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严接过日记和本诺一起看。
本诺听到祁徽说话,就先回答:“C36被遗弃这件事情对于其他星球的虫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对于这颗星球的居民来说,可是首等重要,这颗星球的负责人应该还是会及时转述最新信息的吧。”本诺回答的不是特别肯定。
祁徽无奈摇摇头,语气帐然若失:“不会的,负责人只负责把最终决议告诉居民,并且让尽量多的居民离开这里,并不负责实时传达。”
酆黎:“那可能是因为他其实有终端,或者他在这颗星球之外,还有其他的稳定的消息来源?”
祁徽突然想到一直被大家忽略的一点:“是啊,他是懂机械的,他没有钱买,不代表他不会自己做或者改装,虽然不能做到我们的终端那么好用,但是只要能进去中央主网就行。”
“还有一点,”酆黎真的一直很在意一件事情,“我总觉得无名氏说的那个跟踪他的虫有点奇怪。可能是无名氏因为常年的逃亡有点神经质了,或者真的有虫一直在跟踪他,目的不是抓到他,而是监视无名氏,或者给他增加心理压力,让他变得神经质。”
“还有一种,”祁徽看着酆黎的眼睛,“暗中保护他。”
“如果是保护,为什么不陪在无名氏身边,这样的保护不是更好吗?”酆黎不是不理解会有虫保护无名氏这件事,只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暗中保护。
祁徽的眼睛失落起来:“当然是因为不能直接在他身边保护。”
酆黎觉得有点讽刺:“暗中的虫是为了保护无名氏,可是他这种保护却加强了无名氏的心理压力,让他崩溃,这是不是有点可笑。”
季严和本诺已经看过日记了,本诺:“我也同意这只虫有一个终端,他在日记中提到了‘为了生计’,C36作为曾经的工业核心星球,实体货币早就已经被数字货币取代,在这里使用实体货币会很显眼。”
季严接着说:“按照无名氏这么害怕别人发现他来说,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变得显眼,越普通越好。所以他一定有一个能支持他使用数字货币的东西。”
得到一致结论,四虫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寻找着“应该存在的终端”。
书桌上的书本都可以拿开了,酆黎在书堆里翻找。
翻开一本书,里面有一个信用卡大小的硬卡片,通体都是水泥灰色,在卡片左上角,有掉了至少一半的一串数字和字母。
酆黎不知道这是什么,就举起来问站在冰箱前面的祁徽,两个人距离很近,一抬手就能碰到:“祁徽,这是什么?”
祁徽看到硬卡片就伸手接了过去,语气肯定:“这是门卡,这种大小的门卡只有在黑南区的短租房里有,上面的数字是房间的位置和房间号。”
“收起来吧,”酆黎问祁徽,“你在冰箱前面站了好久了,你在看什么?”
提到这个,祁徽的表情又变得凝重:“我想在这个冰箱里找到一个必需品,但是没找到。”
“我找到了!”季严从窄床下爬出来,脸上沾了点土,他把手机的终端举起来,“终端!”
季严坐在床上,打开终端,显示有验证密码,季严很淡定的三两下就解决了密码,打开了终端。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失望了,终端找到也没什么用,上面只有转账记录和新闻的浏览记录,甚至连一条聊天记录都没有。
季严吐槽:“这无名氏是一点点点社交都没有吗?”
“他一个连扫大街的老大爷都要防备的虫,能有什么社交?他敢吗?”酆黎把手心里两枚蜘蛛放在季严面前,“你好像很懂这些,能查查这个蜘蛛到底是什么仪器吗?”
季严:“刚才没办法,站在有了终端,我能查到,但是需要点时间。”
把研究蜘蛛的任务交给季严,酆黎才有空和祁徽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酆黎:“你刚在冰箱里找什么必需品?”
祁徽:“在找抑制剂,我怀疑,无名氏是雄虫。”
第29章
红色日记和蜘蛛
“冰箱里没有雌虫抑制剂,反而有一支雄虫抑制剂。”祁徽说出自己的发现,“藏在很角落的地方,我挪动了那一层的营养液才发现的。”
祁徽指着身后的冰箱,酆黎他们说着祁徽指的地方看过去,然后呆住。
在书桌上又出现了一本红皮日记,这本日记看起来就很厚,足有两个指节那么厚,其中有一半是有些微微发黑的痕迹,这是纸张被使用过的证明。
季严连忙去看终端上显示的时间,果然已经变成了【第四十七天,凌晨00:00】。
这一本日记的质感看起来就很高大上。
酆黎走过去拿起来日记,再抬头看,天花板上果然出现一颗蜘蛛,酆黎依旧取下来交给季严,自己和祁徽坐下来看这一本新的日记。
这一本日记的首页被撕掉了,纸张撕开的地方十分不平整。
接下来一页上面是不知道什么物质的大片粉色脏污。
翻开这一页,才有第一页有用的字迹。第一行字就让酆黎和祁徽微微惊讶。
【C07,第一天。
今天终于到了C07,我终于没有那么害怕了,我这一路提心吊胆,慌慌张张的,连什么时候丢了终端都不知道,好在这个终端里没有钱。从做了这个决定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往后的生活注定是流浪的,我的名字从那一刻就消失了,我这只虫也在那一刻就不存在了。
可是我不想这样,我还是想留下一点我存在的痕迹,我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这一件事情吗?
这样来说,或许终端丢了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这让我想起了原始的记录方式。也可以成为我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我现在唯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够在这颗星球上多停留一段时间,毕竟逃亡之路实在是太辛苦了,再加上还要照顾烦人的幼虫,他跟着我,可就不能再叫原来的名字了,得改一下,叫什么好呢?
他原来姓路,那就叫单麓,单麓.、单麓:,还怪好听的。那我呢?我以后就叫无名氏好了。
就这样吧,先休息了,天都快亮了。
C07,第一天,无名氏,留。
嘿嘿,第一次用还有点不习惯呢!】
酆黎:“怪不得无名氏敢在日记里写出来幼虫的名字,原来‘单麓’也是化名。”
祁徽眼里却是震惊,完完全全的震惊:“幼虫,姓路!”
酆黎也疑惑,他疑惑为什么祁徽有这么大的反应:“有什么问题吗?”
祁徽冷静了一下也虐的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反应有点过度,他舒缓下表情,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我一个朋友也姓路,不过可能不是一个,他的路是一个大姓的简称。”
酆黎微眯眼睛:“什么朋友,很亲密吗?是雌虫,雄虫还是亚雌呢?是很好的朋友吗?如果是很好的朋友,那是有好感的朋友吗?有可能会发展成更亲密的朋友吗……”
“停,”祁徽笑的有些无奈,“我跟他有过一段上下级关系,是和本诺一样的朋友,没有其他可能。”
酆黎低下头,万分艰难地努力向祁徽展示自己的“柔弱”:“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只是听到你说有一个朋友,而且你的反应又很大,我还以为那是对你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呢……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有点吃醋……”
祁徽嘴角上扬的很过分,指了指酆黎手里的日记:“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些东西,以及从这个地方出去。”
酆黎点头,很听话的翻过一页:“好,我听你的。”
季严:“他的种族是蜣螂吗?怎么这么恶心虫?”
本诺:“果然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好的不一定是好的,但坏的一定有原因,酆黎果然不是什么好虫。”
季严:“不对不对,好的也有好的,我不好吗阿诺?”
本诺看着自己的合法丈夫,疯狂点头:“好!”
季严美滋滋继续鼓捣终端,这边酆黎已经翻开了日记的第二页。
【C07,第二天。
今天我带着幼虫去找房子,没想到,这颗星球对幼虫还是很关照的,他们看到我带着幼虫都很乐意让我租住他们的房间,有几个热情的房东还要给我减免房租。
我挑选了一间性价比最高的,虽然环境依旧不好,但是我现在没得挑,这还要感谢房东,他还临时为幼虫开了一扇通风窗。他是只好虫,虽然长的不是很好看,但是心地很好。
几天我就带着幼虫搬了进去,很舒适,只是搬搬抬抬又到了凌晨,幼虫睡的很熟,真羡慕他们,即使过的很艰苦,他们也总能什么都不想的开心。
就这样吧,我要休息了。
C07,第二天,××,无名氏,留。
我是还没有习惯这么称呼自己,顺手就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了,我把他涂黑了,图的严严实实,绝对不会让别的虫发现。】
这本日记很神奇的就这样记录着无名氏的平淡生活,一天一页,没什么特别的。
在这几页里,无名氏的生活和这颗星球的居民一样穷困,可是他的日记里却是平淡中有一些欢乐,居然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甜蜜,来源于那个其貌不扬但心地善良的房东,房东的名字也很普通€€€€戴维。
日记之中最大的改变恐怕就是无名氏对自己无名氏的称呼越来越习惯了,日记中越往后,写错名字的情况就越少了。
直到翻开这一页,终于出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
【C07,第二百零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街道上总有一个乞丐找上我,可是我也很穷困啊,可能只比那个乞丐好上一点,但是戴维比我还要好一点,所以他就给了那乞丐一点星币,天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星币!
戴维的心太软了,我问他,如果有一天我穷到付不起房租了,他还会收留我吗,他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自己却支吾起来。
我和戴维走了,我走在戴维的前面,和他嬉笑着,C07的自然光是粉色的,从我这个角度微微仰视戴维,突然发现,戴维其实长的还不赖!不对不对,是不丑!
只是我在转身的时候看的了,那只乞讨的虫身边有个奇怪的东西,一根棍子上面绑着一些细棍子,我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我问戴维,戴维说那是扫帚。
好吧,是我没见过世面了。
C07,第二百零一天,无名氏,留。】
祁徽:“会是那只清扫街道的虫吗?”
酆黎:“如果是就太恐怖了点吧,这只虫追着无名氏到了C36吗?这纯纯变丨态啊!”
酆黎嫌弃地翻开下一页。
只是这一次,中间断了一天。
【C07,第二百零三天。】
“诶诶,我解开这三个蜘蛛了!来看。”酆黎和祁徽刚看了第一行日期,就被季严的声音吸引,他俩赶紧凑过去看。
蜘蛛的确如酆黎的猜想那样是监视器,不过这监视器似乎是无名氏自己安装的。
视频的开头就是无名氏虫在监视器的下方抬头看着监视器,还伸手挥了几下,试探监视器有没有安装成功。
在视频里,他们看到了无名氏的身材。祁徽的猜想大概是正确的,无名氏应该就是一只雄虫。
视频里的无名氏十分瘦弱,他身上穿的那件黑大衣几乎能裹上两个无名氏还绰绰有余。
无名氏即使是在在自己的房间里都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蜘蛛监视器似乎被设定了什么程序,从视频里完全看不到无名氏的样貌。而且监视器监视的区域只有书桌这一部分。
这三个蜘蛛监视器和三本日记不一样,三个监视器里的内容出奇一致,只有十分钟的录像。
无名氏把蜘蛛监视器安装在墙上,借用墙上的图纸隐藏,然后自己下来,走到监视器的左边,也就是单人床的旁边,大概五分钟左右,无名氏虫重新出现在镜头里。
他安静的坐在书桌前,开始写日记,就这样坐了四分钟,无名氏突然从书写中抬头,看向那半扇窗户,然后慌张地起身,日记和凳子都摔在了地上。
无名氏起身后就跑向窗户,也就是他的左手边。
视频他们四个反复看了许多遍。
酆黎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眼睛:“我总觉得,无名氏跑的方向不太对,如果窗户有什么一样,那他跑的动作应该是直线的,我总感觉视频里,无名氏跑的方向是斜向左后方的……也就是,这个单人床?”
祁徽很赞同这个说法:“而且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动作就能看得出来无名氏很慌张,他很着急得往这边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