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桀想到刚刚在粉红猪耳边问的问题,其实是在问江卿漫本尊,而且他还叹了口气,像是在埋怨江卿漫不帮
忙澄清一样。
傅南桀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从早上在悬浮艇回放到刚刚,他在江卿漫本尊耳边问"介不介意公开”。
而且还幽怨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埋怨江卿漫不帮忙澄清一样。
操。
傅南桀礼貌微笑,尴尬抠脚。
同一时间,适才大开嘲讽的刘东笛错愕地望着江卿漫,面色惨白,嘴唇颤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
他根本想不到,傅南桀这样的雄虫,能和江卿漫扯上关系。
从节目开播的那一天开始,傅南桀就陷入了舆论风波,在刘畅放出视频之后,他吏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而江卿漫的形象和地位摆在那里,并且完全没有站出来为他发声,任谁都会以为傅南桀是在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所以他才会放心大胆地踩傅南桀的痛楚。
谁知道,粉红猪的头套底下,就是江卿漫。
他几乎是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努力,才在江卿漫的逼视下,尽量维持住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刘东笛咽了口唾沫,开口道, “我,我是说,因为您和傅南桀结婚的事情太难以置信了,我一直以为是假的,网络上的猜测也是这么说的,说傅南桀自己P图……"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卿漫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看着刘东笛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自作聪明的老鼠。刘东笛想低头躲开他的目光,却忘了自己正躺在地上,无处可躲。他咬了咬牙,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但除此之外,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雄主,也是雌父,我对家虫的爱天地可鉴。"
刘东笛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主张,说得潸然泪下。
江卿漫冷冷打量了一番地上的雄虫,忽然开口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对你很失望。”
刘东笛不明所以。
江卿漫面容凛冽,转过身,正好和傅南桀对上眼。傅南桀脸都笑僵了,鞋都要抠烂了。
他抬手向内指着自己,啊?你是说我?对我认不出你很失望?傅南桀舔了舔唇,舌尖乍现, "其实€€€€"
江卿漫错愕了一瞬
,不动声色地暗暗摇头,往左错开一步,看向傅南桀的身后。
傅南桀收口,神色不变,继续微笑,抠着脚趾转过身,沿着江卿漫的视线,发现了不知何时在外旁观的向日葵。
向日葵站在虫群的末尾,陡然被所有的虫注视着,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向日葵迎着众虫的视线走到江卿漫面前,摘下了头套。顾衡左手抱着头套,右手五指并拢微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他抿了抿唇, "元帅。"
声音酸涩,似乎很久未曾开口。
又或者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太重了,沉甸甸地压在舌根,苦味蔓延。
【这个虫好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了!】【好几年前见过我感觉,到底是在哪儿呢?】
【顾衡啊顾衡啊!虫友们!是传闻中元帅的尽心栽培的顾衡!】【对对,以前一直跟在元帅身边的,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
【哦,被颁过勋章的军雌,难怪感觉见过,听说他婚后退役了,原来是刘东笛的雌君啊!】【哇噻,那顾衡和元帅不是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在娃综重逢。】
顾衡没想到,在这里再次遇见江卿漫。
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辈子消失在元帅的面前,也不想被江卿漫看见现在的自己,不想令他失望。顾衡咬住腮帮的肉,努力让自己清醒, "我愧对您的栽培。"
江卿漫静静地看着曾经的下属,半响,摇头道, "是对不起你自己。"
顾衡猛地闭了下眼,是的,他已经做错了太多了。
迅速冷静下来的军雌做出了决断,走到刘东笛面前。
刘东笛面带笑容,欣喜地望着顾衡。
他胸有成竹,顾衡这么爱他,绝对不会背叛他。
顾衡面色隐忍,指尖扣着掌心,逼迫自己直视雄主的眼睛,痛苦道, "你认罪吧。"刘东笛上扬的嘴角凝固在脸上。
“你一直都是个顽固的基因论份子,从来看不起别的虫,更加看不起傅南桀。
"你并不爱我,只是需要我的A级精神力,生出下一代的优质幼虫。
"你也不爱杉杉,他只是你用
来要挟我的借口。
"你用杉杉威胁我离开,并且给你的实验保密,我照做了。
“每一天,我都带着愧疚和悔恨过日子,睡前闭上眼睛都在忏悔,我对不起被你拐到家里做实验的那些学生,我对不起无辜的虫。"
顾衡的字字句句都无比沉重,但随着公布刘东笛的罪行和自我坦诚,身体愈发轻盈,停滞已久的心也重新开始跳动。
说到最后,他合上双眼,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些黑暗时日的郁气都吐尽了。
再次睁开眼时,顾衡脸上的沉郁一扫而光,坚毅如同被海浪拍打了千百次的岩石,眼底重新有了光。
他吐字清晰,有力道, “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刘东笛的心口,拍在他的脸上,打破了他的美梦,抽走了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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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刘东笛脖子僵硬,眼睛不太顺畅转动,看了圈周围的虫。
从顾衡绝决的面容,到围观群众的鄙夷神色,再到江卿漫漠然的表情,以及,他最最看不上的傅南桀,怜悯的眼神。
傅南桀居然在可怜他?
哈,笑话,没有精神力的F级废物居然在可怜他?
刘东笛嘴角抽了抽,随后爆出一连串的笑声,几乎要把脏器都笑吐了, "哈哈哈哈哈!"霎时,他回想起傅南桀从三楼一跃而下踹他之前,手臂被拗到背后的那股莫名的力量。刘东笛的笑声忽地凝滞,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
他的眼睛慢慢放大,五官扭曲,原本称得上儒雅的脸,此时此刻丑陋至极。那难道是……傅南桀的精神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雄虫似乎疯了,形容癫狂。然而在场的警虫可不会管他疯没疯,直接拖起来铐走。
【天啊,爱崽和爱雌君的虫设也崩塌了,刘东笛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虫渣。】【表面上是个温和教授,其实就是个死变态。】
【早就知道刘东笛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之前亚蓝星做鱼那一次,他居然不给杉杉挑鱼刺!杉杉才多大!】
【我居然粉上了这么一个虫,崩溃了,我现在哭得停不下来,怎么办?】【太恶心了,一想到我把这种败类当作职业理想,我就想吐。】【呜呜
,我还要过他的签名,赶紧烧掉跨火盆!】
【……我们学校的雌虫学生,究竟有多少被刘东笛害过?请彻查,给他们的家虫和学校师生一个交代,谢谢。】
【如果他真的爱雌君,肯定会和雌虫保持距离,还和雌虫学生不清不楚,哕。】【就是利用教师和雄虫的身份,故意引诱学生去做实验吧?太恐怖了。】
刘东笛的真面目暴露,从学生爱戴的温润教授、雌虫憧憬的完美雄虫、幼虫的好雄父,成为了虫嫌狗厌的阴沟老鼠。
他在学校里张贴的海报被学生画了大大的叉,写上“杀虫犯”;他的办公室砸得乱七八糟,泼了难以清除的红漆。
学校立即辞退刘东笛,严正声明,与刘东笛划开关系,表示自己监管不力,居然任由作风败坏、虫品失德的虫担任教师,毁了学生的一生。
基因学德高望重的前辈也公然发声,称此虫只是利用基因学的名头,实现自己罪恶的想法,而不是真正热爱学问,请不要因此而污名化基因学。
短短一天之内,刘东笛从天上掉到了泥沼里,而他越想踩,却越踩不着的傅南桀,走到了他够不着的地方。
刘东笛被带走后,在场的虫也€€€€撤退。
警虫已经登记了所有虫的信息,后续会再次联系。
顾衡踟蹰地站在江卿漫面前,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错。
他索性直挺挺地立在曾经的长官面前,低头铿锵道, "属下有罪,听命责罚。"
话是这么说,雌虫的睫毛却忍不住颤抖。
他的内心深处还在渴望江卿漫的认可,认可自己还是个有价值的虫,尽管曾经走错了路。
如果元帅愿意降下惩罚,他甘之如饴。
江卿漫开口,语气淡淡,就像他们是陌生虫, "你不是我的属下了。"
顾衡心一沉,如坠深渊。
也对,是他让元帅失望了..
江卿漫皱眉,继续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带幼虫回家?"顾衡心中大落大起,反应过来后惊喜地看着江卿漫, "遵命。"
他迅速转身跑了几步,又回头郑重地行了个最高级别的礼仪,才离开运动馆。江卿漫目
送着顾衡的背影,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叹息。
是傅南桀。
他侧头,疑惑地看着雄主。
傅南桀耸了耸肩, "没什么。"
只是觉得你的嘴太硬了,和面上看起来一点都不一样。他的眼睛从雌虫的柔软双唇上一扫而过。
江卿漫点头,从别虫敬畏的元帅秒变顺从体贴的伴侣, "雄主,我们也开始回程吗?"傅南桀为江卿漫的变化感到咂舌, "嘶,对,去找洛洛吧。"他们走到运动馆外,此时只剩下三个崽,刘杉被顾衡接走了。
江千洛左边是安星乔,右边是徐卯卯,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兴奋地探讨剧情。
徐寅虎扯着安翎墨摇晃,言辞激烈得像是被骗财骗色的失足少雄。
"你居然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刘东笛的雌君居然是顾衡!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是不是!"
安翎墨被晃得头晕, "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快点放开我!"
徐寅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趁火打劫, "下半年能不能少收我五个点的税?"
安翎墨瞬间清醒,"不可能。"
徐寅虎当然不可能狮子大开口,他只是为真正的目的做遮掩, "那就一个点,加上一块地皮。"安翎墨无情道, "你做梦。"
徐寅虎继续掐住安翎墨,正待讨价还价,却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了。江卿漫问道, "你知道顾衡的下落?"
徐寅虎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过头,看见江卿漫,和江卿漫旁边的傅南桀。傅南桀微微一笑。