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搞事业的我却搞上了大佬 第41章

易晗峥眺望一眼,知晓几个弟子说的是实话,随口应一声,也随他们站在树下。

众人交谈不过几息时间,伏魔塔距离林子间的空场已然飘飞冰晶霜雪,寒风呼啸,霜白朦胧,一眼望不到边,不可谓不壮观。

易晗峥遥遥望过,好奇问:“这般术法覆盖,竟也逃得出妖邪么?”

几个弟子远观惊叹,听他问话回道:“当然能,妖邪里总有喜好霜寒环境的、擅长隐匿的,或者是速度极快的,宫主一人没法顾及全面,它们藏在一大堆妖邪里,嗖地一下就跑没影了。”

“可不就是,打不过人家总跑得过吧?”

易晗峥认同点点头,不再多言。

过了些时间,冰雪逐渐消停。几名弟子嘴里叽里呱啦议论,临走前扭头向易晗峥问话:“楼主不也要去伏魔塔看看吗?”

易晗峥纠结着想了想,同几名弟子道:“帮我带话给宫主,说有人在此处等他,记得千万别说是谁。”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也不知他见个人怎偷偷摸摸的,疑惑一下,还是应下了。

见几名弟子走开,易晗峥轻呼一口气,稍作思考,两步绕去了树后。闲散站了一会,他耳朵一动,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渐近。

那一瞬还是有些紧张。

三,二,一……

也算做足心理准备,他猛一探手,正正攥住来人手腕。

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他张口欲言,想自己该多矜持,别开眼去抬手挠了挠脸颊,还是不自觉浅浅笑了下:“有几日不见了,大人。”

像是意识到来人是季鸣霄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什么东西飘飘悠悠往上浮,太过膨胀,浮至顶端砰然爆开,内里包裹的情绪无规矩洒满心房。仔细捡起分辨,原是他多日以来的想念与期盼。

等意识到后再回神,嘴角不由自主就勾起来了。

这时却听一声含义不明的轻叹,接着他便敏锐发觉迎面袭来一记手刀。笑容僵在面上,他怔愣一瞬,下一刻只得眼疾手快松了手,堪堪避闪开来。

“我早料到这样才不敢过去。”他声音小小,有点委屈。

“……”季鸣霄心道他有自知之明,自不打算回他话。

季鸣霄早先还想,离易晗峥远点便是眼不见为净,久而久之,也能淡忘某些既成事实,可却不料易晗峥根本不顺他的意,也分毫不懂他想与人拉开距离的心理。真是……

顺着一想,季鸣霄不打算再留情面,哪管易晗峥主修辅助,瞅着像个花瓶不耐打,他迎上去就是一拳。可实际打下去也是不痛不痒,他动手还是有分寸,无论如何,之后都能找个委婉体面的理由送易晗峥去回春门。

然而却没打到。不论术法修为,易晗峥还是能与他走几招的。

易晗峥面上闷闷不乐,堪堪阻挡躲避几回合后,也不知想通了什么,眼里突而流露恍然之色,随之放弃抵抗。

他不抵抗,打人的一方反觉得没了兴致,季鸣霄微微蹙眉,横腿踢过将他扫倒在地,顺势膝盖一低压在他胸膛处,居高临下地低眼看他:“来干什么?”

“嗯?”易晗峥含糊应了声。方才一下跌得不轻,他再是小心注意也得迷糊一会,合了合眼缓解眩晕感,他慢慢掀了眼皮子。

仰躺的姿势正对天际红日,易晗峥别了别眼,视线锁定目标才好受些许。二人对视须臾,他抿了下唇道:“来看看你。”

没法看天又不爱看草,眼见季鸣霄眸中疏离不耐,易晗峥干脆逃避一般移开眼,说到做到,顺着滑了滑视线,将目光落在季鸣霄身前。顺着猛然想起什么,他纠结一下,还是踟躇问:“大人有没有留下那日我带给你的衣裳?”

不待季鸣霄回应,他自己已猜个大概的结果,有点失望地道:“专为你挑的。”

“……”季鸣霄当真不懂易晗峥在想什么。听易晗峥话里意思,仍带着过往与他相处的熟悉感,而实话实说,没有人会彻底嫌恶一个于自己亲近友好之人,可这就涉及一个问题,一旦彼此之间距离太过贴近,越过某条界线,很多东西就会变得过于复杂难解,连不管不问都像默许着妥协。

半晌,季鸣霄未答话。他没那么喜欢给人留情,压着易晗峥的膝盖沉沉下了力道,维持在看似危险的边界,话音淡淡地威胁:“你走不走?”

易晗峥咬着唇抑住一声痛呼,回望季鸣霄的眼神倔强,过会才艰涩道:“不走。”

顿了顿,他又开口,语气有点委屈:“大人见着我就打,都不问我来做什么的……”

季鸣霄短暂沉默。就事论事,一开始他确实没问易晗峥过来的缘由,见人就揍全当顺手。可是……

“我怎没问过?”季鸣霄微微皱了下眉,“你说你过来……”

停顿一下,季鸣霄没把“看我”这两个让他觉着别扭的二字道出口。好在易晗峥被他提醒,眨眨眼怔愣一瞬,想起自己确实说了这话。

“……”行吧,虽是实话,可正事不提,听来是蛮找揍的,也不怪他现在躺地上被人压着威胁。易晗峥目光躲闪一下:“方才没说全。”

呵,好一个没说全。季鸣霄也不打算耽误时间,起身就给他补了一脚,微有不耐:“说罢,说完赶紧走。”

易晗峥捂着腰侧撇撇嘴,利索撑身坐起,碎碎嘀咕着:“还不是大人性子太急不听我说完?”

季鸣霄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冷冷瞥他一眼。

接受了这般无声的眼神压迫,易晗峥无法,只得清清嗓子做出严肃认真的架势:“是彤州城的事情,朱妙婷阁主昨夜亲自递的信。”

大体解释一番,易晗峥道:“事情经过差不多是这样,依阁主的意思,她不好差自己人探查,索性寻求外援帮助。”

季鸣霄默默听完。既如此,易晗峥跑来寻他只可能是因为……

“阁主找了我和你?”

“不错。”易晗峥点头道,“金辉阁的委托函上写得清楚明了,此一遭算是交换彼此人力,我们乐意帮忙,阁主自会差人填补伏魔塔的疏漏。”

“嗯。”季鸣霄应一声,随之不打算多留,径直转身向来路走回,只可能是去跟人说明情况。

€€€€

彤州金辉阁。

“弟子告退。”金辉阁弟子轻手轻脚合上门扉,直到门缝彻底闭合,他才收回探究与好奇的视线。

“……?”

屋内,朱妙婷姿势僵硬持着手中杯盏,看着面前两人怔愣当场,半晌未有反应。

见她面上神情古怪,易晗峥不合时宜觉得有趣,低了低头稍作掩饰,再抬头时仍是一派正色。

“阁主,”他唤着人,向身旁示意一下,“你说的强援,我们有的。”

“…………”朱妙婷无言以对,心中不由得腹诽:这探星楼楼主还挺傻挺天真,多半是涉足顶流修者界的时间不多,年轻不懂规矩,昨日根本没读懂她的信函……

她努力让面上挂起热情的微笑,不显异常道:“楼主与宫主能助力金辉阁,朱某深感荣幸。”

见她不着痕迹带过,易晗峥笑眯眯地应道:“拿几分钱办几分事,阁主莫要客气。委托提及之事,还望阁主详细说明一番。”

朱妙婷收回默默打量二人的视线:“大致的情况两位应是清楚,现在我就与两位说说那赌坊。”

“赌坊所在的黑市地处彤州城北,按城内百姓的说法,黑市赌坊存时已久。而在两年前,赌坊兴起一种全新玩法,参与过的人都喊它揭面棋。”

“揭面棋?”易晗峥想了想,过往从未听过。

“正是揭面棋。”朱妙婷道,“我等亦是首次听闻这种棋类。其实像黑市里的东西,我们过往了解不多。也是这些日子上古妖邪惹出的事端,才稍稍做了打听。”

顿了顿,她问:“听说揭面棋是彤州孙家研究出来的……二位可知彤州孙家?”

“以前打听过,”易晗峥道,“孙家是彤州的行商大家族,他们家独独偏好往魔修的方向研究修道法器。”

“正是这个孙家。”朱妙婷道,“孙家过往安分守己,无哪家修者势力会费心管他们。”

“也不知他们是何时起的异心。”她苦恼道,“若非提前获知情报,揭面棋这东西我们怕是查不出来。”

易晗峥问:“它与普通棋盘很像吗?”

“倒也不算,但却极为普通。”朱妙婷道,“揭面棋盘整体为圆形,其上格子呈向内的螺旋状。”

“它的棋子只有两枚,敌我双方各一枚。两方采用回合制,共同以棋盘外沿一点为始,棋盘中心一点为终。参与棋局的双方划拳决定先手为谁,接着以骰子掷点数,掷到几就向前移动几格。在到达终点的途中,格子上分布了奖励以及……惩罚。”

朱妙婷加重了语气:“最终谁能先活着到达终点,谁就能得到敌方在棋盘中的所得。”

“掷骰子……”易晗峥稍作思考,“骰子这种东西,把握好力道与技巧,应是不难投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谁说不是呢?”朱妙婷不免苦笑,“哪怕没有这些把握,凭修道者的手段又何尝做不到控制点数?”

“那揭面棋是难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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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家暴后可怜兮兮的崽崽(啪嗒啪嗒掉眼泪)

第56章 你不去,我也不去

朱妙婷道:“揭面棋之所以叫揭面棋,在于它整张棋盘你根本不知哪个格子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当棋子走到上面后停止,棋盘才会回馈结果。直白来说,骰子只能随便投,根本不担心棋手作弊。”

易晗峥思考一下,道:“我猜,每一局开始前,揭面棋上的格子都会自由调换。”

“正是如此,毫无规律可循。”

沉默少许,季鸣霄问:“赌坊有没有可能在棋局中自行操纵棋盘?”

朱妙婷不置可否:“曾有人在赌坊获得整整十车玉石,封坛已久的陈年美酒,亦有人从中抱得赌坊最美的美人,更甚至,向赌坊管理人提出一个愿望,无论杀人还是夺宝。”

若说前边只是个人的凡世俗欲,最后一条就不仅是这般简单了。易晗峥觉着有意思:“赌注下这么大,他们没惹过事?”

“不摆在台面,又不涉及各主要修者势力的利益便无人过问,”朱妙婷顿了下,加重语气补充,“正常赌坊都是这样的。”

这话意思很直白,意味着各修者势力中不单是金辉阁不多处理赌坊事宜。

易晗峥也认同,又道:“还有一个问题,既说到了奖励,棋盘上的惩罚是什么,才让众多棋手非要博运气,不敢直接投六点?”

他话问的恰到好处,朱妙婷不由得面色微凝:“黑市赌坊之所以在黑市,它的惩罚就不仅是罚罚酒、抵点小钱能了事的。如若运气差了,断手断脚,与赌坊一流的打手以命相搏、直至分出胜负等都是小事,更倒霉的,甚至能直接投到必死的格子。”

“而如今,揭面棋又加入一条全新惩罚€€€€与上古妖邪相斗。总而言之,揭面棋的规则就是让人玩命。”

“玩命啊……”易晗峥沉吟少许,“这些人都敢去赌坊了,还不敢耍赖逃跑吗?”

朱妙婷却摇头:“赌坊这种地方,凡人才是常客,耍赖逃跑的本事不大,若真是不依赌坊规矩,赌坊里的打手可不是吃干饭的,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有理。”

“当然,如若家境相当富足,可以出极高的价钱把自己的命赎回来。”朱妙婷头疼地蹙了下眉,“话虽这么讲,别看后果这么严重,去赌坊的凡人却从来不少,有钱的拿钱,没钱的拿命,个个悬着命跑上去,妄想成为幸运儿。”

“正常赌坊都是这样的。”易晗峥模仿着她方才语气,认真道。

“……是这样。”

易晗峥笑笑:“揭面棋规则既已明了,我知道阁主想委托我做什么了。”

“比如……密探。”

“确有此意。”朱妙婷承认道,“我想委托楼主深入赌坊,探一探传闻中的揭面棋。黑市赌坊向来少有修者入内,却并非没有。可一旦修者参与其中,必将受到赌坊幕后管理者的特别关注,以及警惕。”

“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金辉阁无人能顽抗揭面棋上众多惩罚,唯有楼主运用预推,方可能窥视揭面棋下隐藏字符。凭靠此法规避惩罚格,定不会引起赌坊管理人的警惕心。”

“可以尝试。”易晗峥道,“若有机会,还可在棋局中投出愿望格,将幕后的赌坊管理人钓出来。”

朱妙婷道:“楼主尽力便是。此事危险异常,不止涉及魔修组织,更可能牵扯上古魔修。我金辉阁算厚着脸皮请楼主走一趟。”

易晗峥道:“且走一步看一步罢,我也不敢说我的预推一定有效。”

“但这是我们能采取的最佳手段。”朱妙婷话音沉重道,“如果连楼主都无计可施,我们将在其后做好奇袭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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