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 第84章

这便是有公务交代了。

岑砚:“恐怕今天回不了府了,交代东厢不用等了。”

柳七遣人回府通传了。

动身进宫前,消息也递到了岑砚手中,岑砚看过,一言不发。

转手递给了柳七,读了两行,柳七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难道……”

岑砚:“先准备进宫吧。”

柳七惴惴道,“喏。”

进得议事厅,冯公公正在伺候陛下喝药,岑砚行过礼,安静退至一侧等候。

分明不是在寝殿,但岑砚却觉着终日萦绕着盛武帝的药味越发浓重了。

等用完,盛武帝又咳嗽了两声,方同他说上话。

声音也是疲惫而沧桑的。

想来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真处死了,哪怕九五之尊,也不免伤筋动骨。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心内叹息,面上不露分毫,岑砚同盛武帝答着话。

聊了几句李成,后族的处置,乃至近来暴瘦的李央后,盛武帝叹道:“人呐,都只想着自己,分毫都不体恤朕,为朕分忧。”

岑砚只道,“六皇子还小,也是头次遇到这么大的事,一时间转不过来,情有可原,陛下多加教导,总是会懂事的。”

盛武帝面色稍缓,“也是,还没有加冠呢。”

话至此处打住,又聊公务。

先问大理寺,再问封地,差不多了,盛武帝扔了一沓折子到岑砚面前,“咳,咳咳,你看看。”

岑砚眼珠微动,瞧着盛武帝止不住咳,竟是动了怒,恭敬地双手取了,打开。

打开便是今日收到的消息内容。

岑砚只作不知,惊讶,看向盛武帝。

果见盛武帝按捺着火气道:“此事阿砚如何看?”

岑砚寻思着,低眉顺眼道,“若真如密报所书,怀有不臣之心,袁家万死。”

“可袁家世代簪缨……”

“砰!”

盛武帝狠狠拍桌,拍得岑砚话头一止,盛武帝怒道:“袁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自朕登基以来,为着安抚,这些年予了他们多少荣荫?”

“流水的赏赐抬进袁府……”

“前年甚至还下降了一位宗室郡主,咳,咳咳咳……”

“不成想,成儿刚走,打量着朕膝下无人,竟是动了此等心思,其心可诛!”

岑砚明白了。

但仍旧觉着罪不至此。

虽然密报的指控,桩桩件件皆是人证物证俱全,但岑砚也任大理寺少卿数年了,很多东西瞧着,觉得内里必然还有说法,只怕是经不起推敲。

待盛武帝骂过一遭,冯公公端了茶水来劝盛武帝,等咳嗽声稍歇,岑砚道:“这封密报来得如此凑巧,此事非同小可,可否需要……”

“砰€€€€!”

茶杯应声落地,茶叶伴着茶水飞溅而起,摔掷的力度极重,水渍甚至溅到了岑砚的裤脚皂靴之上,岑砚立刻起身,低头行礼。

盛武帝怒不可遏,“还有什么需要查的,这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还是朕往日太过宽容,才纵得他们今日……”

听出来了盛武帝心意已定,绝无转圜,岑砚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砚可是觉得朕太过狠绝?”

岑砚深深低头,“臣不敢。”

一炷香后,岑砚从议事厅走出,手持一纸诏书。

柳七赶紧迎了上前,岑砚将诏书递给了柳七,柳七打开来,双眼圆睁。

“这……”

岑砚打断柳七道,“陛下心意已定,照办吧。”

柳七瞧了岑砚一眼,果见主子面无表情,心下大骇,在宫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应诺。

但该指出的还是得指出来,柳七:“郡主下降袁家,膝下已有两子,不仅为袁氏子,更为宗族血脉,应当……如何办呢?”

岑砚身边,跟出来的冯公公笑道:“柳主管不需担忧,贵人们自然有贵人的待遇,待会儿宫内会遣一位公公陪同,赐酒。”

柳七不说话了。

一路出了皇宫,在马车内,才敢议论起来。

郝三:“不至于吧,袁家这个一看就有问题,站不住脚啊,怎会……”

柳七:“我再瞧瞧呢。”

徐四将手头的诏书递给柳七,再看到“族诛”二字,柳七接旨的手仍旧又抖了下。

岑砚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徐四悟了,斥道:“休要议论,证据确凿,陛下心中已有论断。”

岑砚:“从营里调人吧,府里的亲兵不够。”

再者,现在府里也有人了,需要留一部分护卫,柳七应声,下车去办了。

岑砚也觉得闷得慌,跟着也下了车,骑马而行。

马车就剩了郝三同徐四两人,郝三看着圣旨,再比对着消息,仍旧没转过这个弯儿来。

徐四却低声道:“行了,不消你想明白,办事就是了。”

“可……那可是一大家子人呐,就这样就……”

徐四赶紧捂住郝三的破嘴,咬牙道,“不然呢?君要臣死,臣还敢不死?”

“没瞧见主子和柳七都没说什么吗,你看主子那个脸色,主子不知道?就你能耐,显着你了?!”

郝三愣愣,“可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

岂不是骂名又全是王府背了?

郝三都能想到会骂什么,残害忠良这一项老骂名,肯定跑不掉了。

徐四知道郝三想说什么,也胸闷,但这件事由不得他们。

片刻后,还是气不过,啐了一口,“真就觉得我们是外来的,什么脏事儿都往手上塞呢!”

郝三明白了,也是愤怒,但是愤怒之余,心知岑砚必定更不好过。

收拾了会儿情绪,一言不发地下车,也去骑马了。

数度偷瞥岑砚,却见岑砚不动如山。

郝三抹了把脸,难受。

但生生咽了下去。

反正来上京也不是第一回了。

受着吧。

过了会儿,还是觉得烦躁,嚷嚷了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封地。”

只得岑砚平静的回答,“总会有那一天的。”

熬着。

万岁万岁,这样叫着,却没有人是真能长生不死的。

*

数列骑兵出城,尘土飞扬。

当夜,袁家火光冲天。

还生出了些枝节。

下降的郡主是早就着人请走的,罪不上宗室,古来如此。

但许是母子连心,郡主硬生生半道抢了马,在护送回京的路上,又冲了回来。

护送的是宫内禁军,也没料到郡主竟是会武,打了个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又不敢伤人,一路拉扯,竟是无能的让郡主真折返回了袁府。

回来便看到刚灌了毒酒的两个孩子躺在地上,气绝身亡。

郡主大恸。

“岑砚,你心狠手辣、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竟是生生哭出两道血泪来。

岑砚缄默听完,吩咐人扯开郡主。

跟随而来的禁军也是心惊,知晓不好,赶忙上前。

手忙脚乱之下,更显无能,竟是让郡主再次挣脱了,奔着岑砚而去。

郝三徐四欲上前阻止,被岑砚挥手劝退,由郡主冲到了他面前,两下交手过,岑砚卸了郡主用作武器的簪子。

又几招,郡主不敌,跪伏在地。

哭声尖厉,听得四下人皆是悚然。

“郡主,袁家谋反,圣上下旨诛族,您还是请回吧。”岑砚只得如此道。

示意自己的人动手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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