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 第136章

加上水鹊对段璋的说辞,说流落到长州县的时候,是齐朝槿收留的自己,崔时信也对自己多有照顾,后来又是魏琰收留他住在京城。

圣上闻言,龙颜甚悦,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爱卿。

赏赐哗啦哗啦地流入三人的府邸。

应当是只以为三人和水鹊的关系是好友。

崔时信只好作罢。

水鹊经过他一提,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多日没有见过魏琰了。

倒是见到了安远侯。

在段璋安排的皇宫家宴上,只请了魏家人。

中秋时节堪堪赶回来的安远侯,已经是年逾四十了,多年戍边北疆,同朔丹游牧军队交锋,使得他的两鬓斑白,但身体依旧强壮雄健,膀阔腰圆。

看起来完全可以举起十个水鹊。

安远侯见了他,眉笑眼舒,张开双臂,“唉,小幺,是舅舅,到舅舅这里来。”

水鹊乖乖走上前,“舅舅。”

安远侯将外甥抱得紧紧,恐人要喘不过气了,终于放开来。

眼眶通红,安远侯哽咽道:“我一见你,便想起了芸妹。”

是水鹊母妃的名,单字芸。

虽说是义妹,但武将讲究情义,她的父亲因为救自己的父亲而死,安远侯对待她,是当做亲妹妹一般的。

整个魏家,也是她和孩子们的后盾。

只可惜红颜薄命。

家宴叙旧,说着说着,安远侯和母亲抱头痛哭。

水鹊坐在段璋旁边,脑袋懵懵的,只能忙去安慰舅舅和外祖母。

宴席将要散去的时候,水鹊忽然想起来,“魏琰……两个表哥怎么没来?”

安远侯神色尴尬,摸了摸胡须,解释道:“前一阵子这两人不小心伤了筋骨,正在府中休养。”

水鹊将信将疑。

魏琰和魏昭做什么去了?

竟然能同时发生意外,伤了筋骨?

他们的家宴和和美美,侯府的祠堂冷冷清清。

魏昭的膝头都跪得青紫,将近感知不到了,瑟瑟缩缩地问:“哥,我是让爹抓到逛歌楼了,你又是为什么被罚?”

这不应当啊。

在他的对比下,他爹可是将魏琰当作骄傲的。

祠堂燃着白烛,火光点点。

魏昭都不忍心看魏琰腰背上血肉模糊的鞭痕。

魏昭仅仅只是被罚跪了从下午到晚上,现在膝盖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他哥魏琰受了鞭罚,伤口不准处理,跪了两夜一天,血液要流淌干了,滴米未进,这时候却还能保持神志清醒,跪立如松。

光线灰暗,魏琰的半边脸埋没在黑影中,哑声道:“我提议安远侯,让我们魏家同皇家亲上加亲。”

魏昭马上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双目瞪圆了,“哥,你……你竟是来真的啊?!”

“从未玩笑过。”

魏琰目光灼灼。

………

水鹊以为自己只是在东宫小住而已。

他每天吃好喝好,足不出户,就有教坊司的艺人、各路戏班子为他上演百戏,灰药戏法、杂剧、杂扮戏……

还有人专门到宫外去,把书局里还在刊印中的话本小说送进宫里给他。

日日要看的看不完,吃的也吃不完。

水鹊真的感受到自己的度假生活了。

结果过了几日。

小太监突然在五更天轻声唤醒他。

“殿下,时辰到了,该起床了,圣上正在外头等候呢。”

水鹊眼睛也睁不开。

寝殿外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还有大太监忧心龙体安康的话音。

水鹊还是很担心他的皇兄的,整个人蔫呼呼的,勉强离开床榻。

任由宫人为他洗漱过,穿上衣衫,束好发冠。

圆领窄袖长袍,刺绣万里江山纹,锦色衣边,腰间束双绕镶银蹀躞带,发顶是玉环云纹金冠。

一身装束,活动便利。

可往日他在宫中,宫人皆是帮他搭的宽袖大袖衫。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段璋见他出来了,咽下喉咙间的痒意。

“还没睡醒?”他摸了摸水鹊的眼角,方才洗漱过,眼睫湿漉漉的。

段璋道:“我从前作为皇子时,要四更天起来,五更天到上书房早读等候先生。”

水鹊困极了,说话黏黏糊糊:“嗯嗯。”

“皇兄真厉害。”

幸好他不是皇子,他现在回来,只需要当个闲散王爷就好了。

段璋环视了一眼东宫。

“先去用膳吧。”段璋说,“你从前流落在外,君子六艺生疏一些,我为你安排了几位老师。”

天蒙蒙亮,秋日的风凉。

水鹊一下子清醒了。

第81章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30)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水鹊刚回到皇室不久,行为举止其实还带着点散漫漫的、懒洋洋的娇纵,没有皇家人的风仪严峻,然而段璋倒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又念着他多年流落在外已经养成了习惯,不想一回家就用繁文缛礼将人拘束起来。

因此礼节方面的事务,段璋准备年后由沅亲王府的属官东、西阁祭酒,平日里稍作提醒即可。

乐毕竟也是急不来的,何况不是当务之急,他看水鹊前段时间在东宫,看百戏看歌舞看得十分入迷,想来自己的弟弟应当是有乐器天赋,暂时先放一放,偶尔陶冶情操再开始接触也全然没有问题。

其余的,倒是必须提上日程了。

段璋的早膳一般是在每日朝会下朝之后,由司膳太监送到养心殿来。

但因为水鹊不习惯,他起得早了,不吃饭就要浑身没劲的。

段璋为了每日能够和弟弟三餐同食,于是只好更改习惯,让御膳房的庖长早些准备,务必让沅亲王在晨起后便能吃上早膳。

早膳完毕,段璋用帕巾给水鹊擦了擦唇角的痕迹。

水鹊是让人宠得惯了,到现在接连三个世界都有不同的人自然而然地服侍他,到现在,连古代的九五之尊垂首为自己擦嘴,他也没什么大反应。

只是因为吃早膳不小心弄脏了嘴巴,他还挺不好意思的,“谢谢皇兄,已经擦干净了吗?”

段璋将脏了的帕巾随手递交到随侍的大太监手里,立马有宫人呈上新的帕子,盘金彩绣,舞龙飞凤纹样,他收起来。

他耐心地再端详,认真评道:“小幺的嘴巴是干干净净的。”

养心殿的宫人以龟纹桃形银盘呈上,上面放了两只琉璃钵。

其中一份里面是白色略微透明的膏体,另一份是檀色,呈冻状,全没什么香味,仅有一点点草本植物的清冽气息。

水鹊好奇地探首,“这是什么?”

“口脂,还有面膏。”段璋道,“深秋干燥,小幺要多注意一些。”

小时候,到了寒冬时节,大风冷冽,每天仍旧要天不亮就到上书房等待先生授课,母妃疼惜他,便会为他擦拭护面膏。

现在,轮到他来爱惜弟弟。

“皇兄一会儿要主持朝会。”

段璋细心地用左手托着水鹊的下巴。

“小幺先到文华殿念书如何?”

“嗯嗯。”

水鹊乖乖地不动,让嘟嘴就嘟嘴。

淡淡的草木膏体随着指腹抹在唇瓣上面,下唇饱满,极容易将口脂涂抹均匀,只是上唇缀着的一点圆珠,擦拭的时候给挤得扁了一些。

大概是抹好了,水鹊自觉地抿抿唇,红润润的唇肉相碰,挤压再松开时,发出啵的小小一声。

“好了。”

他说着,长时间坐不住似的,就要往外面跑。

段璋让他坐回来,才慢悠悠地给他擦面膏。

水鹊嘟囔着,声音含糊:“皇兄不是要上朝?”

脸颊肉擦拭挤压,轻微变形,他闭着眼睛,任由大手掌连擦带捏地给自己抹香香。

“嗯。”段璋应答,“来得及,要先保护好小幺的脸。”

弟弟比他年岁小了十岁有余,年纪轻,脸也小,雪腻腻的,若是什么也不擦,到了寒冬腊月,风再一吹,指不定就要生冻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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