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管见底,针眼处渗了点血,陆风驰随意地用袋里的棉花擦拭,将它们都扔入一边的医疗废物垃圾桶。
“我记得陆哥你的易感期不是比我还晚吗?怎么这个月提早了?”陈俭好奇。
陆风驰翻了个白眼,“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200岁吗?”
这个时代医疗进步,人均寿命能够达到168岁,Alpha则还要再高一点。
上课前三分种的预备铃响起,里面的隔间空荡荡的,厕所现在除了他和陈俭没有其他人。
陆风驰斟酌措辞,启唇,“我是说,我有一个Alpha朋友,不在我们学校。”
“嗯……是这样的,”陆风驰倚着洗手台,“他认识了一个Omega,然后那个Omega偷了他的衣服,唉也不是偷,就是……嗯,借用。还直接摸他腺体,你觉得,那个Omega是不是对我朋友有点意思?”
陈俭愣愣地摸摸脑袋,不敢置信,“啊?新同学真的偷你衣服啊!还摸你腺体?!”
陆风驰啪地一巴掌扇陈俭的脑瓜子,“都说了是我朋友!不在我们学校!”
陈俭脑瓜子嗡嗡的,还在自顾自地絮絮叨叨,“你们俩那个腻乎劲儿,我以为都在一起了呢。”
“你也觉得他喜欢我?”陆风驰一时嘴快,已经忘了自己说的是朋友。
“他是不是喜欢你我不知道。”陈俭摇头,“但是陆哥你整天视线就没离开过他吧?”
“……”
陆风驰咬牙切齿,“该死的,说了你也不懂。滚回去上课。”
刚出去,就和曲九潮迎面相撞,刚从对面Beta厕所里出来,陆风驰不太确定他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
陈俭小声地吐槽:“曲九潮不是楼上实验班的吗?来我们这层楼臭上厕所的来了。”
“……”陆风驰没搭话。
曲九潮在后面慢条斯理地擦眼镜。
陆风驰没好气道:“你跟着我们干嘛?”
戴上眼镜,视野重新清晰明亮,他冷嘲:“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清楚,这走廊是写着你的名字吗?”
“还有,”曲九潮抚平自己手臂上的红色袖章,一尘不染,“早上迟到、翻墙,我还没扣你的分。”
陆风驰:“不是,你有病吧?”
*
意料之外地,宋秦今天没有接他,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水鹊低着脑袋,抓紧书包袋子,埋头从他前面经过。
宋秦昨晚没有睡好,今天的日程又是连轴转,银框镜边盖不住眼底的一片青黑,眉宇间显出沉静的疲态。
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水鹊。”宋秦眼皮都未翕张,唤道。
水鹊顿了一下,以为他在说梦话。
怎么做梦也喊他名字?梦到他今天迟到了吗?
那真是一场噩梦。
怕他醒来打自己屁股,水鹊步履不停地往前走。
“宋水鹊。”
宋秦拧了拧眉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厉,“坐到……哥哥身边来。”
他第一次在水鹊面前自称哥哥。
这个称呼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似的。
宋秦动作流畅地接过水鹊的书包,放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大手不自然地摩挲指节,他的右手中指有一节厚厚的茧子,小时候读书握笔姿势不正一直没纠正过来导致的。
宋秦:“你昨天怎么没和我说是别人污蔑你?”
水鹊惊诧,罔知所措。
宋秦启唇,心底已经打了千言万语的草稿,最后说:“我今天去了一趟学校。”
本意是代表基金会回访母校,面谈新的投资项目,理事长带他四处参观,他就顺便,去见了水鹊所在班级的班主任。
对方原本还说只是一场普通的盗窃纠纷,在他表明宋水鹊是自己的弟弟后,好像一时大惊失色,支支吾吾解释不出来。
恰巧有个Beta进办公室交作业。
声称自己是目击者,热心地和宋秦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他没想到自家看似顽劣的弟弟才是受害者,况且竟然因为隐秘的信息素紊乱症而受到Alpha的冒犯。
难怪水鹊昨天矢口否认,他还以为是他在抵赖,不肯认错,现在想来倒是自己委屈了他。
难怪水鹊待他并不亲近,也从来没有喊过自己哥哥。
是他一开始就没有对水鹊交付亲人之间天生应有的信任。
他是他的弟弟,他本应相信他。
宋秦担心提起那件事会伤到水鹊的自尊,不过他确实联系了赵家,让他们管好自家的小孩。
“哥哥觉得……你们现在的班主任教学方式不太适应海城一中的模式,宋氏基金会给他安排了更好的去处。”宋秦组织措辞。
“还有,赵安航的父母联系我说他们家孩子准备年后出国留学,接下来不会再回学校上课了,你一个人坐可以吗?要不明天还是和新班主任申请重新编排座位,好吗?”
水鹊怔怔地盯着他,没听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没意见就是默认了。
“晚饭前会有个叔叔来给你检查身体,别害怕,就是观察一下腺体的情况。”宋秦想摸摸水鹊的脑袋,眼神一凝落在他的背后,面色冷下来。
“校服怎么脏了?”宋秦揪起沾了一块灰的布料,“学校有人欺负你?”
水鹊赶紧解释:“没有,应该是我今天翻墙不小心蹭到的。”
等等!
说漏嘴了!
他捂住屁股。
宋秦只是颔首,“那就好。”
?
转性了吗?
昨天不是还警告说不允许迟到?
水鹊少见他和颜悦色的模样。
男主心,海底针。
宋秦皱眉提醒:“不过翻墙还是太危险了,小心摔伤。”
水鹊讷讷地答应:“噢。”
宋秦见他全然乖巧的模样,得了养弟弟的趣味,眉头舒展开来。
第9章 信息素紊乱的Alpha(9)【小修】
也许是每个世界的总裁都会配备一个名为“好兄弟”,实际上是各种工具人的私人医生朋友。
很遗憾,卫擎就是这样一个工具人。
“叔叔好。”水鹊礼貌地打招呼。
卫擎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板正,一丝不乱,若不是手中提着医疗工具箱,谁都会以为他是刚从上流社会名利场刚回来。
“宋水鹊?对吧?”卫擎放下工具箱,水鹊注意到他带着白手套,一尘不染。
难道医生都有洁癖?
水鹊出神。
卫擎戏谑道:“我和你哥哥是同一届大学同学,没道理你喊他哥哥,却喊我叔叔吧?”
“你教的?”他又看向宋秦。
宋秦不说话,表情倒是滴水不漏,令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好像并不太乐意水鹊喊卫擎哥哥。
切,小气又无趣的老古董。
卫擎吐槽着,但也不强求。
他早在来之前就研究过宋水鹊刚被接回来的时候体检留下的记录,还有过往的病历。
只是先来核实一下情况。
卫擎取出听诊器,戴上头件,示意道:“衣服,撩一下。”
“好。”
水鹊听话地刚掀起衬衫的一角,白嫩的肚皮一晃而过,宋秦就压下他的手,眉头紧锁,质疑:“隔着衣服也可以吧?”
卫擎耸耸肩,指了指头件的耳管,“衣物的摩擦声会很大,不准确。要不宋总你隔着衣服听听试试?”
宋秦收回手了。
卫擎这次倒没让水鹊再掀起衣服,而是手持听诊头从他的衣服下摆探进去。
虽然在实验室里水鹊已经习惯了例行的身体检查,但听诊头冰冷的振动膜面霍然按在胸膛上,还是冻得他一个寒颤。
“嗯?别乱动,很快就好。”卫擎以为他是不习惯私人医生诊疗。
手从衣服里出来,卫擎取下听诊器,见宋秦一副严容,还以为自己在下什么病危通知书。
“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他将听诊器放回原位,翻开水鹊之前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也都大致正常,可能有点营养不良,注意一下饮食。”
“好吧,现在就差腺体的检查情况。”卫擎问,“取点血可以吗?”
宋水鹊回来时是在公立医院做的体检,还是不怎么精细的那一档,针对腺体的检查很粗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