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砚另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压了下,果然过了那一阵,慢慢在消退了。
庄冬卿:“……”
不自在往后缩了缩。
岑砚手拿了出来,放在庄冬卿眼睛上的却没有挪开,哄道:“睡吧。”
庄冬卿小声道:“你对我好好……”
岑砚笑:“是啊。”
却没有顺着庄冬卿话的继续下去,反而又道:“睡吧。”
……
岑砚是不是在堵他的话?庄冬卿想了想,不确定,算了。
等六福给了他一杯水,慢慢喝着,庄冬卿迟疑着问道:“你觉得……”
“要是一直留在王府,如何?”
六福愣了愣,“之前不是说要走吗?”
庄冬卿不自然摸鼻子,轻咳一声,“没啥,就,假设一下。”
“如果我们一直留在王府,你觉得如何?”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改口道:“日后这些人应当都会回封地……”
被六福接嘴,“知道的啊,少爷你好早前就说过了。”
“不一样,之前只说这个孩子三四岁前,会待在封地一段时间,过后到底在哪儿定居,我们到时候再商议,我的意思是,若是长久都在封地呢?”
这些都是之前没有考虑过的。
六福思考了一下,这对他并没有什么难的,“若是少爷喜欢,必定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那一直住着也无妨啊。”
“再说当年卖我的时候就说好了,这笔钱用给我哥娶妻,我老子娘日后都跟着兄嫂,由他们尽孝,我哥和嫂子我是放心的,我爹娘年纪也不大,身子骨都硬朗着……我还是跟着您吧。”
庄冬卿拉着六福坐下,也给他倒了杯温水,“你跟着我我是知道的。”
“那便是由我做主?”
六福只点头。
庄冬卿心头一暖,跟着又问他,“那从你的感受来说,你觉得王府如何呢?”
六福:“挺好的啊。”
“比如?”
六福挠了挠脑袋,这实在有些为难小书童了,想了想,竟是不歇气道:“柳主管和郝统领还有徐统领都很好,好打交道,为人也都正派。”
“王府里住得好穿得好吃得好,哦对,开始我还奇怪为什么少爷您要走呢。”
“再者,我瞧着王爷也挺好的,从来不打骂下人,也不动辄拿下人撒气,对您也好,时不时带少爷你出去吃喝,哦对,晨间还怕扰了你的清梦,一贯都避去盥室洗漱的。”
“我觉得,这段日子过得跟梦一般。”
“都很好,下人们也都是好说话的,对您也恭敬,从来也不会短了我们什么,哪怕是我的月钱,每个月都发了的,没少过。”
“您若问好处,我倒是还能说出些,问不好的话……大概是王府风评不好?但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都是些贵人间的恩怨。”
庄冬卿听出来了,都不能说是满意。
在六福眼里,得用“格外满意”才是他对王府的评价。
点了点头,庄冬卿知道了。
日头西偏,太阳没有那么晒了,庄冬卿又坐在了树荫下自己的躺椅上,喝着新泡的茉莉,暗自盘算。
岑砚好像喜欢他。
嗯,好像,还不止一点。
喜欢他什么啊?
算了,那是岑砚的事了,他先研究他的。
王府能不能留?
严格来说,如果要在这整本书里选一处大佬的府上待,那王府应当是最安全的,岑砚能活到结局不说,他对主角的破事参与感也是最低的。
之前,应该是的,现在,庄冬卿想了想,不能保证了。
剧情发生了一些偏移,他不确定王府能完全地不掺和进去。
但哪怕是掺和进去,也没有人能像是岑砚一般,挡在王府众人和他面前了吧?
嗯,是的!
庄冬卿思考过,肯定。
李央不用指望了,男主是要成长的,自然是有事门客服其劳。
老三和老四……那更不行了,一个笑面虎,一个又太刚正了。
那,他能适应王府的生活吗?
唔,目前来看,似乎没什么不适应的。
不仅适应,还被养得挺好的,如果他想这么一辈子都当条咸鱼,他都怕岑砚都会应。
“……”
好怪啊,他为什么下意识就觉得岑砚会答应?
庄冬卿闭目,长吐了口气。
大概是,相处至今,对方也没有不答应过自己什么事吧。
不仅答应,还……对他很好。
过界的那种。
啊啊啊。
庄冬卿把自己埋进躺椅里。
思维再度发散,他当年和小姨坦白的时候,选男友的标准是什么来着?
个高。达标。
没病。这肯定没问题,遇到的时候都是初哥呢!
(哪怕现在这方面,两个人的学习能力并不相同)
最后,他心里的条件……庄冬卿想了下,缓缓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脸。
崩溃,不要太符合了好吧!
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但是……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啊?
过了会儿,
庄冬卿将手放了下来。
想清楚了。
大概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要融入这个时代吧。
再出一口长气,
庄冬卿又想,若是能回去,自己还要回去吗?
他还想回去吗?
可是,如果回去,小姨早走了,他在现代也什么都没有的。
看着天际,庄冬卿神色覆上一层茫然。
*
入夜,东厢寂静。
主屋亮着一两盏灯,庄冬卿眼睫濡湿。
坐岑砚身上。
白天才说了岑砚对他好,晚上却又不尽然是那么回事。
揽着他的腰,岑砚半躺着,只看着他,让他自己来。
很克制。
其实,已经是第二次了。
但他就是还想。
岑砚却没有再给他个痛快。
“不,不来了!”
庄冬卿自暴自弃道。
根本弄不好。
却被岑砚按住了,轻抚他背脊,在他耳边叹了口气。
跟着岑砚的手替过了他的,慢慢捋着,轻轻抱着晃。
“怎么这么没有耐心啊,卿卿?”
庄冬卿口齿含糊道:“难受的又不是你。”
脾气真的被折磨上来了,再度试图想走,被岑砚又给按了回去。
庄冬卿抖了抖,置气道:“你放开,我不信我今天能硬死在床上。”
逗笑了岑砚。
他在庄冬卿耳边轻声道,“别这样。”
被庄冬卿一口咬在了肩膀上,咬下口有点重,岑砚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撒气。
等人松了口,才安抚道:“不能再乱来了,清醒了你要受苦的,呐,已经有些红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