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 第267章

少年时期的伏断也没有动过伤人的念头。

他日日忍受灵气在经脉里流转时的刮骨之痛,就是为了提高境界,希冀有一日能够证道登仙。

结果反而让自己视作再生父兄的师父倒打一耙,诬告是魔修。

伏断怎么可能不愤怒,不怨恨?

他堕魔后,从魔界底层厮杀出一条血路,手中沾了不知道多少魔血。

登上魔尊之位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曾经的师父刺死。

多可笑,他伏断都是可以止小儿夜啼的大魔头了,到头来杀的第一个人,还是当初勾结魔族的师父。

这样说来,他甚至还为修真界做了一件好事,可以说是除魔卫道了。

伏断的脸色愈来愈阴沉,眼中猩红翻滚,“微生枞,想要我放了水鹊,你就前来万魔窟,求我。”

他一字一顿,字字泣血,“我要你死。”

伏断的气势太可怖,水鹊瑟缩地收回要抢传音玉符的手。

他也不敢再踩着伏断的脚了。

咽了咽口水,眼角余光当中,就连十二魔将都大气不敢喘。

尽管如此,水鹊为了微生枞他们的安危,还是在这头小声提醒道:“我没事,你不用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水鹊直觉伏断并不会伤害他。

但微生枞过来就不一样了。

修真界之所以和魔族争斗不休,却又无法铲平魔界的原因当中,魔族势力强大只是其一,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魔族可以侵袭修真界,然而正常修真者却几乎无法在毫无灵力的魔域多待。

魔域是真正的天弃之地,环境恶劣。

满目疮痍,地棘天荆,黑风孽海。

除却魔族,基本没有能够在魔域存活的种族。

故而自洪荒以来,千万年,修真界与魔界互相视对面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又泾渭分明,轻易动弹不了对方。

若是微生枞他们谁只身前往,还没到万魔窟,可能就要身负重伤。

微生枞担忧出声:“水鹊……”

“我没事的!”

水鹊摆摆手,重申道。

伏断幽幽道:“是吗?”

僵冷的手指,指骨曲起,指腹因而扣住水鹊微烫下颌骨。

抬起来。

伏断垂下眼,好似像掐蛇七寸那样钳制住水鹊,“很心疼微生枞?舍不得他过来?”

雪颈细伶伶,不得已仰起纤细线条。

水鹊怯怯不敢吱声,小巧喉结控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了一次。

伏断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对玉符另一边说话时尾音上扬,“他可是好孩子,这么心疼你,舍不得你涉险。”

“你呢?微生枞?你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出门?”

传音玉符对面连呼吸声也是压抑。

“难道你不知道,魔族最喜欢这样细皮嫩肉的?”

伏断左手扣住水鹊下颌,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

水鹊轻微吃痛,双手握住伏断的手腕想要挣扎,力道和蚂蚁撼树一般无法动摇一分。

他打了打伏断的手腕,“你松手,你弄得我有点痛了……”

微生枞闻言,立即厉声道:“伏断,你做什么?!不要伤害他!”

伏断眼中猩红一片,对水鹊的埋怨置若罔闻,布着半边纹路的脸此刻像是食人恶鬼。

他一心刺激微生枞,恨不得令仇敌生不如死。

“水鹊真的很可怜。”伏断扯着嘴角冷笑,“他那么小,连我的两根手指也吃不下,可惜你看不见,不知道。”

微生枞嘶声,“伏断!”

水鹊憋着一口气,想要挣脱伏断的桎梏。

他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伏断到底在对微生枞说什么。

伏断忽而扣着他脸颊,“哭啊,向微生枞求救。”

仇恨蒙蔽双眼,他此刻对着水鹊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说。说你受不了了,让他来救你。”

“你先松手……”

水鹊吸了吸鼻子,像是想哭又强忍着,睫毛也湿湿黏黏,眼睑薄红。

声音哑哑的,“我说有点痛了,你没有听见吗?”

伏断顿住了,他还尚未松手。

下一瞬,耳畔有清脆响声破空。

魔将们顿时瞳孔放大。

伏断左脸微烫,诡谲纹路烧红,他在怔愣中松开手。

扇了人一巴掌的小元君,在原地垂着脑袋。

几缕青丝没扎好,软软耷拉在颈前。

不知道哭没哭。

方才看着伏断的那双眼里,全是气出来的潋滟水光。

伏断眼中的猩红转瞬即退,他掐灭玉符的亮光。

俯首低眉,腰身屈着侧向一边,视线从下往上看,小心试探:“你……哭了?”

真的哭了?

光线晦暗,看不清雪色小脸,还有水泱泱的眼。

伏断伸手,恰好“啪嗒”一声。

一点儿晶莹水珠,就那么落在他掌心纹路中央。

风吹吹,水珠晃动。

伏断心尖一烫。

………

即便魔将们还没有弄清楚魔尊的计划,水鹊也已经住进了魔宫。

魔宫里面其余人,大气不敢喘一声。

毕竟新来的小元君在和魔尊冷战,藏进偏殿的客房后,就将伏断拒之门外。

幽都山与魔尊伴生,景象变化也与伏断的心境有关。

如今又是刮风又是下雪。

魔将们一觉醒来,宫殿檐外霜雪堆积,近的攒聚在阶前,往远处白色绵延不断。

“……”

要早知道小元君会冷战,魔尊又何必惹人生气呢?

他们当时说什么也应该拦住魔尊。

魔将们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伏断的计划,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揣测,魔尊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是要囚禁折磨水鹊?

他们没看出来哪里用了手段折磨对方了。

如果魔尊皮糙肉厚,惹得人扇了他一巴掌还会手心疼这件事情也算的话。

那大概确实是在折磨吧。

毕竟小元君雪肤弱体,柔枝嫩叶。

掌根白皙,延伸到指腹又是淡粉色,简直像是水色里的荷花瓣儿。

魔将们光是这样想着,就感到耳根一烫。

他们听到手底下的伥鬼说,魔尊今天一大早又去敲门,里面连应都没应。

风雪愈来愈大,把魔宫内的枯树压塌了几个枝桠。

山魈看见伏断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冷声让伥鬼送厚衣袍给水鹊。

即使小元君所在的偏殿有阵法所护,屋内温暖如春。

何况对方虽然修为低微,但好歹已经筑基,不畏风雪。

伏断叫了几个伥鬼和魔将出去,山魈猜测是有修真界的人,跨过边界前来寻找水鹊。

魔尊需要去解决这些麻烦。

山魈和旱魃不在此列,青尸倒是被点上了。

青尸擅长阵法,战斗力在魔将当中不够看,那么就说明对手没有太大威胁,也可能是伏断想要用罗网大阵慢慢折磨对方。

山魈正思索着。

随处一瞥,视野里出现一个木讷寡言的黝黑人影。

与其说是寡言,不如说是不具备说话的能力。

山魈目睹黝木接过伥鬼要送的衣袍,面无表情地敲了敲偏殿的格栅门。

他疑惑,“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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