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边缘,靠着一条清澈的溪流之处,有一座独栋的小木屋。
里面住了一位阴暗的巫师。
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他每次暴露在人眼前,都匆匆走过,身上披着灰扑扑的斗篷,戴着过大的兜帽,几乎一点皮肤也不露出。
他的小木屋前种满了邪恶的植物,他的屋内时常传来怪异的声响,烟囱常常在半夜冒出灰烟。
无所事事的青年们之所以揣测他是巫师,正是因为以上种种特征。
这一日是市集日。
卡州托城的大广场会供城镇和附近村庄的居民们自由买卖。
圆头圆脑的小精灵比卡州托城内的大钟楼还要准时,叽叽咕咕地围到床边,把小巫师叫醒。
水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小木屋只有两层,第一层承担了所有功能起居,二层其实是阁楼,改成卧室。
家里的空间,但被主人布置得很温馨。
小木床只能容水鹊一个睡下,所以并不大,整个松软的床铺塞满羽绒。
墙壁的油灯里灯芯草已经燃尽,空气中是附魔后的雪松、丁香根和安息香等药草汇聚在一起的香气。
窗台有绿色的小盆栽,雪白的双手伸出,将百叶窗推开,阳光透过来驱赶破晓时分的清凉。
水鹊穿好衣服鞋子,打着哈欠从楼梯走下一层。
圆滚滚的小精灵们已经做好了早餐,咕叽咕叽地围上来。
小麦牛奶粥在锅中咕嘟咕嘟地响。
夏天没用的壁炉因为勤劳的小精灵们时常打扫,一尘不染。
水鹊坐到木桌前,弯起唇,一个个叫小精灵的名字,“谢谢贝尔、贝克、维拉还有尤尔。”
小精灵尤尔撞开其他精灵,一蹦一跳地把盛着热粥的碗放到水鹊面前。
桌上铺着淡黄的披巾,椅子垫着色彩宜人的软布,墙上挂着花样织物,任谁看,这里都是一个温馨的小家。
但是小巫师的生活不容外人窥探。
一层的窗子是不透明的、模糊的绿色玻璃。
吃完早餐,水鹊要快点到市集上去,布费亚村和卡州托城有一段距离,他要迈出山谷,再顺着平坦的马道一路入城。
小精灵收拾碗勺,把挂在门口木头挂衣架上的灰色斗篷送到水鹊手边,等水鹊穿好了,再贴心地给他递上昨晚制作的魔法香膏。
水鹊为了等待这个香膏的行星周期,昨晚熬到很晚才制作完,一沾床就睡着了。
这次一定能卖出去!
他信心满满,小小罐的香膏塞进斗篷的内兜里。
水鹊的行程表里第一项就是赶集卖香膏。
他掀起帽子,将近把整张脸都蒙住,和居家的小精灵们告别,踏着小羊皮靴出了门。
小木屋后有棵大橡树,而门前的花盛开得正好,整个花圃里都是他和小精灵一起栽种的药草。
水鹊满意地看了看胡椒木的长势。
余光注意到房门附近有一朵不起眼的一枝黄花盛开了。
这意味着会有意想不到的好运!
水鹊信心满满。
他顺着山谷走出去,才走到马道的地界。
小羊皮靴踩在落叶堆上,下一秒有绳索一紧,风声呼呼,水鹊反应过来时,天空和地面已经完全倒置了。
他晃了晃,原来自己正被倒吊在树上。
水鹊的眉眼染上愠色,他可以猜测到是谁这么恶劣。
炼金术士只是一位普通路过的善良居民。
他诧异地看着,有一名中了恶劣陷阱的小巫师。
对方正狼狈地倒吊着,绳索勒紧了他的小羊皮靴。
灰扑扑的斗篷衣摆完全垂落下来,露出南瓜裤和小羊皮靴之间裸露的一点儿大腿和粉圆膝盖。
炼金术士热心地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开绳索,小心地抱小巫师下来。
水鹊看也没看救命恩人的脸,他隐含怒气地问:“你和特恩认识吗?你们是一伙的?”
“噢,特恩是谁?是我刚刚在森林里赶走的,鬼鬼祟祟的游民青年吗?”
炼金术士挑眉。
特恩是布费亚村里游手好闲的青年之首,上次他们拦在了水鹊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拿着毛毛虫吓唬灰扑扑的小巫师,想要逼他掀开兜帽。
很讨厌。
等等……
怎么感觉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水鹊这才认真去看了对方的容貌,认出对方时汗毛直立。
即使这已经是新存档了,在新存档覆盖的情况,炼金术士肯定已经忘了之前世界上有过一个安抚骑士。
对方不认识他的。
只是在好奇地打量他而已。
炼金术士的视线让水鹊惊出魂来。
打量?!
对,他的兜帽!
水鹊赶紧披好兜帽。
严严实实的,不露出一点,又是一个灰扑扑的小巫师。
但已经为时过晚了。
因为刚才的闹剧,兜帽挂到了背后,没有起到任何遮挡的作用。
水鹊背后沁汗,急匆匆地绕过炼金术士就要跑。
对方抬手拦住他,“你是……?”
水鹊紧张得口不择言,“我不是小女巫,也、也不是小男巫,我不知道什么是巫师!”
他又要跑,炼金术师掰住他的肩头。
“噢,我都看到了,你的小犄角。”
炼金术士的眼中充满兴味。
“你是梦魔?”
第113章 骗氪养崽游戏里的崽(30)
炼金术士看得很清楚。
小巫师皮肤雪白,发丝是柔软无害的白金色,只有头顶的一对犄角,是黑黢黢的。
那对犄角尚且十分幼小,像睡莲露出的尖尖角,昭示其主人还是个未成年的小梦魔。
就连控制犄角收回都做不到。
一定连入梦也没尝试过吧。
炼金术士抬起的手牢牢桎梏住水鹊肩头,因为这个动作,他粗平纹亚麻布的上衫,袖口退到腕骨之后小臂的位置,露出了衣物之下的诡谲花纹。
留意到水鹊的视线在他纹身上短暂停留。
炼金术士大喇喇地把衣袖捋上去,他展示给水鹊看,笑容爽朗,“你看,放心,我也不是什么世俗意义上的正经人。”
即使他长得人模人样,笑起来露出标准而洁白的八齿,在这样的情境下,简直就像一个游荡的骗子坦诚地说自己不是好人。
他本来是想让小巫师相信他们是一类人的,见水鹊紧张得不说话,炼金术士试图找出新的话题缓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噢,你的尾巴呢?梦魔不是都有小尾巴?”炼金术士好奇地侧身,想要绕过去看水鹊背后,“是藏在你的南瓜裤里了吗?”
他的架势毫不夸张地说,仿佛下一秒会掀开水鹊的斗篷去看看他尾巴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水鹊吓得狠狠踩了炼金术士一脚。
他这一下是用了狠劲儿的,炼金术士吃痛,英挺的五官皱在一起。
沿着马道上日积月累形成的轨迹,一辆简朴的马车驶过来,大约是见到大道上纠缠的两人,车夫扯紧缰绳,降下马车的速度。
水鹊趁着这个机会,拦截下马车,快速的跳上去,对车夫说:“先生,请帮帮我,有个奇怪的异教徒一直纠缠我。”
车夫回头看了看斗篷披身的水鹊,又看了看另一边手臂缠绕纹身的炼金术士,狐疑了一瞬,但由于他还要赶上卡州托城的市集日,于是赶紧挥鞭,马车疾驰而去。
水鹊坐在马车上,松了一口气。
车厢内,除了他,只剩下农产品,各种麻袋装的谷物,坚果、苹果、梨堆放在角落,颠簸时会骨碌碌地滚到水鹊脚边。
车夫应该是个手头勉强算得上是宽裕的自由农民,毕竟能在家中饲养一匹马还要养护马车不算容易。
水鹊在卡州托城的广场下来了,他给了车夫一先令作为感谢。
车夫不敢置信地咬了一口银币。
一先令,十二便士,按照物价,在图瓦大部分城郡都能买得起一头牛了。
他见着灰扑扑的斗篷走远了。
关€€对此非常满意。
不枉他从这个周目一开始,就给水鹊洗脑守护灵很有钱,他想要多少有多少,如果有陌生男人上来搭话,理都不要理,也不能随便跟那些有钱男人走。
关€€暗自点头。
当然,他也是看过星网上热门的几个育儿经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