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从拾养宠物的乐趣,姜渔欢喜得不行,成天给小兔子拍照发朋友圈,还给买了牵引绳,把兔子带到小区里去溜,看它们在草丛里蹦来蹦去。
玩起劲儿了,好几次连闻峋从他身侧走过都没发现。
连着一周,闻大总裁每天上班时的脸色都能冻死人,开会时对下属工作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咄咄逼人,整个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惶,没一个敢迟到早退的。
少年这段时间都很安分,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本以为姜渔是真的别有用心,被自己那天的警告吓到了,结果没多久就见姜渔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成天在小区里高高兴兴地溜兔子。
那天在杂物间里黏腻潮湿的亲吻,对少年来说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只有他一个人耿耿于怀,夜夜辗转难眠。
这天,闻峋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却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了一堆白绒绒的东西。
已是深秋,少年穿着毛茸茸的白色卫衣,蹲在地上,显得整个人小小一只。他手里牵着两只雪白的毛团,晃眼看去,家门口像蹲了三只兔子。
两只小兔子在咔擦咔擦啃他门口放的盆景叶子,剩下那只大的一边扯绳子,一边小声和它们说:“别吃了,他很凶的,万一被他发现,我们就都完蛋了。”
闻峋:“... ...”
他站在三只兔子身后,不冷不热地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第15章 这不是他家的鱼吗?!
15
姜渔吓了一大跳,转头瞅男人一眼,又转身飞快地把两只小兔子抓起来,护崽子似的抱在怀里,绕开闻峋就往自己家走。
“站住。”身后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姜渔停步,有些心虚地望着男人:“干什么?”
也不知道闻峋家门口放的盆景是什么种类,两只小兔子似乎很喜欢,把地皮都啃秃了一块儿。
难得见到少年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闻峋视线落在少年怀里的兔子上,眸光微动,嘴上却冷冰冰道:“私自毁坏他人财物,就这样走了吗?
姜渔把两只小兔子往怀里紧了紧:“你那个盆栽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嘛,你凶它们做什么,它们都吓到了。”
闻峋眉心隐隐抽动:“我没有凶...”
姜渔煞有介事:“它们才出生两个月,还是兔宝宝,胆子很小的。”
下一刻,姜渔口中胆子很小的“兔宝宝”,却从他臂弯里钻了出来,跳到了地上,后腿一蹬一蹬地向闻峋跑去。
两只小兔子一只性格活泼,一只性格安静,跑到闻峋脚边的就是活泼胆大的那只。
它前爪抬起,扒在闻峋的裤腿上,浅粉色的鼻尖一嗅一嗅,两只耳朵在后面支楞起来。
男人面色微僵,微微后退了一步。
姜渔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般,凑上前来:“诶,它认你当爹啦。”
闻峋:“... ...”
小兔子在绕着闻峋嗅了一圈,似乎又没了兴趣,又蹬着四只小短腿,往闻峋家门口的盆景蹦€€过去。
闻峋不养花草,这株价格高昂的盆景是朋友送的,是朋友,也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他不好直接扔掉或者送人,就放在了家门口,平时让阿姨照料。
整个盆景长而宽,占地大,花瓶边沿却很低,两个月大的小兔子轻轻松松蹦上去,继续啃起上面绿茸茸的草来。
原本安静的那只小兔子看到这一幕,也从姜渔身上跳下来,蹦€€过去,两只兔子开始一起嚼嚼嚼了。
姜渔见状,若有所思:“要不你把这盆草卖给我吧,你买的时候多少钱,我出三倍。”
闻峋:“。”
他总有种感觉,如果姜渔有小孩,一定会是那种很溺爱孩子的家长。
闻峋:“不卖。”
姜渔像是没想到会被拒绝,微微瞪大眼睛:“为什么?”
闻峋:“不想。”
姜渔靠近,睁着一双清泠泠的杏眼看他:“你不会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吧?”
闻峋指尖微紧,没说话。
少年很不服气地哼哼:“不就是亲了你一下,至于气那么久吗?大不了我以后不亲你就是了。”
话音落下,男人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寒上几分。
闻峋薄唇抿成一条线,他唇色淡,五官线条锋利,抿着唇看人时更显得冷漠,难以亲近的模样。
姜渔却站在他跟前,眼神不躲不避地望着他,下巴微挑,肩背挺直,像是拧着一股气,非要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觉出胜负来。
这么多天没和闻峋说过话,他其实也很想他,想亲闻峋,想像上次一样让男人粗糙有力的手掌握在他的腰上。
但这男人成天拿着张冷冰冰的臭脸对他,姜渔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了几分脾气,更何况他一直以来都是被人宠着惯着的那一方,哪里遭受过这种冷遇。
闻峋绷着张脸和他对视半晌,丢下一句:“随你便。”
说罢转身,用指纹咔哒一声开了锁。
前脚刚踏进去,腿边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蹭而过。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少年的惊呼:“团子,回来!”
被叫团子的小白兔恍若未闻,蹬着腿,动作灵活地往男人家里蹦€€,眨眼就没影了。
眼睁睁看着兔子从沙发上踩过去,留下几只泥脚印的闻峋:“... ...”
姜渔瞅着男人脸色,生怕他把自己的兔子抓来扒皮吃了,忙说:“我进去把它抓回来噢。”
闻峋握着门把的手掌紧了紧,然而不等他回答,少年已经从他身侧钻进了屋。
此刻,门外还有一只蹲在盆景里吃草叶的兔子,看上去傻乎乎的,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闻峋盯了它两眼,砰地关上门。
进门没走两步,他的脚步倏地定在原地。
只见姜渔趴在天鹅绒地毯上,歪着脑袋望沙发下面瞅,手臂伸到下面,像是在捞什么东西。
因为姿势的原因,少年衣摆被扯乱了,白白嫩嫩的一截腰肢露在外面,腰窝圆圆的,臀部更是撅得高高的,被柔软裤料勒得浑圆饱满。
闻峋闭了闭眼,几乎是压着火气:“你又在做什么?”
姜渔瓮声瓮气地说:“它好像卡住了。”
他抬起头,黑发被弄得凌乱,微喘着气说:“要不你来捞吧,我手够不到。”
闻峋回以一个冷到吓人的眼神。
他这辈子都不会做出那种奇怪的姿势。
“让开。”他对姜渔说。
姜渔乖乖让出了位置。
闻峋走过去,手掌在沙发下面一抬,一拖,沙发和墙壁便被拉出一段距离。
姜渔侧身进去,把里面的小兔子抱了出来。
“谢谢。”对方到底帮了忙,姜渔也就不计较几分钟前的不愉快了。
他绕过闻峋往门口走,却忽然被隔断上的大号水族箱吸引了视线,脚步一顿。
“你不是说你不养鱼的吗?”姜渔有点不高兴,闻峋之前居然骗他。
可等他走过去一看,忽然愣住,这鱼这么越看越像他家里养的?
水里除了孔雀鱼还有金鱼,其中一条金鲫种燕尾,姜渔记得很清楚,他和着孔雀鱼苗一起送给了楼下偶遇的一个小帅哥。
他瞥向闻峋,只见男人僵硬地站在那里,薄唇抿着,眼睛瞥向别处,都不敢看他。
如果说刚才还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现在姜渔就是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他那天送给小帅哥的鱼了。
但它们现在奇异地出现在了闻峋的家里,看样子还被照料得很好,那些小鱼崽崽全都长大了。
姜渔心里有了底,笑吟吟问:“哎呀,这些鱼看着怎么和我家的那么像呢?”
那张英俊的脸庞又偏开一点点。
姜渔抱着兔子,一步步凑近,声音轻软:“你想要我的鱼,直接和我说嘛,我又不会不给你,你去抢我送给别人的做什么?”
“我没有抢€€€€”闻峋回过头来,声音戛然而止。
少年不知何时离他这么近了,雪白中泛着粉红的鼻尖就停在离他咫尺之遥,闻峋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温热香软的气息,一簇簇落在他的脖颈上,戳得人发痒。
一瞬间,闻峋仿佛又被拉回了那个昏暗、潮闷、溢满香气的杂物间。
而姜渔也像那天在杂物间里那样,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只不过,这个吻轻得像羽毛,一触即分。
闻峋只感觉到少年柔软的,含着香气的唇瓣在自己唇上擦过,甚至来不及仔细感受,那片诱人的香软就已经飘远了。
他听见少年含笑的声音,如同欢快的笛声般从门外荡进来:“我会赔给你一件新盆栽的。”
*
天气越来越凉,姜渔怕两只小兔子晚上冻着,在网上给他们下单了一个保温箱。
徐晏书时不时地会发消息来问他,两只小兔子和那盆多肉养得怎么样,喜不喜欢。
这人最近很听话,都没有来打扰过他,加上他送的礼物姜渔也确实很满意,对人的态度也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偶尔挑一两条和小兔子有关的回复,大部分的就当空气处理。
鱼缸里最近又有孔雀鱼生了鱼苗苗,姜渔怕那些鱼苗被金鱼吃,把它们全部捞出来,放到了徐晏书送他的那个大型多肉盆景里面,里面有个小池子,拿来放这些芝麻大点儿的鱼崽崽刚刚好。
保温箱在第三天晚上送到,姜渔兴致勃勃拆出来,刚插上电准备试一下,嗡的一声,视野中一片漆黑。
他懵了一秒,望着黑漆漆的四周,脸色惨白。
姜渔怕黑。
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他曾被关进一个没有窗户的小黑屋里,无论怎样绝望地哭喊,都没有人放他出来。
就是从孤儿院出来以后,姜渔晚上也从不关着灯睡觉,他总是在卧室,客厅,走廊,所有地方都留上整夜不灭的小夜灯。
除了在闻淙怀里的时候。
这栋小区环境清幽,植被茂密,因此只要一关灯,四下里都黑黢黢的,一点儿光都不见。
姜渔瞳孔打颤地呆在一片黑暗里,浑身血液一寸寸冻结,整个人都发起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