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攻们为我打起来了 第52章

那张面容生得清俊,眉眼疏朗温和,如同春日淡色晨曦下的远山,本是极好看的,而此刻,那双眼眸里没有任何亮光,充斥着一种无机质的深黑,仿佛不是活物,被盯上的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够、够了...”

年过三十的副组长被盯得呆愣在原地,只觉得那目光仿佛什么阴暗湿黏的东西,缠在身上,他大脑闪过一瞬空白,甚至无法做到主动移开视线。

最后,是男人缓缓收回了目光,他声音冷淡,像是连表面的温和都懒得去伪装了:“滚吧。”

“是,是。”副组长脚底生风地收拾东西跑了,直到走出实验室的大门,背脊上还残留着一阵恶寒。

他望着黑漆漆的夜色,蓦地打了个冷颤。

这位徐家大少,之前有个漂亮可爱的小男朋友,他是知道的,研究所的所有人都知道。

毕竟那位小男朋友是个黏人的主,以前经常在徐晏书工作的时候,来这边找他,徐晏书也从不在他们面前避讳,温柔又大方地介绍这是自己的爱人。

只是从几个月前,大家就在传徐少和那位小男朋友分手了,而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分手之后,向来温和宽容的徐晏书就像变了个人,男人面上虽然常挂着笑,但行事风格却冷酷得让人害怕。

之前两人看上去感情那么好,副组长还以为他们往后是要结婚的,有一次打趣问当时脾气还很平易近人的徐少,得到的也是肯定的回答,结果才几个月,怎么就分手了呢?

他望了一眼大楼里孤寂的那片灯光,自顾自摇了摇头,决定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再去触这位的霉头了。

*

洗手间内,徐晏书身形萧索地立在镜前,和镜中那双漆黑漠然的瞳孔冷冷对视。

镜中人面庞消瘦,眼眶在面皮上形成两个深深的凹陷,眼白出爬满蛛网般的血丝,眼珠却是透不进光的纯黑,猩红与黑暗撞在一起,显得恐怖又诡异,半点儿不见曾经干净温润的模样。

半晌,他缓缓抬起手,凑近鼻间。

即使已经洗过很多遍澡,不用怎么费力都能闻到身上浓郁的男士沐浴露香气,但仔细嗅闻,还是能闻到那层香气掩盖之下的,淡淡的酒气。

男人清俊的眉有些不悦地皱起。

毕竟连着几十个小时在密闭的房间里宿醉,昼夜不分,身上都被刺鼻的酒精味浸透了,大量酒精进入血液,短时间被代谢不完,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宝宝不喜欢喝酒的男人呢。”

徐晏书单手撑在洗手池旁,望着哗啦啦流个不停的水龙头,不知在对谁说话。

从前他去应酬回来,就算仔细洗过澡,身上多少还是会残留一点酒味,而姜渔就像一只嗅觉敏锐的小兔子那般,闻到了一丁点酒味就要吵,用雪白的双腿蹬他,闹着不让他亲。

很娇气,但也很可爱。

那之后,徐晏书即使是应酬,都很少喝酒了,大多以果汁代替,实在避不开的,也会尽量少喝。

忆及往事,男人心情仿佛突然好了许多,冰冷的唇角的勾起一丝愉悦。

他薄唇微启,声音轻缓,仿佛含着无尽的温柔,眼眸却黑暗得可怖:“等过段时间,再去带宝宝回家吧。”

*

窗外鸟鸣悠悠,春日和暖的阳光从落地窗前透进来,落在沉睡的少年脸上。

他面颊白皙,肌肤细腻如软玉,眼睫纤长浓密,天生带着微微的卷,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安静又乖巧的模样,像个童话书里走出的睡美人。

即使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也漂亮得让任何见到他的人都会为之心动。

只是这睡美人整个眼眶微微泛着肿,即使在晚上被人用热毛巾小心又仔细地敷过,但奈何皮肤太娇,到了今早都还染着薄暮般的浅红。

因此又显得有一点可怜,让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闻峋坐在床侧的扶手椅上,胳膊肘靠着把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他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眼白处也覆着残红,看上去像是很久没合过眼。

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沉睡的少年身上,拇指指腹时不时擦过无名指上的婚戒,眸色幽深,又带了些大火烧过后的黯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昨晚情绪大起大落,又哭了那么久,姜渔今天睡得很沉,直到快中午才懒倦地掀开眼皮。

一睁眼,就见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他身侧,英俊面庞上覆着薄薄的冷意,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姜渔看了男人好几秒,才心底发凉地确认,昨晚发生的事不是他在做梦,而是闻峋真的将他潜藏最深的秘密,一寸不落地扒了给干净。

他的眼睫低垂下来,缓缓地偏过脸,去找自己放在床头的衣服。

他昨晚穿的,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恐龙睡衣被人脱掉了,换上了轻薄的纯棉短袖睡衣,露出半截雪白的胳膊,裤子也没穿,加上身边坐着一个冷面煞神,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可姜渔在枕头和被子里都找了一通,却没看见自己昨晚拿过来的衣服。这间房是客卧,但因为没有人来住过,衣柜里一件衣服都没有。

于是姜渔撩开被子下床,就这么光着个腿向卧室门口走去。

“站住。”一直被忽视的,沉默着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姜渔转过身:“做什么?”

闻峋视线下移,瞥了眼他身上只堪堪盖到腰的睡衣,半截圆润的屁.股蛋儿还明晃晃地露在外面,纯白色内裤都似包不住那团浑圆,要从侧旁漏出来一般。

男人声音里含着压抑的怒火:“你准备就这么光着身子出去?是还嫌把你看光的人不够多吗?”

姜渔扫他一眼,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你把我的衣服拿走了,我只能自己出去找。”

闻峋绷紧了拳头,唇线紧抿。

昨晚姜渔的那一巴掌是在盛怒之下挥出的,使出了全力,就算他力气偏小,也足够在男人脸上留下印记,到现在,闻峋侧脸都还带着淡红色的巴掌印。

闻峋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哪怕是严苛的父母也没有。

可以说,姜渔扇他的这一巴掌,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就像姜渔在他人生中的存在,凝聚了一个弱于他数倍的人带给他的欺骗,玩弄,羞辱,重重挥在他脸上,将他的自尊毫不留情地拍碎。

他原以为今天醒来,他会看到一个和昨晚一样胆怯,恐惧,在他身下狼狈求饶的姜渔,再不济,至少也该从姜渔那里得到一声道歉。

可他没想到,他得到的只有赤.裸.裸的忽视。

少年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那双杏眼里不再充满对他的依赖,而是像无情的风,连痕迹都不留地从他身侧掠过了。

闻峋心里烧着的火越旺,吐出来的字句越尖锐,仿佛淬了毒的刀尖,一定要伤害到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不用找了,毕竟,你以后除了床上哪儿也去不了,用不着穿裤子。”

这样狠毒的话语,姜渔听了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转过身,光着腿继续往门口走。

当他的手快要触碰到门把手时,闻峋终于忍无可忍地疾步走过去,拦腰将他扛了起来,掼到床上。

姜渔也不反抗,他像是一块冰冷圆润的石头,没有棱角,不会将人刺伤,但质地又冷又硬,什么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闻峋看了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愠怒像是要冲破血管,终于压抑不住地爆发了出来,他掐住身下人单薄的肩膀:“你这是什么意思?谎言被戳穿后,连装都不想装了是吗?”

盛怒之下,男人手上的力度并不小,那具薄纸般的身体痛得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可脸上依然没什么反应。

那张脸雪白娇艳,是造物主的宠儿,美得如诗如画,连一丝瑕疵都挑不出,可无论男人怎样大力地捏着他的肩膀,怎样红着眼睛逼问,那脸上自始至终只有一片寂静的空茫。

像是一场大梦破碎后,所有美丽的光影都如蝴蝶般飘渺远去,什么都不剩下。

闻峋掐着那张空荡荡的漂亮脸庞,咬牙切齿:“说话。”

可姜渔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或者说望着他的脸出神。

和闻淙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却是截然相反的,从不会在闻淙脸上出现的神情。

闻淙绝不会用这样含着恨的眼神看他,也不会这么大力地捏到他骨头都在发疼。

他曾以为幸福触手可及,但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大梦,脆弱得像薄薄的玻璃,轻轻一敲就会碎掉。

为什么...他的幸福总是会碎掉呢?

他想要的,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点点爱罢了。

“姜渔!”闻峋看着他那张出神的脸,脖颈上喉结凸起,绷出交错的青筋:“你在想谁?”

他双眸猩红,一字一句含着血淋淋的恨意与不甘:“你看着我的脸,心里想的是谁?”

姜渔说:“你明明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闻峋冷笑一声:“你在想那个畜生是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甩在男人脸上。

提到闻淙,姜渔一双眼睛里仿佛重新有了神采,含着冷漠与薄怒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闻淙从来没有碰过我,他从始至终都尊重我,爱护我,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接近你就是为了你的脸,你全身上下,我喜欢的也只有这张脸。但现在,你这张脸我也不稀罕了,一个假冒伪劣的赝品而已,我看着恶心。”

那双漂亮的杏眼冰冷无情,看不见半分欺骗人的愧疚,反倒盛着不加掩饰的厌恶:“还有,你连自己的亲生哥哥都可以妄加揣测,肆意侮辱,你才是畜生。”

闻峋手臂紧绷得发抖,一张英俊扭曲得不成形,双目几乎喷火:“可他已经死了!死了!骨头都在火化炉里烧成了渣!姜渔,你看清楚,我才是活着的人,我才是能够爱你的人! ”

“是啊,他已经死了。”姜渔眼尾挑起一个轻蔑的弧度,他声音很轻,字句却如有千钧,“所以,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比得上他。”

时值仲春,处处阳光暖融,春和景明。

闻峋却好似置身寒冬腊月,一颗滚烫的心被漫天飞雪埋葬,一寸寸凉到了底。

他缓缓松开掐住姜渔肩膀的手,忽然自顾自笑了一声:“姜渔,你对我说过那么多次喜欢,可曾有一句是真的?”

“没有。”

姜渔眸光漠然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件毫不在意的物品,吐字冰冷:“一句也没有。”

风停云止,满室寂然。

半晌,闻峋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第50章 “我闻峋的东西,就算不喜欢了,不要了.."

50

偌大操练场上,几十只皮靴踏在塑胶操场上的声音沉稳有力,整齐划一。

褚弈身体微斜地倚靠在篮球架上,长腿交叠,皮带束出紧窄结实的腰线,扎进裤腰的黑色短袖T恤下,八块腹肌凸起明显的轮廓。

没接到外出任务的时候,他大多时候都待在军营里,和其他教官一起操练新兵。

日头接近中午,那边的教官下令解散,一群新兵蛋子乌泱泱朝食堂奔去。

一名眼神清澈的男生从这边路过,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褚教官好!”

褚弈还是维持着靠在篮球架上的姿势没动,整个人罕见地散发着一种颓丧和懒倦。

他微一颔首算是应答,但看见几个新兵蛋子脸都快笑烂了的清澈又愚蠢的脸庞,也忍不住轻嗤一声,问那个笑容最灿烂的男生:“吃个饭这么开心?”

当事人还没说话,旁边的人便立刻笑嘻嘻地帮他答道:“哎哟,褚教官您是不懂了,这货不是吃饭开心,而是刚交了女朋友,仗着自己有老婆,成天到处显摆呢。”

有老婆亲的男生还没来得及锤自己话多的兄弟一拳,就立刻感到头顶飘来一道冷飕飕的目光,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一抬头,只见身形高大宽阔的男人,桀骜俊朗的脸覆在篮球架投下的阴影中,琥珀色眼眸下睨,瞥了眼他胸前刻着名字的铭牌,唇角挑起一丝冷笑:“叫王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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