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青叹息道:“好吧,小狗一向最听宝宝话了。”
他话语间满是遗憾,仿佛他不把那几个人弄死,不是因为道德和法律的约束,而仅仅是因为姜渔不想要他这么做。
就在这时,楚流青碧绿眼眸忽地一冷,携着森然杀意射向窗外!
电光火石间,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破空而来,精准地凿进楚流青的膝盖!
男人的身影高大宽阔,矫健地从窗台一跃而下,他脸上还挂着数道血口,一双金眸却犹如电闪,直直盯向还在发愣的姜渔。
“老婆。”
第70章 风停他就来,风起他又去。
70
男人浓眉间笼罩着阴云,大步流星跨过来,一把抓住了姜渔的胳膊,将他从楚流青怀里拉起来:“跟我走。”
可同一时间,姜渔的另一只胳膊也被人抓住了。
楚流青一双绿眼珠幽怨地望着他:“宝宝又要抛弃小狗了吗?”
褚弈抬腿狠狠踹在楚流青胸口:“什么抛弃,分明是你强行把他掳来!他根本就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男人常年练武,一身刚硬饱满的肌肉,这一踢的力量可不容小觑,楚流青几乎当场就从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那张红艳的嘴唇却缓缓勾起一个笑容,轻声吐字:“宝宝怎么挑的男人啊,好暴力哦,不像我,只会温柔地对宝宝。”
“这么暴力的疯狗,都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打宝宝呢。”
姜渔:“... ...”
有一说一,褚弈虽然脾气比较暴躁,经常二话不说就揍人,但揍的都是别人,还真没对他动过一次手。
褚弈冷笑一声,漆黑的枪.口瞬间抵住了楚流青的脑门:“只有没本事的孬种才会打老婆,你再挑拨我跟我老婆的关系,老子现在就崩了你的狗头。”
楚流青:“... ...”
他绿眸中爬过毒蛇一般的阴鸷,森森道:“只有宝宝才能叫我小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嗷嗷狂吠?”
褚弈拇指将保险栓拨出咔哒一声响,将枪口又重重往他额头上一杵:“就凭这个。”
那冰冷的机械碰撞声听得姜渔心惊肉跳,忙伸手去抓褚弈:“不要杀他!”
褚弈转眸看他,眼底是压抑的愤怒,他停了两秒,寒声对楚流青道:“松手。”
楚流青却仿佛没听见头顶传来的警告,含情脉脉地望向姜渔:“宝宝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呢。”
褚弈讽道:“我老婆只是心软,连路边的蚂蚁都舍不得踩。”
两道目光砰然撞上,似有劈里啪啦的火光在空气中飞溅。
眼看二人又要打起来,姜渔当即大叫一声:“都给我闭嘴!”
空气安静了。
姜渔看向抓着他的男人:“楚流青,放开我。”
楚流青当即委屈巴巴地看向他:“主人真的要丢下小狗吗?主人以前说最喜欢小狗,都是骗小狗的吗?”
那双绿眼眸中近乎夸张地浮起一层水汽。
姜渔看着他,漂亮的脸上全是漠然:“不要再叫我主人了,楚流青,这个游戏我已经玩儿腻了。况且,你也并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事事听我的话,你只听你想听的。”
褚弈道:“老婆别再和他废话了,我打断他这只狗爪,看他还怎么来抓你。”
楚流青垂着眼睫,一头灰棕色的卷毛耷拉着,很是受伤的模样,他轻声说:“那我就只好,把宝宝身边这些讨厌的疯狗全部毒死了。”
他变脸似的扬起一个笑容:“这样,宝宝就只有我一条小狗啦。”
说罢,他轻轻吹了个口哨。
不知想到什么,姜渔脸色蓦地一变,快速对褚弈道:“快走,他要放蛇!”
褚弈反应极快,一枪打在楚流青抓着姜渔的胳膊肘上,那条胳膊顷刻间鲜血横流,可楚流青抓着人的手却并未松开半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末日般的疯狂,他勾起鲜红的嘴唇:“你们走不了啦。”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姜渔低头,只见一大群花花绿绿的蛇从走廊上游进了屋内,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全是带有剧毒的蛇!
眼看这群毒蛇就要游到他们所在的床边,褚弈当机立断,直接往楚流青手腕上打了一枪,子弹穿骨而过,已然将那只手腕打断。
失去骨头的支撑,楚流青的手腕径直从姜渔身上垂落下去,可那条胳膊却仍然伸着,那只诡丽的脸上看不到痛楚,只有小孩子被迫丢掉糖果似的苦闷:“宝宝一点都不心疼我呢。”
就在第一条毒蛇像他们扑来之时,褚弈朝着蛇群砰砰砰数枪,同时一把捞起姜渔,豹子般翻出了窗外。
*
直到坐上缓缓上升的直升机,姜渔仍心有余悸。
不知是不是为了照顾他的感受,从来到寨子之后,除了那条小青蛇,楚流青没再让任何一条蛇出现在他跟前。
骤然看见一大片五颜六色的毒蛇朝他涌来,姜渔简直吓得头皮发麻。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楚流青真的对褚弈动了杀心。
褚弈是被道德和法律归束的正常人,他就算再生气,也会存有理智,不会对楚流青下死手。
可楚流青不是,他是个游离于正常社会之外的疯子,刚才要是再晚一步,恐怕褚弈现在已经是一具尸骨。
姜渔戴着直升机专用的降噪耳机,问褚弈:“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机关?”
他几乎确定楚流青会在那些机关里放蛇,或者蝎子蜈蚣之类的其他毒物,万一褚弈不慎被咬了一口就不好了。
褚弈说:“什么机关?”
姜渔:“楚流青在寨子入口布了机关,你没碰到吗?”
褚弈:“我坐直升机来的,找到你说的山顶后直接空降下来,没看到有什么机关。”
姜渔明白了,楚流青说的机关是在寨外,那些奇门遁甲的东西把入口掩藏得再隐蔽,也挡不住褚弈直接坐直升机速降到寨子内部。
他看了眼褚弈脸上的伤口:“那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找你的时候太心急,被树枝刮的。”褚弈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老婆,你是在担心我?”
姜渔很冷漠地把手抽回来:“没死就行。”
“... ...”
褚弈吃了个瘪,脸色有点闷闷的,但他望着少年熟悉的,清丽中含着娇艳的眉眼,再大的火气便也发不出来了。
姜渔又一次骗了他,之前他总想着把人找出来后要如何如何惩罚这个没有心的小骗子,要把这段时间淤积的郁气发泄到姜渔身上,把人关起来没日没夜地糙到再也不敢跑,再也不敢对他说一句谎话。
可真当见了姜渔,他那些凶残的惩罚人的念头便顷刻间烟消云散,只想把日思夜想的人抱在怀里哄,亲吻他喜爱的每一寸眉眼,在少年身上留下他的气味与痕迹。
况且,一想到姜渔在危急时刻选择求助的人是他,褚弈一颗心就像是被温水填满,暖得要开出花来。
老婆都这样对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么想着,褚弈的心情便又开阔了,他腆着脸凑上前去:“老婆,亲一个。”
姜渔“啪”的给他一巴掌:“滚。”
褚弈咽了咽喉咙,闷声闷气说:“我豁出命把你救出来,你就这么对我?这要放在古代,你高低得对我以身相许。”
姜渔:“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又没求你,而且我又不止给你一个人发了消息。”
褚弈的表情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他急躁道:“你还给别人发了?!”
姜渔轻轻巧巧道:“对啊,我还给徐晏书发了,人多力量大嘛。”
“... ...”
褚弈现在的神情像是吃了一团湿泥巴,虽然吃不死,但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慌。
他咬着牙说:“徐晏书知道你骗他后就跟被鬼附身一样,成天阴森森的,他还修了一座宅子准备把你关进去,你是缺心眼儿吗敢去找他求救,就不怕到时候被男人关起来操.死。”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他脸上。
姜渔看着他:“楚流青说你把我的事告诉了徐晏书,是不是真的?”
褚弈蓦地一顿,随即偏开眼神说:“是。”
他从不会骗姜渔,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也不会不承认。
看着少年一张脸冷下去,褚弈又急急忙忙地补充:“可那还不是因为你骗我,你答应了要和我在一起,转头又去和徐晏书卿卿我我,我当时被气昏了头才...”
“你不用解释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姜渔神色淡淡地轻声说。
褚弈一腔想要道歉讨好的话语憋在喉咙里,进退两难,最终讪讪闭上了嘴。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次见到的姜渔,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就仿佛从前的姜渔是一株菟丝子,美丽而娇弱,需要依附于粗壮强大的树干才能存活,可现在,少年看上去依然漂亮柔软,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朵轻飘飘的白云,他无依无靠,却也不需要有所依靠,他的归宿是广阔的天空,风停他就来,风起他又去。
这一认知让褚弈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些恐慌和危机感,仿佛姜渔真会和一朵云一样,让他看不清抓不住。
他忽然紧紧抱住姜渔:“老婆,是我的错,别生气了,以后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姜渔也没有推他,只问:“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褚弈顿了顿,说:“一个大西洋的海岛。”
姜渔:“然后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把我关起来?”
褚弈骤然噎住。
修建这座岛屿上的设施时,他的确是存有把姜渔关起来收拾的想法,但现在二人既然都说通了,似乎也不再有这个必要,可他又的确不想姜渔被别的几条狗找到,尤其是占有先天优势的闻峋...
他从少年含着香的颈窝里抬起头,涩声道:“怎么能叫关起来呢,我那不是防着那几条疯狗来咬你,在保护你嘛老婆。”
面对他的解释,姜渔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向他伸出手,淡淡道:“手机给我。”
褚弈愣了一秒,忽然兴致冲冲问:“你终于想起查我手机了?”
不等姜渔回答,又酸溜溜地说:“别人谈恋爱都巴不得把男朋友手机翻个遍,就你连看都不看我手机一眼,你倒是一点都不怕有人来勾引你老公...”
姜渔:“我要给徐晏书发消息。”
“什么?”褚弈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渔这短短一句话给打蒙了。
姜渔面无表情地重复:“我要给他发消息,手机给我,快点儿。”
褚弈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那张几分钟前还饱含柔情的脸瞬间变得肌肉扭曲,像个怨气冲天的妒夫:“怎么,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是吗?姜渔,你就那么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