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却不能再在浴室里一直呆着了,他三两下把脚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想了想,为了避免又被徐晏书刁难,他把这次重新洗过的双足再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然后就不再看手机,转身去穿衣服。
走出浴室的前一刻,他收到了徐晏书的回复,是一条语音。
男人的声音不复平日里的温柔,莫名变得沙哑低沉,仔细听,还带着微微的,餍.足的喘:“嗯,宝宝好乖。”
姜渔眼皮跳了跳。
他好像听到了一点水声。
过了两秒,反应过来的姜渔气急败坏地把手机砸了出去。
听到声音的闻峋快步走过来,眉头微蹙:“怎么了?”
下一刻,浴室门在他面前打开,面容雪白姣美的少年从门后露出来。
不知是不是被热水蒸过的缘故,少年眼尾和脸颊都有些红,他抬眼,眼睫颤颤地望着男人:“老公,我手机摔坏了。”
闻峋看着少年手里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微叹:“明天带你去买个新的。”
姜渔扑进他怀里:“老公,你最好了。”
刚洗过澡的少年浑身都热腾腾的,萦绕着沐浴露的香气,又香又软,抱在怀里就像是抱了一团香喷喷的棉花糖,温软得要命。
闻峋胸口被少年热乎乎的脸颊贴着,也似被捂得发起烫来,声音低沉:“怎么这样爱娇?”
摔坏了一个手机而已,还是自己不小心摔坏的,却被少年弄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渔不说话,只是哼唧着往他怀里拱。
闻峋失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先吃饭。”
姜渔却兴致勃勃说:“我不要,我现在刚洗过澡,耳朵还是热的,你要不要亲?咬也可以。”
少年像抱一颗大树那样抱着他,下巴贴在他胸口,抬起脸来望着他,眼眸干净清澈,像是山间汩汩流动的泉水,一脸天真又明媚的模样,全然意识不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危险。
闻峋眼眸暗了暗,喉结微动。
他心里有一种预感,要是真亲下去,刚热好的菜又要凉了。
闻峋在许多时候都是个理智的人,可现在他发现,面对姜渔,他的理智可以一次又一次崩毁。
男人呼吸微沉,随即,大手揽住怀中纤细的腰肢,含.住了少年白润的耳垂。
他把穿着睡衣的姜渔抱起来,一边亲,一边往餐桌走。
确实如同姜渔说的一样,刚从热水里出来的一双耳朵又热又软,还带着浓郁的香气,十分好亲,含.在嘴里,像是含了一颗甜甜的软糖。
闻峋叼着少年的耳垂舔.吻,忽地想起自己以前听到过的一个说法,耳垂圆润厚实之人,一生都会很有福气。
他想,过了孤苦伶仃的前十六年,姜渔的后半生一定会幸福喜乐。
他会把他护得好好的,养得娇娇的,这尾漂亮可爱的小鱼儿,会一辈子在他的掌中欢快地游曳,不用被任何世俗的肮脏所玷.污,永远天真,永远鲜活。
良久,姜渔两只耳朵都变得红彤彤了,微泛着肿,右耳朵上还烙着一个鲜明的咬痕。
可他却还嫌不够似的,勾着男人的脖子黏黏糊糊的要亲。
闻峋粗糙指腹摩挲着少年纤薄的耳骨,声线喑哑:“好了,先吃饭。”
“不要不要。”姜渔还要撒娇,嘴里却被塞进了一个软软甜甜的东西。
他下意识咬了一口,眼睛微亮:“这是什么?好甜!”
“桂花糕。”闻峋凝望着他,目光温润,“你喜欢吃,下次再让阿姨做。”
姜渔却笑盈盈看他:“我要吃你做的。”
闻峋思索片刻,他虽然没有做过桂花糕,但他学东西很快,厨艺也不差,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应该不是难事。
“好,周末做给你吃。”
姜渔眼里盛着蜜,酒窝甜甜,他像是突然没来由,却又万般自然地说:“闻峋,我现在就想嫁给你啦。”
砰咚、砰咚。
尽管闻峋在心里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但真的被姜渔以这样热烈率直的方式说出来时,他的心跳还是忍不住一阵加快。
“嗯。”他嗓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波澜。
心里却想着,今年是闻淙去世的第三年。
等哥哥的守孝期一过,他就和姜渔结婚吧。
*
拳击俱乐部。
昏暗拥挤的室内黑压压围了一片观众,人声鼎沸,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人。
擂台上的男人赤着上身,面庞英俊而富有野性,眉眼深阔,是充满攻击性的长相。
他一身小麦色皮肤,身材高大,肩宽背阔,饱满的胸肌在前胸鼓起,延伸而下的是八块整齐硬实的腹肌,漂亮的人鱼线在下.腹划出沟壑,隐入裤腰的弹力带里。
他整个人如同一具身材完美的古希腊雕塑,浑身都散发着属于男性的荷尔蒙。
褚弈维持着握拳微躬的姿势,微喘着气,紧盯着一米开外的对手。汗水从他鼓起的肌肉上划过,洇出湿.漉漉的水痕。
对决进入到最后时分,对方已经快力竭。
而他尚有余力。
只见男人兽眸般的金色瞳孔中闪过一抹厉色,出拳极快极狠地砸向对手,拳头过处,炸开猎猎风声,快到对方几乎来不及反应。
砰€€€€!
沉重的落地声。
对面的男人倒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血横流,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裁判上前倒计时完十秒,走向褚弈,打算举起他的手示意胜利。
可褚弈皱着眉头躲开了。
这记性不好的老裁判,都说了多少遍,不要来拉他,两个大男人拉来拉去的烦不烦。
裁判这时也想起了,于是放弃了拉他的手,转身向台下做出KO的手势。
周遭顿时爆发出冲天的欢呼声,人人脸上洋溢着激动与疯狂,高呼着那个唯一的名字:“Lion!Lion!Lion!”
场下的俱乐部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每次有这位神仙来打比赛,俱乐部总是人山人海,进账跟流水似的哗啦啦滚不停。
Lion这是褚弈在圈内的代号,狮子。他的实力也跟他的名号一样,从无败绩。许多拳友都问褚弈,为什么不去参加专业联赛,以他的能力,说不定真能夺冠。
可男人只是沉默寡言,不愿多说。他家里世代从军,自己本身也是军.官,他虽然热爱拳击,但拎得清轻重,一个军.人在外面兴风作浪,传出去总是不好。
生在豪门世家,享受到了常人没有的资源,也总有地方身不由己。不过,褚弈唯一庆幸的是,家里人对他的婚嫁给予了充分的自由。
褚家气傲,本身也实力雄厚,不屑于通过家族联姻来获得资源,子女婚配全凭自己意愿。
也就是说,只要褚弈想娶姜渔回家,不会受到任何来自家族的阻拦。
身处震天的欢呼声中,褚弈气息微喘,脑中闪现的却是少年洁白香软的模样。
要是、要是姜渔能来看他打比赛就好了。
如果最后举起他的手,宣判他胜利的是姜渔,他会很高兴。
可姜渔不喜欢这些,甚至可以说,很讨厌这种暴力的运动。褚弈之前和他谈了一年的恋爱,期间打了大大小小几十场比赛,姜渔一次也没去看过。
姜渔说他讨厌打架,讨厌暴力,还说他喜欢温柔的人,说褚弈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烦死了。
可褚弈对姜渔,从来都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温柔。
他褚教官平日对哪个新兵蛋子不是魔鬼一个,谁站的时候背没挺直,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棍子。
可对姜渔,他平日里抱人的力气都不敢使大了。少年身材纤细,哪里都软软的模样,那皮肤嫩得跟水豆腐似的,褚弈生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把人捏坏了。
他也的确有失控把人捏坏的时候,第二天起来看着少年身上青青紫紫的印子,悔恨得连扇自己十来个大巴掌。
褚弈脾气很差,暴躁、缺乏耐心,经常和人磨蹭两句就直接动手。
可在姜渔面前,至少在他们分手之前,他从来对他没说过一句重话,回回温言细语地哄着,姜渔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姜渔要是生气了,那也一定是他的错。
他已经这样温柔,可就在不久前,在狭窄闷热的车内,姜渔还是在他面前发着抖,说害怕他。
从前褚弈会想,姜渔既然一开始就讨厌他这种人,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后来他才知道,不过是因为他有几分像那个死人。
而现在,哪怕他顶着张有几分像那个死人的脸,姜渔也已经半个多月没理他了。
自从那次酒店见面过后,他给姜渔发了好多次消息,全都石沉大海。可他也不敢给姜渔打电话,姜渔说了不让他打,还让他没事不要去找他。
上次他虽然吃得心满意足了,可少年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和他冷战,他在微信里怎么哄都没用。
已经一分钟过去,台下仍然欢呼声不绝,可台上本该傲气凌人的胜利者,却不知怎地,犹如一个一败涂地的输家般,神色黯然地走下台,背影颓然地消失在人群尽头。
褚弈换好衣服走出俱乐部,路上瞥见一个卖铜锣烧的小摊。
他停下脚步。
姜渔喜欢吃铜锣烧,但少年挑剔,家里请的大厨怎么做都不满意,说就喜欢吃街边小推车上卖的,那个最好吃。
这些推着小推车买东西的摊贩,这几年已经很少见到了。
褚弈顿了顿,上前买了一个,让小贩多包上两层油纸。
他想,这是天意,老天爷要他现在去给姜渔送铜锣烧吃,他也确实忍不住了,他现在就要去见姜渔。
褚弈一点也没嫌弃油纸不卫生,直接塞进了自己怀里。
他体温高,可以像烤炉一样捂着,这样等姜渔吃到的时候,铜锣烧还是热的。
想到少年小口小口吃铜锣烧的可爱模样,褚弈嘴角都扬起来,好像现在就已经见到了人似的。
经过一个巷口时,背后忽然一闷棍敲在他脑袋上。
第28章 鱼儿只能生活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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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眩晕顿时铺天盖地地袭来,眼前罩下一片黑暗。
褚弈浑身肌肉都在剧痛中绷紧,但多年的格斗训练与实战,让反击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即使在两眼昏黑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下,他依旧快速抬肘,朝着背后风声袭来之处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