越发古怪,他反手打开了自动飞行模式,随着飞行器的速度降低,他仰头看着飞行器的棚顶说道:
“伊尔西,但是在虫族,我除了性别以外一无所有。”
“怎么会?”看着少年眼中越发微弱的光,伊尔西忍不住出声,在他眼里,白榆聪明善良,勇敢无畏,他配得上世界最好的词汇。
但是少年此刻的样子像极了淋湿了毛发的小兽,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缩在一个角落安静地悲伤着。
伊尔西很不好受,他解开安全带来到白榆身边,他将少年的头抱在怀中静静说道: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的。”
“怎么会啊。”白榆有些鼻音,他伸手抱着伊尔西的腰将脸埋在总裁的胸间,他感觉鼻间尽是梅花的幽香,于是忍不住将手收紧,仿佛这样就能将月亮永远抱在怀里。
飞行器匀速自动行驶着,周遭的一切声音宛若潮水般褪去,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谁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他们明白彼此的爱意,但也正因为清楚才惴惴不安,唯恐有一天对方将偏爱收回。
这一切源于他们对社会结构的认知,和从始至终的经历。一切彷徨不可能靠一两句保证得以消解,这需要时间。
但幸好,他们没有错过,并且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彻底坦然地接受对方的爱意。
*
夜深,阿统向白榆和伊尔西道了声晚安,便控制新安装的“脚”上的滑轮,独自回了屋里。
自从白榆开始给伊尔西治疗精神海,阿统就开始了“独守空房”的日子。
但它感觉挺好,毕竟如果主人能看到现在的小主人应该是十分欣慰的。
只不过……
新安装的收声系统好像过于先进了些,阿统睁着眼睛,被迫听着隔了几道墙后的“哗啦啦”流水声。
“啪啪啪。”是拖鞋汲着水拖地的声音。
剩下的,就不是阿统可以听的了,于是他十分自觉地关闭部分收音模式。
“呼~安静了。”
与此同时,白榆靠在床头坐在床的一侧,正在查看保存在光脑上的一份检测报告。
其中几个数值达到了甚至高出了临界值,白榆的眉头忍不住拧紧。
这份报告检测的东西是那瓶粉色的液体。
他今天去实验室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他刚刚检测完毕就收到了伊尔西的电话,便慌忙地保存在光脑中打算晚上在好好研究。
他将半干的头发捋到脑后,只有一缕刘海不听话地垂了下来挡住神色不明的眸子。
他知道了这个东西是什么。这还得益于一个月前来他家的那个雄保会的蠢货。
精神狂化引发剂。
白榆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溢满凌厉。虫族就像一颗长满蛀虫的大树,表面郁郁葱葱,是星际的霸主。但扭曲的社会制度,畸形的性别歧视,还有一堆愚蠢而不自知的雄虫……
57号边缘星科林娜大街。
白榆若有所思,将这个地址输入搜索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